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更加濃鬱,喻左還是孩童早已睡了,重重也在靈獸袋中打呼嚕。

沈白衣在房中盤坐苦心修煉,她分出幾縷神識隨時注意著院中的情況,發現整個院子內沒有蘇墨的氣息,不知他去了何處。

不過沈白亦對蘇墨的能力不再質疑,倒也沒放在心上,繼續專心鑽研古戒中的佛法卷宗。

如今隨著她修為上漲,古戒空間已經不是當年那塊小地方了,麵積擴大十倍有餘,黑土上種植著成片的珍貴草藥,這些草藥吸收著靈力,有些竟已經達到百年藥性。

若是在修真界,不知讓多少人紅眼,因為藥性高的靈草可遇不可求,一般珍貴草藥旁都會有高階妖獸守著,成熟後就會進入妖獸肚子,能被修士煉製成丹藥的少之又少。

可惜沈白亦沒有花心學煉丹藥,她一向不依賴丹藥,這些藥草她是留著換靈石留給團團的。

雖然在那修羅道中沒有找到自家團團,可她之前在團團體內種了螢光,隻要那螢光不滅,團團就還活的好好的。

這螢光不但沒滅,反而更加亮,這就說明團團定是找了某處在專心修煉,將來若是有緣,定能再次相遇,空間內的靈氣也濃鬱了不少,並且這古戒養潤主人,沈白亦常年戴在手上,能感受到戒指內的靈力在源源不斷的運輸到自己體內。

這相當於沈白亦擁有了一個靈力海洋,以往她還是小修士的時候,隻有神識強大,靈力常常出現缺乏的狀態,古戒剛好補充了她這方麵的缺點。

如今的沈白亦,修為雖在金丹初期,但實力可與金丹後期修士一戰,即使遇上了元嬰修士,也不會出現被完全碾壓的情況了。

更為神奇的是,沈白衣能靈活控製空間內的一切,這空間形成了一個獨立的世界。

若是將妖獸吸入這空間內,便能利用空間主人的身份,輕鬆拿下那妖獸。

不過她嚐試過,目前空間隻能吸入一些修為比她低的妖獸,其他人修不可進入空間。她想,若是自己實力強大到一定地步,空間說不定會進化得更厲害。

翻開那佛法卷宗,裏麵的內容晦澀難懂,沈白亦不曾放棄,一遍一遍的默念,一遍一遍地領悟。

“凡所有相皆為虛妄,若見諸相非相,則見如來。”她重複默念著,心中掠過許多場景,血流長河的修羅城、陷於饑荒活得水深火熱的凡人、突如其來的魔氣……

若是一個人不再被事物的表象所迷惑,能看透各種事物表象背後的本質,就等於見到佛祖真身了。

所以“如來”,並不是指一個具體的人或仙,而是一種能夠看穿真相和本質的能力。

領悟到這,沈白亦睜開眼,識海內靈力翻湧,佛宗卷法中的字體呈透明色,懸浮在空中,鑽入她識海中。

她識海內正在打盹的元丹忽然雀躍,高興地吸收著那些白光,肉眼可見地又圓潤了一圈,吃成了個大胖子。

沈白亦的修為又往上提升了不少,她卻沒有舒展眉頭,思考著。

大小三千世界,互不幹預侵犯,為何魔修會大量聚集在一塊,意圖將修羅道滅門,又意圖掌控弱小的凡人界?

這些魔修是怎麽躲避天道規則懲罰做到悄無聲息的侵略凡人界長達幾年?

他們最終的目的和本質是什麽?為何那聖人壇國師身上沒有絲毫魔氣,她乃禪修,對魔氣格外敏感,就算是那人用了什麽高階法器,也不能逃過她的眼睛,唯一的可能就是那人不屬於魔修。

不屬於魔修,卻能統領這麽多魔修?

她搖搖頭,一時想不明白,計劃著明日要潛伏進那聖人壇國師宮中,探一探究竟。

若是這些魔修也打算滅門凡人界,她必須得將這個消息告知宗門,阻止這場荒唐的陰謀。

院子裏樹葉簌簌落下,沈白衣站起身來,放出神識。院子外有好幾隊士兵拿著武器,腳步急促,屋簷之上還有幾道黑色身影速度飛快掠過,像是在尋找什麽人。

沈白亦走到院中,天上月色被烏雲遮擋,陰陰沉沉。院中的一棵梨花樹開的正盛,一陣風刮過,梨花樹顫顫,落下滿地白色花瓣。

沈白亦望著那梨花樹,沒有絲毫猶豫,揮出一道白色佛光,佛光擦著梨花樹樹身而過,在後方牆上留下一道深深裂縫。

“前輩留情!”從樹上走出一白衣女子,齒白唇紅,明眸善睞,隻是氣息虛弱,白衣上暈染著一道道血跡。

那白衣女子雙膝顫顫,跪著求情:“前輩留情,溶月沒有惡意,隻是借你的院子躲避那些追兵。”

“梨花妖?你從何來?”沈白亦輕易看穿她的真身,這個季節本不是梨花開的時節,原先院子中的梨花樹都是閉合的,忽如其來的盛開本就讓她懷疑了,又見此女從梨花樹中出來,便篤定了語氣。

溶月將自身的大概情況講清楚,沈白衣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邀請她進屋,“那些黑影還沒有走遠,你先進來吧,我為你療傷。”

“多謝前輩,大恩大德,溶月不敢忘。”

溶月坐在屋內一長榻上,主動解開衣裳,露出白潔如玉的肌膚,肌膚下是一道道血淋淋的傷口。

沈白亦見她將衣服全脫光,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樣,剛想張嘴告訴她療傷不用脫光衣服。

溶月緊皺著眉,似乎在忍著巨大的疼痛,看著沈白亦神色古怪,好奇問道:“前輩療傷可還需要準備些什麽?”

“呃……”沈白亦見她臉上一副好奇寶寶的神情,也瞬間明白,妖修大多不被人類規矩束縛,沒有男女意識觀念,又怎麽會因為脫光衣服而感到羞恥呢,所以自然也不會尷尬。

“沒事……”沈白亦摸了摸鼻子,念了遍清心口訣,凝神將自己的靈力和神識分解,緩緩輸入溶月血脈內。

沈白亦乃是禪修,她的靈力對於妖修來說非常霸道,溶月忍著劇痛,盡量不排斥那股霸道的靈力,任其在體內舒緩傷口。

“你實力不弱,體內靈力也充裕,為何還在這等修為遲遲未突破?”修複到一半,沈白亦注意到這梨花妖體內的異狀。

“我……”溶月蠕動了嘴,最終又作罷,緊皺著眉頭,說不出緣由。

沈白亦望著她,隻覺得這個神情與那分界河桃花幻境中的男人有些相似,便明白了。她遺憾的歎息道:“為情所困,心境有瑕,所以靈力不足以突破壁壘。”

溶月抿住嘴,閉上眼,腦中又想起自己還是宮中一棵生長得茂盛的梨花樹時,那身著黃袍的俊俏男子曾站在她的花苞下,吟了一首詩,便是這一首詩,讓她永世都不能忘記。

那男子道:“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風。如此美麗的梨花,若是化為人形,定是絕世清冷一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