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所及處是耀眼的光芒,沈白亦再次有知覺的時候,已經來到了第三層。

那耀眼的光芒散去之後,周圍是一片虛無,看不清任何的東西,給人一種自己消散在這世界裏的感覺。

她腳踩了踩地,這地麵不堅硬也不踏實,這不是地麵,這感覺也不像是真實的。

沈白亦快速分析認清了這個事實,她保持平靜,沒有貿然在這虛無中走動,而是放出神識感知欲感知萬裏。

可神識不管延伸多遠,什麽都探不到,這片空間就是整一片虛無。

而且在她探出神識的時候,似乎有什麽透過神識幹擾她的心緒,神識放得越遠越久,那幹擾就越厲害,使人心焦氣躁。

她感到迷惑,收回了神識,心中猜測著自己這是來到何處了?

之前在黑暗森林中,眾人齊力往天空攻擊這才突破第二層,想到這,她忍不住抬頭往上看。

星空是能指引方向的。

可當她望向上空的時候,她的眼瞳驟然緊縮起來,隻見那灰蒙蒙的天空中密密麻麻布滿了無數雙正在盯著她的眼睛,那些眼睛中還能看到紅血絲,隻要她一動,那些瞳孔的目光就隨著她移動,詭異得很。

沈白亦停止了試探的腳步,她皺著眉思考,自從進入這紅塔,一層二層三層的景象都非常的恐怖奇怪。

按理說四方會那群自予正義的修士們,真的會容忍這般邪惡如同魔道之物的東西存在麽……

之前那外麵的小道士說,在第三層放置了令牌,而她感知萬裏,卻沒有發現令牌的蹤跡,這屬實奇怪。

“小道士說的話代表著四方會的意思,應該不可能說假話,而探不到令牌,那就說明……”她抬頭看著那些密密麻麻的眼睛,“這第三層恐怕也是假的,不過一迷惑陣罷了。”

這紅塔內處處是假象,真不知道為什麽,而且這紅塔內的假象一般都不是用陣法或者法器布置的,正常的破解方法對它根本就沒用。想到這,沈白亦也不掙紮了,幹脆原地打坐閉眼念起清心決來。

在她閉眼的同時,上空的原本打算作威作福的“眼睛”們愣了一下,在其他修士的第三層裏,修士們找不到出路也摸不透這第三層,焦急煩躁的心緒讓天空中的“眼睛”慢慢變得強大。

它們強大後,在空中變幻出男女羅刹鬼。羅刹鬼是一種迅捷鬼,一種食人鬼,可以飛空或地行,男羅刹為黑身,朱發,綠眼,女羅刹則如絕美婦人,富有魅人之力,專食人血肉。

沈白亦專心打坐恰好使得這些羅刹無計可施,若是她能看到這些羅刹的麵貌,指不定還會這羅刹和修羅道的男女修羅有些像,隻是修羅有自我意識,這些羅刹癲狂得像個隻會吃人的怪物。

源源不斷地吸食修士的精力,修士們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那些羅刹已經強壯成實體了,在空中飛行開始進行攻擊。

若隻是會攻擊的怪物還沒有多可怕,能進入擂台有勇氣挑戰紅塔的修士修為都不俗,遇到什麽怪物消滅便是了,可怕的是這群羅刹吸食了它們的精力,男羅刹修為變得和他們差不多,女羅刹能知曉他們心中欲望和脆弱的地方,男羅刹攻擊的同時,女羅刹還在一旁幹擾他們的心緒,這使得反擊變得十分艱難。

沈白亦這一閉眼打坐便是十來天,等到她覺得心緒清明睜開雙眼時,眼前的狀況又立馬變了。

她隻見自己坐在一地上,地麵鋪著潔白的毛毯,其餘五位修士也坐在一旁不遠處,他們臉色大多青白,那中年男修的嘴角還掛著一抹血跡,他緊閉雙眼,似乎在經曆什麽艱難的困境。

忽然,有幾人猛得向前突出一口鮮血,眼睛紛紛睜開,大聲喘著氣,嘴裏叫著:“羅刹鬼,休得傷我,去死罷!”

幾人睜開雙眼看到眼前的狀況之後,愣了半響,而沈白亦看到他們的臉色,心想著方才那片虛無果然是幻境。

而且還是高級幻境,因為她修煉到如今,一般的幻境已經無法讓她再動搖了。

一旁的公孫念擦了擦嘴角的血跡,沈白亦遞給她一瓶丹藥,她道了聲謝接過服下,忽然注意到什麽,扯著沈白亦的袖子,“白白,快看中間,那是令牌!”

沈白亦偏頭,毛毯中央果然懸浮著四方會的令牌,她頓了頓,“是令牌沒錯,可這令牌隻有三塊……”

“我們明明有六個人,為何這令牌隻有三塊?”公孫念的語氣放慢,想起什麽,不可置信道:“他們是故意的,故意少放令牌……”

“沒錯。”沈白亦之前心中的疑慮在此刻得到解釋,難怪那四方會要在第三層放令牌,原來是存了心機,讓他們爭奪,她忽然覺得這自予“正義”的人修宗門,也不過如此了。

“白白,我們快去搶先一步取來!”公孫念速度飛快,趁著其餘人還未反應過來,起身飛躍伸手去取那三塊令牌中的兩塊。

就在她的手即將觸碰到令牌的時候,一聲慈祥卻帶著深深寒意的聲音響起,一股力量將她擊飛開來。

沈白亦急忙接住公孫念,抬頭,是那長相慈祥的和尚笑眯眯道:“女施主,偷偷摸摸可是不好的行為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