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人影急匆匆地往碎竹苑中飛,由於太過著急,落地時差點跌倒。

“師傅!”守在門外的風辰逸見到人影,大喊出聲。

“裏邊小亦亦怎麽樣了?”

整個碎竹苑被雷劈得髒亂無比,原本青翠的竹子倒塌了一地,地上都是黑漆漆的,竹屋破了個大洞,十分淒慘。

“天劫剛結束,裏麵沒有聲了……”

清虛子急忙推開門,往裏走想看看自家徒兒是否安全。他走到一半,隻看見院子中央很大一個地坑,坑中坐著一黑漆漆的人影,手中抱著一坨同樣黑漆漆的肉團。

“小亦亦,是你嗎……”清虛子瞧著那人影,不確定地開口。

人影抖了抖身上的灰,轉過頭來,黑漆漆的臉上露出一道白牙,是沈白亦的聲音:“師傅,是我,我回來了。”

風辰逸從一旁走過來,看見小師妹抱著一黑團,那黑團勉強能辨別出是之前他見過的重明鳥的模樣,一動不動。

他於心不忍安慰道:“小師妹,天道無情,你這靈寵沒闖過天劫是很正常的事,不要太傷心了,大不了師兄以後再給你抓一隻鳥來……”

黑團聽到這話忽然動了動,一支翅膀指著風辰逸,憤怒道:“你才掛了!你全家都掛了!老子活的好好的呢!”

重重撲騰著翅膀顫顫從沈白亦膝上站起來,在一旁空地上抖了抖灰塵,指著上天囂張大笑道:“哈哈,小小天劫,能耐大爺我何?!我偏闖過來了!”

天空中劫雲漸漸消散,偶爾還有雷電閃閃,重重見了,急忙捂住嘴,生怕又一道雷劈下來,方才那場威力恐怖的雷劈在它身上的酸爽滋味它可不敢忘記。

見它這般欠欠的模樣,清虛子嘴角抽了抽,違心誇讚道:“小亦亦,你這收的妖獸好生特別。”

“老頭,你很有眼光,我很欣賞你。”還不等沈白亦回話,重重搶先一步答。

“重重,不得無禮。”

“哈哈哈,無妨,倒是一隻有趣的小鳥。”清虛子哈哈大笑幾聲,絲毫不介意它的粗魯。

沈白亦捏了個避塵訣,將身上的灰塵清理幹淨,再打量著剛渡劫完的重重,它依舊是原先的鳥,好奇問:“重重,怎麽你渡完劫,好像身上一絲變化也沒有?”

“誰說的?!”重重急忙站起來,展開翅膀,炫耀似地揮了揮,“仙姑,你瞧!”

沈白亦捏著下巴左瞧右瞧,還是不懂。

重重大怒,委屈道:“你沒瞧見我翅膀上的花紋變得好看些了嗎!”

“就這?”沈白亦扶額,看著滿地的碎片,瞬間有些心疼之前那些被雷劈碎符籙和法寶,“我以為你至少會變幻出人形呢,沒想到隻是皮更加厚了些……”

重重嬌羞,啄了啄自己的漂亮翅膀,“仙姑,人家這才是第一次渡劫呢,下一次渡劫才能變幻出人形。”

“呃……”沈白亦不欲再理它,轉過身麵對著師傅,鄭重道:“師傅,我這次回來是有重要的事情稟報。徒兒這次曆練,在修羅道和凡人界都遇到了魔修……”

她言簡意賅地將自己的所聞所見說與清虛子聽,清虛子聽完後,摸著光禿禿的腦袋陷入沉思,好一會才道:“修羅道的事,楚暮之前回宗門的時候有和掌門說,隻是沒想到,凡人界居然也會有魔修的蹤跡……”

“這幾年來,不止修羅道,青羽界也出現魔修的身影,但奇怪的是,他們並未殘害任何修士,因此各宗門之間就算知道也沒有出手,隻派了一些弟子隨時注意著。”

“且掌門現在在為隱宗比試的事情費心,魔修的事倒放在一邊了。”他看了眼沈白衣,欣慰地拍了拍她的肩,“上次秘境失蹤,為師曾親自去尋你和你師兄,當時怎麽尋都沒有發現蹤跡,原來是被罡風吹到修羅道去了,難怪……”

“好在宗門內你的螢火一直未消滅,師傅就知道你還活得好好的,一直在等你回來。”

沈白衣帶著歉意,“徒兒讓師傅擔憂了。”

清虛子慈愛地摸了摸沈白亦的腦袋,驚喜又愧疚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師傅感知到你修為又大有長進,居然都到金丹後期了,我還未給你準備金丹大禮呢……這些年,在外頭曆練定受盡了苦楚罷?”

當年沐言從外曆練歸來閉關了一陣,在宗內渡天劫,所有清虛峰的弟子都守在峰下為他護法,他高興得準備金丹大禮開宴三天三夜,而自家小徒兒獨自在外,不知是怎麽獨自闖過天雷……

“師傅,我無礙。”

沈白亦笑著搖搖頭,清虛子見她這般懂事乖巧,一句話風輕雲淡地略過所有吃過的苦頭,不提起也不埋怨,心中的愧疚又更深了,酸楚得很。

他在自己儲物袋中翻了又翻,拿出一小袋子雪蓮花瓣,這雪蓮花瓣極其珍貴,是他當初經過馭獸門時一眼瞧見的,想著自家小徒兒是禪修,這蓮花瓣定符合她的屬性。便花了整整一年與馭獸門那老頭鬥法,最終才贏來。

“多謝師傅。”沈白亦感激,整個青羽界禪修雪蓮少之又少,師傅能為她尋來她已經非常滿足了。

她打開袋子,裏麵剔透的雪蓮花瓣發著淡淡白光,飛到空中。

沈白亦急忙祭出自己的桃木杖,杖上那顆蓮心珠也散發著光,與雪蓮花瓣對應著。

雪蓮花瓣高興極了,圍著蓮心珠繞了個圈,幾片花瓣結在一塊,形成了一朵神聖的蓮花。

“為師還想為你舉辦金丹大禮,可惜……”清虛子臉色有些失落,“半月後就是隱宗比試,你師兄他們還沒從閉關出來,各弟子之間都在沉心修煉一心一意準備著這場比試,隻能等比試之後了。”

“師傅,我不在乎那些虛名。”沈白亦擺擺手,難得俏皮撒嬌道:“待我們贏了隱宗,再好生慶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