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闕宮內,燕北璃被吊著的那個位置,地上匯聚了一灘鮮血,那散發著死亡氣息的血液,叫人看了驚心動魄,心有不忍(邪王的傾城狂妻:鬼妃天下428章)。

周子承衝進來的時候看到的是這樣一幅畫麵,被高高吊起的女人無力的垂著腦袋,她全身上下都在滴血,那一支利箭從她的心口穿透後背,一滴一滴的鮮血滴落到地上,就像是錘子一樣一下一下砸在他的心上。

那一灘血的不遠處,散落著無數的箭,他無法想象剛剛這裏發生了什麽,那一刻,周子承完完全全沒了往日的風姿,瘋了般叫嚷:“都愣著幹什麽,還不將她給我放下來,太醫,太醫!”

“大王,微臣在!”

“救她,寡人要你救她,救不活她,所有人都要陪葬!”

“諾!”

“來人,去把王宮所有的太醫都叫過來,所有!”

“是!”

吩咐完,周子承猛地看向癱在角落的林伊人,他怒火中燒,大步上前扣住她的脖子將她提了起來。

林伊人被懸在半空,雙手巴著他的手不斷掙紮,可她越是掙紮,周子承的手就越收越緊。

周子琰一直在旁看著,這一刻,他似乎明白了什麽。

“她若有事,寡人便賜你萬箭穿心,讓你嚐嚐被箭射的滋味。”話說完,燕北璃也被慢慢的放了下來,周子承用力將林伊人砸在地上,轉身大步上前,小心翼翼的接住了燕北璃的身子,接住她的那一刻,他才發現這女人的身子竟這麽輕,仿佛沒有重量一般。

她的手不自然的垂落,他心頭一緊,其實,他早就知道她的手脫臼了,隻要她求饒,不,哪怕她隻是服軟就好,他會立刻將她放下來,可是這女人就是一頭倔牛,愣是不肯給他一個台階下,此刻,他悔恨不已,他一個大男人,不該和她斤斤計較的,為何每一次,他想從她這裏得到什麽的時候,都要用這種方法,他什麽時候能改,什麽時候能改!

鳳闕殿內,幹淨透明的清水一盆一盆的往裏送,紅透了的血水一盆一盆的往外端,周子琰在外麵守著,看到這場景也是心涼了半截,王兄好不容易找到一個能改變他的人,可是現在,怕是很快又會消失。

周子承那張臉不再是冰山不化,此刻他心中的慌亂全部都表現在臉上,看著太醫遲遲沒有動手拔掉那箭,他大怒喝道:“你還在等什麽?快救她!”

太醫驚恐的跪在地上:“大王,微臣不敢。”

“有何不敢!”

“往後的傷勢在心口處,若要拔箭,定然要露出王後玉肌,微臣……”

周子承眉頭緊皺,但是時間緊迫,容不得他多想:“寡人要你救活她,至於你怎麽救活她,寡人一概不管!”

太醫渾身顫抖,思慮一番說道:“還請大王恕罪,那微臣隻能撕開一道小口,露出傷勢所在的肌膚拔箭,還請大王幫忙按住傷口,以防拔箭時王後鮮血迸發,失血過多而亡!”

周子承不敢怠慢,連忙上前小心翼翼將她扶起,手中準備好了紗布,就等太醫拔箭。

太醫剛要動手,周子承又像是在害怕什麽,問道:“你有多少把握?”

太醫急聲道:“大王放心,王後福大命大,箭雖在心口,卻並沒有傷及內髒,要不然的話,王後怕是……”

“知道了,拔箭吧。”

他不忍去看,又不敢別過臉,他想到第一次見到她的那天,她穿著鳳冠霞帔,紅蓋頭被她捏在手中,那一刻他就知道這是個很難馴服的女人,他這一生,碰到過太多不好馴服的女人,可到最後,不都被他馴服了嗎?這樣想著,他麵上更是不屑,心裏對她產生了一絲興趣。

他以國禮迎娶她入宮,不過是為了做給大燕看罷了,他對她沒有絲毫感情,他甚至都已經想好了,以後要她怎麽死。

他對她一直一來都是想怎麽對待就怎麽對待,洞房花燭夜那一晚,她巧言善辯,言語中不乏透露身子不適,不能侍寢,且不介意他到別的宮殿過夜,那個時候他才知道,她與那些羈傲不遜的女人是不一樣的。

不管再難馴服的女人,都是衝著要馴服他這一點來的,對於侍寢從來不會拒絕,甚至恨不得他天天都要求侍寢,可唯獨她不要,不是欲拒還迎,不是欲擒故縱,她是真的不要。

這樣的認知讓他心中不悅,他對女人向來沒有什麽耐性,後宮之中被他玩死弄殘的不再少數,更何況這個女人遲早是要死的,他沒必要在乎她的感受。

當時他是這麽想的,也是這麽做的,這個女人,終究成為了他的,她的身子是毒藥,一旦沾上,後宮中別的女人對他來說便是食之無味,他夜夜留宿鳳闕殿,後宮其他女人對她嫉恨不已他都知道,不過她深居簡出,也從來沒有出過什麽問題,他告訴自己,就算出了問題,他也不會心疼的。

可如今,事實證明,他會心疼,而且非常心疼,心疼到恨不得這些苦痛都在他身上才好。

太醫握住箭的那一刹那,懷中的女人悶哼一聲,發白的唇瓣被咬出了血,她眼眸微睜,看到眼前的場景,扯了扯嘴角說道:“不要救。”

輕輕的三個字,太醫甚至都沒聽清她說了什麽,可是這三個字就在周子承的耳邊響起,太醫沒有聽清,他可是聽的一清二楚,不要救!這三個字代表著她想死,或者說,她寧願死也不想繼續待在他的身邊,他是憤怒的,可轉念一想,也是情有可原,在他身邊有什麽好?動不動就要懲罰她,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被折磨的不成人形,對她來說,的確是不如死了算了,可是……他不準!

“太醫,寡人說過的話你可記得?”

“微臣記得。”

“記得就好,她若活不成,你也不用繼續活著,若是明白,就盡快讓她活蹦亂跳,寡人的耐心很有限,這點,你應該是知道的。”

太醫額頭冒汗,不敢再有所耽擱,聚精會神,一鼓作氣將劍拔了出來,雖說箭頭已經被除去,但是拔箭出來的時候還是會痛,換做別的女人,早就痛叫連連,可她卻硬是忍了下來,牙齒緊咬的忍了下來,待箭拔出的瞬間,她便身子一軟,昏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