一句輕飄飄的話瞬間讓沈白亦意識清醒了過來,她雙眼清明,抬眼在黑霧中看見蘇墨擋在她身前,骨節分明的手握著一玄黑色的小盞,那些霸道的魔氣便被這小小一盞吸入其中。

“蘇道友,你要小心。”沈白亦叮囑了他一聲,全神貫注地操控二十四神珠繼續在空中布陣。

“你又是何人?!”對麵那魔修女娃看見一普通凡人竟然可以化解她的魔氣,大為詫異,盯著他手中的小盞皺眉半響,怔怔開口:“不對……這氣息不是凡人界的東西,你……你是仙靈界來的,是不是?”

蘇墨回頭看了一眼,他知道沈白亦雖然表麵看起來無恙,但被這魔修纏繞太久,體內必定侵入了煞氣,若不及時驅除,會落下病根傷及根本。

魔修女娃見他不回話,又繼續問:“你一好好上界修士,為何要跑到凡人界來?我勸你莫管這閑事,否則任憑你是哪來的,隻要擋了我的路,我都會去除!”

蘇墨懶得搭理他,繼續催動手中的方寸盞,他傷口還未完全痊愈,隻能用微薄的靈力操控這方寸盞,不過對付這小小生魔也足夠了。

方寸盞在他的命令下,盞口變大,飛至空中往女娃身上蓋去。

女娃瞪大眼睛,鋪天蓋地的威壓震得她動彈不得,僅僅一招她心中便知這上界修士修為遠在她之上,恐怖的氣息讓她有些顫抖,心想著若是父親來了怕也是鬥不過這人。

她急得將舌頭一甩,重明鳥和溶月被甩在地上,一人一鳥擺脫了束縛,終於緩過氣來。

重明鳥愛惜羽毛,一邊用鳥喙清除掉羽毛上的唾沫,一邊為蘇墨加油呐喊:“老大!揍她揍她,為重重報仇!”

女娃瞪了重明鳥一眼,頭頂那小小方寸盞化為數倍大,朝她壓來,她急忙用有力的舌頭抵住,雙爪也撐著那壁沿。

可是沒用,蘇墨手一抬,僅使用了一點靈力,方寸盞死死壓來,女娃腳下的土壤都被壓得陷入一塊。

女娃又急又怒,偏頭威脅他:“你可知道我父親是誰?你可知道仙靈界的烏容道人是我師傅?今日你若是殺了我,他定不會放過你!”

她知道自己逃不過這方寸盞,原想著此人雖然有些本事,但在大能遍布的仙靈上界肯定隻是一小小散修罷了。

若是知道自己是大名鼎鼎的烏容道人嫡傳弟子,必定會忌憚三分的。

哪知道蘇墨隻愣了愣,思索半響,開口道:“烏容道人?是那隻禿毛烏鴉?”

“你才是禿毛烏鴉!你全家都是禿毛烏鴉!好啊,你這般詆毀我師傅,他日我定要告訴我師傅,好生教訓你這毛頭小子!”

重重梳完羽毛抬頭怒道:“你這女娃不要學本大爺說話!”

蘇墨冷哼一聲,“毛頭小子?我可比你那禿頭師傅大了不知十幾萬歲呢。”

說罷,他修長的手指微微一壓,方寸盞的力量又強了一些,壓得那女娃喉嚨裏冒出鮮血。

“我與你拚了!”女娃怒極了,再這樣拖延下去她遲早會被這方寸盞困住,還不如自曝肉身拚死一搏!

女娃抿緊嘴,她的皮膚開始溢出黑色的血,這是自曝前的征兆。

蘇墨瞳孔一縮,朝著重明鳥急忙命令道:“快帶著梨花妖和那樹下的小孩走!走的越遠越好!”

溶月眼淚婆娑望著沈白亦不肯離開,重明鳥是個識大物的,罵醒她:“小妖!咱倆修為不如他們深厚,在這幫不上什麽忙,反而是個累贅!”

它用鳥喙叼著溶月往背上一甩,又在樹下接了那嚇得發呆的喻左,直直往森林深處逃去。

生魔乃是魔道存粹的血統,自曝的威力十分巨大,“砰”得一聲,血肉模糊,周遭的土地陷下去大塊,樹木也倒塌了一片,震得方寸盞往上抬了抬,蘇墨悶哼一聲,被那渾厚的魔力震傷,胸口湧上血卻又被死死按壓住。

從那方寸盞中鑽出來一小團黑色霧氣,正“桀桀”笑著,試圖往外跑,她想著這方寸盞隻能困住實物,拋棄了肉身就再也不能困住她了。

然而事實是她想的周全,逃出方寸盞後卻感覺頭頂還有一陣強勁的恐怖威壓傳來,正當黑霧往上看時,一道巨大繁古的金色佛光陣法壓下來,讓她逃都逃不掉。

“哪裏逃?”沈白亦抬手穩穩操控那二十四神珠布成大須彌殺陣,這陣法雖然消耗了她幾乎全部神識又布陣慢,但一旦布成,效果顯然易見。

巨大的金色陣法如同一道天羅地網,黑色的霧氣被困在其中,被鎮壓得不得動彈,她拚了命地往陣法邊緣撞,卻又被傳到陣法中央。

二十四神珠一同發出五色毫光,聚集在中央黑霧上,刺目的光亮下,那團黑色的霧氣發出痛苦的嘶嚎聲,不過多久就在金光下化為了一團黑泥。

天空中烏雲久久未散,草原上刮起了風,一片死寂,“轟隆”有雷鳴聲傳來,看來是要下雨了。

“蘇道友,多謝了。”沈白亦認真與他道謝,卻看見他臉色蒼白,身形恍惚往下倒去。

沈白亦急忙接住他抱著,用僅剩了幾縷神識探知他體內,發現他靈力全無,氣息紊亂,還有一種莫名的凶煞霸蠻之氣在他體內作祟,那氣息在他的血脈中肆意,又被丹田內一道虛無吞噬。

“蘇道友?你到底是何人?”沈白亦第一次正式地問起他的身份,不同於上次的好奇,這次她是真的關切,“你這身體不同於一般人,隻有知道你的身體狀況我才能為你療傷,否則我不敢輕舉妄動。”

懷中的美男子抬了抬鳳眼,依舊是一副傲嬌樣子,虛弱地說:“凡人罷了。你不必為我療傷,尋一處隱秘山洞將我放下,我自會給自己療傷。”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