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夏民俗恐怖故事2:陰陽婚》劇組試鏡現場。

趙明煦陪著江澈一塊兒來的, 這才是江澈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試鏡,雖然已經做了很多準備,但是到了現場, 還是難免有點緊張。

這裏已經大概有七八位演員了, 都在各自埋頭準備著。倒不是說全是來搶男四的,大家試鏡的都是不同的角色。

其中有一大部分都是為了新男三這個角色來的,戲份多加人設簡單又好演,就差把“吸粉利器”的頭銜冠在頭上了。

江澈來的晚,就找了角落的位置坐下。趙明煦先進去簽到去了,這邊都是演員的等候區, 經紀人和助理的在另一邊。

他才坐下沒兩分鍾,坐在他隔壁的小年輕就湊了過來打探情報:“你是來試鏡男三的還是男四的?”看著一副自來熟的模樣, 但是長相清爽, 不會讓人覺得反感。

“我是來試鏡男四的。”

小年輕很懂的點點頭, 友善的建議道:“那個老男人反派是吧, 你還挺會挑戰自己的。怎麽還留個長發過來試鏡,說不定等會導演就要刁難你了。”

這確實是江澈的盲區了:“怎麽說?”

“你想想,你要是被選上了, 那導演不得問你你頭發的事?當演員的,都是要為角色犧牲的。可是我看你這頭發保養的這麽好, 差不多有感情了, 肯定是舍不得剪的。”

小年輕歎了口氣,兩手一攤:“你看我這麽一說, 你不就尬住了嗎,到時候怎麽回導演啊?”

一個沒有設想到的問題出現了。

江澈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頭發, 要剪?當然不可以, 身體發膚, 受之父母。雖然他是個孤兒,可是也是由師父把他養大的,剪頭發之舉他從來都沒有想過。

嗯,從這一點上也可以看出江澈有的時候確實把有關娛樂圈的事情想的過於簡單了。

“那你有什麽解決辦法嗎?”見小年輕忽的又不說話了,江澈追問道。

“哎呀,說了這麽多我都口渴了,麻煩你給我倒一下水吧。”小年輕癱在在自己的椅子上,他所說的水,正是靠江澈那張桌子上的茶壺。不過實際上離他自己也不遠,伸個手就能拿到的距離。

江澈沒想那麽多,就幫著倒了杯水過去。

小年輕慢悠悠的抿了一口,張口正要繼續忽悠呢。裏間的工作人員突然冒出個頭來,叫了聲:“單天宇?單天宇?”

“誒誒來了!叫到我了,你等我出來給你說。”單天宇慌忙的放下水杯,朝江澈交代一聲,起身小跑進了裏間。

“大師,我覺著這個哥哥不像是真的想幫你的樣子。”喬喬望著單天宇的背影:“和金姐姐說的油嘴滑舌很像。”

“嗯?沒事,就當個建議聽聽也無妨。還有……不錯嘛,四字詞語也會用了。”江澈笑著誇了一句。

小姑娘立刻嘚瑟起來:“那可不是,我還學會了個新的小遊戲呢,成語接龍,你聽我接哦,一字千金,金枝玉葉,葉,葉……夜夜笙歌……”

接龍接著接著,忽然就往不太對勁的方向去了。

大概在外麵等了有十幾分鍾,單天宇才從裏間出來,看上去像是累極,喘著氣剛坐下,就猛灌了幾口水:“害,那裏麵那個戴眼鏡的女人是真的厲害,難搞哦。”

“誒對,剛剛和你說到這個頭發的問題,這確實是一個很關鍵的問題……”

“江澈——江澈—”話沒說兩句,又一次被工作人員給打斷了。

單天宇眨巴眨巴眼睛,遲疑著看向身邊的唯一一個很像江澈,並且聞聲站起的男人:“你…你是江澈?!”完犢子,他自己都還是個野生不知名的小藝人,還敢在江澈麵前裝逼,這不是搞笑呢嘛。

倒不是說江澈是什麽很牛很厲害的大牌一二線明星,而是最近六嬅的廣告,華表的最佳新人,江澈不就是正在風頭上嘛。

但這怪不得單天宇是個瞎子,江澈現在出行都是嚴格遵守趙明煦的喬裝要求,口罩平光眼鏡一應俱全,就連標誌性的高馬尾也給拆了,按著半束半披的發型管理著的。

這能認出來有鬼了,這認不出來也有鬼了。

能有資格來這裏試鏡的,又願意來試鏡的在娛樂圈裏也就那麽幾個人罷了。有是長頭發的男性,這麽標誌性……說白了其實還是單天宇沒想到過自己會和江澈在一個世界。

單天宇一臉便秘,思考著自己是現在趕緊跑路,還是繼續厚著臉皮留下套近乎。

這兩難的境地,江澈自然是不知道的。在進裏間試鏡之前他順手重新束起了高馬尾,也拿下了口罩。至於有必要存在在自己臉上,凸顯老師文弱氣質的眼鏡就還留著了。

裏間位置不大,兩個臨時拚起來的長桌後麵坐著四五個人,桌前那一塊空地估計就是給江澈自由發揮的了。

“是江澈吧,我可是很期待你的表現,畢竟是本屆華表的最佳新人獎得主。”被單天宇說是很厲害的戴眼鏡女人,坐在評委席中央率先開口:“先過來抽簽吧,看看抽到的哪一段劇情。”

江澈隨手打開一個紙團:“4號。”

“哎呀,你還真是幸運,這可是男四試鏡戲份裏最難的一段了,一上來就開大。”女人招手,立刻就有人遞上4號劇本。

江澈被誇了一句幸運,心情卻一般般。總是在不該倒黴的時候,本不存在的運氣忽然纏身。他垂眸去看劇本,說是劇本,其實看起來更像是一張紙條。

這段試鏡劇情大概率是來自於角色的大後期,和主角團僅差一張紙就要戳破的緊張關係。

上麵的字並不多,看了兩眼江澈就記得差不多了。他回到空地中間的座位上坐下,然後閉上了雙眼,開始帶入這個名叫沈修德的角色。

再次睜開眼睛時,試戲正式開始。

“那天晚上,我在圖書館裏一直待到了十點才回到教師宿舍。”受到自己最喜愛的幾個學生的質問,男人並沒有什麽表情變化,隻是平靜的陳述著自己的不在場證據。

說完,他動作優雅的擦了擦嘴,背放鬆的向後靠去,一派閑適,好像真的是旁人冤枉了他。

對方似乎又說了什麽。

“是的,我回教師宿舍的路上沒有人能夠證明。”男人頓了頓,表情有些為難但依然是溫文爾雅的:“可是,小羊,短短的這麽幾分鍾裏,我能做些什麽讓遠在幾十裏之外發生你所說的那些靈異事件呢?”

男人憐憫且寬容的望向評委席,好像評委席那個桌上的水杯才是小羊一般:”要是我真是幕後凶手,小羊你這樣打草驚蛇,真害怕你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他像是在開玩笑,語氣輕鬆。

真是難以想象,這樣一個儒雅的男人會和怪談凶殺案沾邊。無論怎麽看都像是主角高洋在汙蔑自己的老師,但凡有人看到這一幕都會這樣覺得的吧。

因為第一眼判斷氣質的緣故,委實像是不懂事的學生在詆毀教師。

然而在對話聲結束良久以後,評委們都以為這段平平無奇的試戲結束了。男人卻拿起了他的保溫杯,依然是憐憫,卻不再保有寬和。

那應該是換了一種角度的情感。

高高在上的神父,聖潔而崇高的神父,悲憫眾生的神父——露出了一個發自內心的笑。他這樣俊美無儔,笑容自然也是絕無瑕疵的,眉眼宛宛十分開懷的模樣,隻是微眯起的眼眸裏卻是深沉的欲望。

是惡意。

笑起來的口型一張一合,正是小羊二字——

試戲戛然而止,在場的評委都還沒幾個人反應過來,女人卻率先鼓掌,好奇的問道:“你殺過人?”

“怎,怎麽會?”從角色裏脫身出來的江澈慌亂擺手,這可是天大的冤枉,他連鬼都沒殺過,怎麽可能去殺人。

“那就是看了不少真正的殺人犯咯。”

這,大概確實是。江澈誠實的點點頭。

“難怪……”女人感歎一句,低頭在本子上寫了幾句什麽,抬頭祝賀道:“那就恭喜你拿到沈修德這個角色了,到時候開機,會提前給你通知的。”

說實話,本來就差不多已經內定好了。讓江澈過來試鏡,隻是走個過場,讓她摸一下大致的水平。

成功拿下男四,江澈鞠躬致謝,在工作人員的引導下離開了裏間。

“雪蕎,你這,這個演員的試戲也不怎麽樣啊?隻有最後麵一點點是還可以稱道兩句的。怎麽就直接拍定了?”副導演有些不解。

“笨,你不覺得他前麵的戲一般是因為他本身就是沈修德那一類型的人,他開始試戲以後,甚至氣質都沒什麽變動,這不就是本色出演嘛。”雪蕎也覺得前麵一般,但是考慮到多方麵因素,男四就定江澈才是最合適的。

“不過最後那一點確實是很出彩的,把我都有點嚇到了。”江澈盯的那個杯子,正是雪蕎的:“還有你哦,不要老是吹毛求疵好吧。咱們這又不是拍電影,隻是個網劇罷了,演技能過得去就成。”

“但是形象,江澈長得好看是好看了,就是那個頭發,和沈修德不太……”副導演有些遲疑:“你要人家剪掉嗎?”

“演員為角色犧牲,這難道不是本職工作嘛。”雪蕎眯起眼,筆尖在紙上勾畫出了一個動漫人物:“不過,把沈修德的形象改一下也無妨,好像還從來沒見過國產劇的現代設定裏有高馬尾帥哥呢,那就從我這裏開始吧。”

副導演腹誹:果然是為了自己的XP,才特意找的江澈的聯係方式吧。

“唉,華表的最佳新人也有點水分。叫下一位進來吧。”雪蕎隻當不知道自己的搭檔在想什麽,裝模作樣的歎了口氣。

……

“怎麽樣?”趙明煦就在門口等著,看到江澈的表情,其實心裏也有數了,但是還是要問一句。

江澈笑著點頭:“我一開始進去,就抽到了最難的一個劇情,不過沒想到還挺順利的。”這是意外之喜。

“那你這手氣還真挺好的。”趙明煦坐上駕駛位,看江澈已經輕車熟路的在副駕駛位坐好了,不由回憶道:“嘶,一晃眼都過去好幾個月了,我還記得頭一回見你的時候,你連安全帶都很陌生來著。”

現在已經能夠很熟練的給自己係好安全帶了……想到於濱發來的消息,趙明煦的火氣再三考慮之後還是慢慢蔓延了開來。

大抵是一場爭吵是在所難免的了。

還是要說出來。

作者有話說:

昨天五點零六分也沒收到上榜站短,本來以為輪空了萬念俱灰之時,結果居然在五點十七分的時候看到了站短——上的還是APP的榜單!瞬間又覺得世界美好了。

國慶期間保持日更~

一些澄清:

對不起我是笨蛋——我一直在說什麽“總感覺快完結了”之類的,是站在我的存稿(是有那麽幾萬字的存稿在的)的角度看的來著,所以才開始了無謂的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