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這個舉動的時候, 幾乎是自然而然的,晏寧也沒有想到她會主動這樣做。

等到整個人的身體都埋在江致知懷中時,她才猛然意識到她在同她擁抱。

晏寧愣了愣, 然後被麵前的人桎梏得更緊, 她把頭埋進他懷中,江致知的懷裏有一種淡淡的雪鬆氣息, 很是清冽,讓她的大腦從渾渾噩噩裏恍惚回來。

“剛才抱我的時候那麽理直氣壯?現在害羞了?”江致知笑著打趣她, 將她的手放在他的腰間。

晏寧覺得很燙手, 他肌膚的溫度實在太高了, 像是能融化一切,而且還很緊實, 看得出來身材應該不錯。

大腦亂七八糟的過了一大堆東西之後,晏寧才想到自己的腦子裏已經上演了一大堆黃色廢棄物。

以前想過和江致知接吻會是什麽感覺,但是她沒有經曆過這種事,但好像應該是遲早要經曆的。

她之前沒談過戀愛,想過是想過,但和真的發生仍然有很大的區別。

晏寧搖搖頭, 接著道:“我之前……”她該怎麽說, 她之前就是腦袋一熱就直接抱上去了,好像越描越黑。

但江致知卻並不在意,他把晏寧的手用他的手覆蓋住, 接著輕聲笑了出來道:“總要習慣的。”

“嗯……”晏寧紅了臉,決定放開手, 不再摟著江致知, 卻被麵前的人桎梏得更緊了些。

江致知把頭蹭在她的臉頰上, 輕聲開口道:“別動, 再讓我抱會兒。”

她從前也沒看到過江致知是這麽個黏人的性格,簡直就像一隻純情的大狗,非要粘在她身上一樣。

晏寧想了想,垂下頭去,她摸了摸江致知的後背道:“你想抱多久都可以。”

少女睫毛纖長,表情安靜而又平和,在日光下整個人的輪廓顯得更為平和。

“你假期有什麽打算?”江致知開口道:“就在家裏呆著嗎?”

“沒有。”晏寧搖了搖頭道:“打算多學一點東西,提前學習一下下學期的功課,順便準備考Gre,另外,還有一些事情……就是我很想申請學院裏的出國實習記者的項目,要刷一點成績出來才行。”

新聞學院的學生,一般都有自己的規劃,以後準備從事什麽樣的領域,大多都要想好,大類之後要進行分流。

少女的眸子亮晶晶的,她直視著麵前的江致知道:“我希望,以後能做一名出色的戰地記者。”

江致知微微愣住,他沒有想到晏寧會這樣說,其實晏寧的成績本可以選擇經管院,但她卻選擇了新傳院,緩了一會兒,他又重新開口道:“現在該我問你了,為什麽想做戰地記者?”

他詢問的理由其實很簡單,之前晏寧問他為什麽想做飛行員,他沒有回答最真實的原因,但他卻也開始沒來由的擔心起晏寧想選擇戰地記者這個職業是否隻是一時衝動。

“想做戰地記者嗎?”晏寧頓了頓,接著道:“其實也沒什麽原因。”

她想做戰地記者一方麵有江致知當年選擇空軍飛行員的原因,另一方麵則是,她自己的夢想與這個有關。

“我小的時候曾經看過一些有關於戰爭的紀錄片和資料以及一些書。”她咬了咬唇:“我想記錄一些最真實的東西,以及,我也想能夠在祖國的最前線,還有能在戰場上記錄下那些痛苦,我希望能夠用這些呼籲世界的和平。”

最後她的聲音變得很輕:“以及,走你走過的路,完成你和我一起想完成的事。”

話說完,晏寧看到江致知有些恍惚,她輕輕扯了扯江致知的衣袖道:“你是不是覺得我有點太過於理想主義?”

她的手心有些濕潤,扯住他衣角的力度很輕,很容易能夠看得出她惴惴不安的情緒來,江致知這才從恍惚裏回過神來:“沒有。”

他輕聲道:“我覺得並不理想主義。”

江致知看得出來,晏寧是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設才把話宣之於口的。

“我最開始想做戰地記者的時候。”晏寧輕垂眼睫:“我隻和我爸爸媽媽說過,他們覺得我太理想主義,而做一名戰地記者需要承擔的風險並不是我能接受的。可我還是想這樣做,做我最想選擇的事情,就像我沒有辦法控製我喜歡你,我會盡我所能的去努力和你並肩,我也覺得喜歡你並不是一件丟人的事情。”

她很少能這樣理直氣壯的直接說出自己心中的想法,晏寧道:“喜歡是平等的,也都是要留有餘地的,但是這其中我要有自己掌控的範圍,我決定了的事情,不會回頭。我想做戰地記者也不僅僅是因為你,我希望能夠成為一名為戰爭發聲的記者。”

她選擇的人,隻要確定,就會一直是他,哪怕別人都認為不對,不可能,她也會堅定不移,但後半句她沒有告知江致知。

如果她不喜歡了,也不會委屈自己。

江致知嗤笑出聲,緊接著晏寧的懷裏猝不及防的被塞了一個玉桂狗,玉桂狗頭上帶著藍色的帽子,手裏還有一個氣球,非常可愛。

她拿到之後有些說不出的欣喜,而後又有些詫異:“這個玉桂狗,哪裏來的?”

“你猜……”江致知語調略帶了一絲神秘,他尾音拖長,少年立在光影裏,整個人顯得清雋又讓人心動。

“是我之前說喜歡嗎?”晏寧試探著開口接著道:“謝謝你還記得。”

江致知說等一等給她答案的那天晚上,兩個人途徑學校附近的遊戲城,遊戲城裏有娃娃機,有一台裏麵放了好多三麗鷗的周邊。

晏寧一貫喜歡玉桂狗的玩偶,那天遊戲城剛開業,搞營銷活動,一塊錢十個遊戲幣,她帶著江致知一起去抓娃娃,想抓到玉桂狗的玩偶。

但是二十個遊戲幣都用光了,還是沒抓到,江致知本來想再買一些遊戲幣抓的,可是被晏寧拉走了。

把他拉走的時候,晏寧跟他說:“還好,其實也沒有很喜歡。”

但江致知卻留意到了她別扭的情緒,他想了想,那天雖然走了。

可是期末考試結束後,他不知道怎麽的,又鬼使神差的跑回去接著抓她那天看了很久的玉桂狗玩偶。

他那天一直抓了兩個小時才抓上來這個玩偶,店主都覺得他花的錢不知道能直接買多少個玩偶了。

但那一瞬間,江致知什麽都沒有想,他想的隻是,晏寧拿到這個玩偶,或許會變得開心起來。

晏寧的記憶很快回到了那個夜晚,她都快忘了有這個插曲,但江致知好像足夠細心,能記得她所有的喜好。

她有些靦腆的想起了那天夜裏的回憶,緊接著覺得心裏莫名其妙得暖了起來,江致知看著她雙手抓緊了玉桂狗,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輕聲笑了出來,他把她抵在了牆角,看著她把玉桂狗高高舉起來放在兩個人中間失笑道:“你就隻會說謝謝嗎?”

“那……”晏寧把聲音盡可能的放低,她思索著開口道:“你有沒有什麽想要的?我……我盡量給你。”

她想,隻要江致知不提出太離譜的要求,她大概都能滿足他。

但是少年卻舉起手臂輕而易舉地將晏寧擋在臉前的玉桂狗給取了下來:“晏寧,看著我。這些不是要用嘴說的,是要用做的。”

江致知眼底溢出了散漫的笑意,他聲音微啞,還帶著點壞笑勁兒:“比如,親我一下?”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明顯帶了點兒尾音,引人遐思,晏寧有些為難,她沒試過親任何人,這樣還是頭一次。

她聽得到自己心跳的聲音,如同小鹿亂跳,心裏麵有兩個小人不停在天人交戰,一個是告訴她要矜持,另一個則是告訴她在喜歡的人麵前為什麽要故作矜持?

糾結半天,晏寧還是選擇了鼓起勇氣,飛速在江致知臉頰上親了一口,然後離開。

“晏寧。”江致知喉結滾動,輕輕挑了一下她的頭發接著道:“這種程度可不夠。”

他眼角散漫的笑意裏似乎夾雜了一些其他的東西,等到最後,他還是看著晏寧疑惑的目光歎了口氣,骨節分明的手指攏過她的頭發,扣在她的後脖頸上,輕聲歎氣道:“等暑假結束回來,我教你什麽程度才夠。”

他的聲音到最後變得有些無奈,江致知垂眸,纖長的睫毛又黑又密,離得很近,似乎都能查清楚他睫毛的根數,晏寧呼吸猛地一窒,呼吸交織在一處,她忙垂下頭道:“好了,我也該回去了,還要收拾行李明天回家。”

江致知清楚晏寧在逃避什麽,她還沒做好心理準備和他接吻。

不過他倒也不著急,晏寧和他之前相處過的女孩子都不一樣,她有自己的想法和主見,而他願意遵循她的想法。

僵持了一會兒,江致知鬆開了圈著她腰肢的那隻手,而後將攬住她脖頸的那隻手攏到她的頭發裏,慵懶地插著她的頭發輕聲道:“明天真不用我送?”

“不用。”晏寧道:“悠悠說好了會送我。”

而且她不想再麻煩江致知,就算兩個人已經確立了情侶關係,晏寧也不想太過依賴他,她懂得自己要獨立的道理,以及兩個人相處都要給對方足夠多的空間。

“好吧。”江致知也知道晏寧決定了的事情通常沒有再回旋的餘地,他微微挑眉,緩了緩接著道:“到家了記得給我報平安。”

“嗯。”晏寧低著頭,沒敢再去看他。

其實倒也說不上是不敢,準確的來說是害怕,晏寧覺得她有點不像她自己。

還沒有離開,她就害怕自己會想他,但她知道,他們都有各自要努力的事情。

在轉身離去的前一刻。

晏寧踮起腳尖,勾住江致知的脖頸,將唇瓣輕輕覆蓋上去。

稍縱即逝。

但江致知感覺得出來。

她的唇瓣很柔軟,還帶著橘子汽水的味道。

在空調工作的聲音裏,江致知聽到她聲音壓得很低,幾乎要被空調運轉的聲音覆蓋掉,可是不知道為什麽,他卻聽得一清二楚。

那幾個字像羽毛一樣打在他的心上。,

他聽她這樣開口道:“再見,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