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另一場謀殺

“弗蘭克,你怎麽了。”羅斯接過杯子,看著我,“你好像臉色不好,難道碰見鬼了?”

我定了定心神,“哦。沒什麽,就是剛才上樓的時候,差點打翻了盤子,嚇到了,”我確實給嚇到了,而且,幾乎是見到鬼了!但我決不能在羅斯麵前流露出來,他也會嚇到的。這件事,我還得仔細想想,考慮周全,再跟他說。

我鎮定自若地坐在他身邊,盡力不再去想剛才發生的那一幕。

“弗蘭克,”羅斯喝了粥,“你好像很樂意跟我對著幹?”

“哦,什麽?”我還是有點兒走神。

“叫你端咖啡來,你就是不聽,”羅斯撇著嘴,嗔怪地看著我。

“嗯?哦,你不能喝咖啡,傷神不說,而且咖啡因對人的神經係統有刺激,”我說。

羅斯沉思了一下,“對,我的神經係統不夠好,遺傳的,”他又毫不在乎地轉過頭去。

“不,羅斯,不是這樣的,”我急急辯解道,當然,他的神經確實很脆弱,但絕不是他自己想象的那樣有問題,可是現在把迷幻劑的事情說出來是否妥當呢?我猶疑著。

“好了,你就別哄我了,要是那天我真的死掉了,”羅斯無奈地搖著頭,嘴角掛著冷笑,“我已經在遺囑裏給你留下一筆錢,足夠你開一家完備的心理診所了。”

我還以為自己聽錯了,這是哪裏話來?“羅斯,你又想多了,我怎麽會要求你給我額外的錢?”

“是我多心,”羅斯聳著肩膀,神色悲涼,“可是我不得不這麽想。”

這可真是要我的命了,難道他現在還是不肯完全相信我?就因為莉莉那個婆娘的幾句似是而非的話?沒錯,當初我是為了賺錢而一門心思混進上流社會的,可是我從沒有想過在羅斯身上發橫財嘛!我靠得是自己的技術和知識,還有兢兢業業的工作態度,就算我和羅斯之間有著私人感情,可是感情歸感情,工作歸工作,雖然有時候確實有衝突,我可沒有想利用這種珍貴的情感來賺錢!

“我累了,”羅斯靠著我,“對不起,我又胡說了,請你原諒,你知道,我是病人。”

看著他憔悴的臉,我認為現在跟他說藥的事情和自己的懷疑還不是時候。“那就早點睡吧。”我抱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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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斯已經在我的懷裏睡著了。而我還睜著一雙眼睛,哪裏睡得著。那一刻的電光火石再一次出現在我的腦海,怎麽早沒注意到這一點?當時我端著盤子上樓,回頭不經意的一瞥,突然發現鏡子裏瑪莎的那雙眼睛,天哪,像極了羅斯!不會是我眼花了吧?她的眼睛是淡褐色,夾著一些草綠色,可是那一刹那的神情真的跟羅斯有時候的眼神很像!我又細細地想了一下瑪莎的相貌,的確,她長得實在太普通了,毫無特色,可是當我有意思地把她和羅斯的相貌聯係起來時,確實發現了一些相似之處。我的天,難道……我回憶起羅斯母親給克萊德曼夫人的那封信……該不會……該不會瑪莎就是羅斯的同父異母的姐姐?

我真的給自己的揣測嚇到了,論年齡,瑪莎隻比羅斯稍大一些,雖然她看上去更老。這不是不可能!但據說她是貝爾先生的遠方親戚。這就很難說了,這種親戚任誰也可以編一個,別人也不會去認真的。

我坐起身來,把我進克府後發生的事情和知道的事情前前後後地揣摩了一遍,原來籠罩在心頭的一些迷霧漸漸散去。貝爾夫婦覬覦羅斯的財產,一心希望羅斯早些去世,但是事情並沒有如他們的所願,而他們有知道了羅斯的父親當年曾拋棄女朋友及其女兒的事情,就設法找到這個女兒,假借是貝爾先生的遠方親戚,讓她進克府作女傭。這樣,他們可以借瑪莎的手除掉羅斯,繼承大筆的遺產,另一方麵又脫了自身的幹係。當然,這些人的確想的很周全,謀殺是很危險的,但如果是神不知鬼不覺的謀殺,就很難偵破了。於是,他們想出了一個萬全之策,把迷幻劑摻進羅斯平時吃的藥物中,他們很小心,一瓶大概隻放進兩三粒,這樣不至於被發覺。而羅斯隻要吃到這一粒,就難保他不會發病。不是每次羅斯都會弄死自己,但隻要有一次,一次就足夠了……好歹毒的計劃!我已經驚得汗毛直豎!

“弗蘭克……弗蘭克……”羅斯摸索著我的。

“羅斯,我在這兒,”我低頭吻他。唉,究竟一個人的yu望該有多大,以至於不惜代價地去陷害別人,甚至去謀殺自己的親人呢?可憐的羅斯,難道因為他有錢就該別人暗算嗎?

“嗯……”他睡得很不踏實,好像醒來一點,“還沒睡?……”

“哦,睡,”我鑽進被子,把他摟進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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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昨晚想的太多了,第二天我很晚才起來。羅斯也賴在我懷裏睡懶覺。

吃過午飯,羅斯又說起的診所的事情,我便去那裏看看,順便收拾收拾東西。

開車來到診所,打開門來,裏邊一股子黴味。真是久別了。

我放下皮包,動手收拾起來。羅斯要投資的話,應該是筆不錯的生意,設備、人員、廣告都得花錢,而我是沒這個資本的。

幹到傍晚,天已經擦黑了。我鎖好門,準備回去。“叮……”手機響了。

“喂?”

“弗蘭克,是……是我,”一個囁嚅的聲音。

“哦,克拉克!”我想起來了,克拉克麥克唐納,他找我幹嘛?這個吃裏扒外的家夥,還得衛康公司差點破產!

“弗蘭克,你……你有時間嗎?”那邊惶恐的聲音。

“怎麽了?”

“唉,你知道……我……我最近混的不好,當然,是我咎由自取,不過,請看在老同學的麵子上,幫個忙吧……求求你了!”克拉克幾乎絕望了。

想起來我們曾經在一個屋簷下讀書,究竟不忍,“好吧,我在園丁路拐角的咖啡館等你。”

大概八點鍾的時候,麥克唐納才過來,看上去他確實很落魄,原來闊氣的奔馳也賣掉了,這次是坐地鐵來的,還徒步走了很遠的路,趕到這兒。我便請他吃晚飯。

“謝謝!”他一身舊衣服,臉色瘦了,看來近況不佳。

果然他說自己被衛康開除後,幾個月來一直沒找到工作,已經是山窮水盡了。他求我幫幫忙,好歹找口飯吃。

“我真是後悔,為了幾個小錢,把那麽好的工作丟了!”克拉克幾乎要哭起來了。

我趕緊安慰他,說一定想辦法。看他這副樣子,我問他住在哪裏,打算送他一程。

來到停車場,我打開車門,讓他進去。

“是在郊區嗎?”我關好車門,正奇怪他怎麽不回答。突然,後腦重重地挨了一下,眼前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