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邱明的突然造訪拖累,還連累了好好的手機,夏憲氣得頭禿,又是一夜都沒能好好睡著。

第二天去排練室的時候,眼底都是棕黑的,他隻能無奈再度唉聲歎氣,感慨美貌易逝。

雖然以前也沒怎麽規律作息,但是自從參加邱明搗鼓的破節目之後,夏憲感覺更是夠嗆,總被奇怪的事驚擾工作,不得好睡。

和樓梯玩笑約的時間是下午3點,而夏日憲定的成員會提前一點來集合先作些準備,但今天的夏憲暫且是顧不上了別人了,隻能隨緣看看誰來誰不來,也沒臉去催。

倒是他自己,吃不好睡不香的,待在家裏也無趣,所以幹脆一大早就過去排練室待著。

在這個點,排練室裏沒有別人,今天妹妹也沒來顧店,排練室裏暫時就他一個人。

沒人陪聊,十分安靜。

夏憲想想,放下自己背著的吉他,看看這邊排練室的設備,想著家裏的那一些,還有因樂隊而相識然後聯結的眾人。

這些,幾乎就是他擁有的一切了。

“其實夏憲不是一無所有的。”

哪怕沒有邱明,但還有音樂。

音樂很好,人和感情或許會背叛,音樂不會,它是理性,又是感性,它回應你付出,它永不會負心。

也許是因為想到比現在更苦的日子都熬過,也許是因為心儀玩具都陳放眼前,所以給予夏憲最好的寬慰。

暫且沒別的事兒可做,就先在地毯上坐下,夏憲看著這屋內的一切,越看越心安,就連歪倒躺下都沒自覺。

不知道倒下去睡了多久,夏憲聞到一點熟悉香水味,還覺得有人捏他鼻子,甚至聽見一點吸溜奶茶的聲音。

夏憲張開眼睛,發現一個光鮮體麵的餘豆果坐在自己身前,吸著奶茶,拿手機對著他拍,手上的新指甲油特別閃耀。

夏憲一下就精神了,爬了起來。

“幹嘛呢你!”他怒道:“別給我隨便發微博朋友圈裏!”

餘豆果點擊上傳發送。

“晚了,下次早點說啊親親。”

“你找死!趕緊刪掉!現在幾點了!”

“死了我也不刪,兩點半。”

那就意味著吳辛和許平也快到了,夏憲去上了個洗手間,順便洗了一把臉,回來發現餘豆果的表情顯然還在較勁,態度十分惡劣,表情也很猙獰,但手機總算是先放下來了。

就算他不刪官博上的圖,也沒幾個活粉,夏憲懶得在這個時間點跟他較勁,便先問他:“你今天居然不遲到?這麽早來幹嘛?弟弟呢?”

餘豆果反問夏憲:“你不也沒遲到?我怎麽知道弟弟來不來?我跟他很熟嗎?”

夏憲聽這話,覺得不對。

“不是他找著你,讓你來的啊?”

餘豆果翻白眼,嘴裏半句實話都不給夏憲。

“我還氣著呢!而且我要是不想來,他找不著我,你也找不著!”

抽簽這事兒本來就是隨機,能怨誰呢?夏憲趕緊哄哄這中年怨男。

“不就一兩首歌麽?演完爸爸我給你做主,咱們立刻就跟你那個王八蛋小心肝拆夥,別鬧啊,豆豆乖。”

“哼。”

這一聲意思明白,他餘某人同意現在暫時不鬧,過會逮著機會還鬧,夏憲提前開始心累。

但既然餘豆果肯出現,夏憲懸著的一顆心算是暫且放下了,甚至開始覺得肚子餓了,看餘豆果手裏的奶茶都饞。

昨晚的奶茶一口都沒吸上,早上出門的時候已經不見,顯然是被小區勤勞的清潔工收走了。

嘴角差點流下不爭氣的淚水,夏憲眼巴巴地看著餘豆果。

“豆豆,奶茶給我喝一口唄?”

“別,我有病,不合適。”

“我不怕,我真的餓了,我就喝一口,過會我買新的賠你。”

“惡心,扔了都不給你。”

說是這麽說,餘豆果還是順手把奶茶遞給夏憲了。

夏憲樂嗬嗬地接過,一口氣喝了個精光,再給他遞回去。

“還你。”

餘豆果目瞪狗呆,反應過來直接怒了。

“活牲口啊你!”

他正打算捶爆夏憲,但許平和吳辛兩個人也都來了,一前一後。

他們倆差不多,都是沒事一般不遲到的人。吳辛進來看見餘豆果和夏憲,沒覺得稀奇,打了個招呼便開始準備她自己的東西。而等許平進來的時候,發現餘豆果已經來了,自己今天居然成了隊內最晚到的一個,略有些驚訝。

而且打從他進排練室的門,餘豆果就拿那種特別哀怨的表情看他,一言不發,讓人又膩歪又反胃又心煩,許平莫名其妙地不想對著,還莫名其妙地有點心態爆炸。

“你幹什麽?老看著我幹嘛!”

得,餘豆果不看他,扭過頭眼淚汪汪地看夏憲去了,意思你管不管?

怪惡心的,夏憲受不了,站起身來。

雖然他自己對著許平也有點心虛,但許平現在沒提昨天晚上的事,他就假裝無事發生。

“喲,弟弟買新鞋了。”

夏憲看見許平今天穿的鞋之前沒見過,便找了個話頭,過去拿腳踩,順便給他使眼色,意思你還是得尊重你那鼓手老哥哥,趕緊去哄哄。

許平避開他的腳,也收到了他的眼神,但就冷哼一聲。

他不說話也不是不懂夏憲意思,而是壓根不懂什麽叫哄哄,也沒哄過垃圾男人的經驗。

眼見著他就拿著他那寶貝琴弄半天,人不動,夏憲糟心死了,直接衝他嚷出聲:“你趕緊地!”

努力調整完畢麵部表情,許平也沒什麽別的可說的,就站那原地,跟餘豆果隨便聊幾句說話。

“你好了沒有?”

“我好個屁!”

“靠,你差不多得了,我們就跟人家演一首歌!”

“我差得可多了!我不要!”

可把餘豆果能的,老是這仨字,許平直接不耐煩。

“你沒完了是不是——”

他話還沒說完,餘豆果已經惡人先告狀:“夏某憲!夏某憲你看看你弟弟!他還凶我!”

“我他嗎、我,”許平對著他的眼淚花花,把本來想說髒話給憋下去,幹巴巴地強硬結束話題:“算了,就這樣吧!”

“就哪樣啊?我不要!”

“我警告你差不多得了!”

“我呸!”

聽見餘豆果又開始瞎嚷嚷,許平沒憋住朝地上罵了一句髒話;餘豆果雖然壓根沒聽清,但知道肯定不是好話。

“你罵誰呢你?我跟你說我和你這種野蠻人就沒法交流!”

“少來勁,你大爺的更年期了是不是?”

“夏某憲你說話啊你!你跟這聽見沒!你弟弟一天到晚就這麽跟我說話!”

夏憲老早就已經捂著耳朵,蹲到了角落裏裝智障蘑菇,現在也是一樣。

他堅決地捂緊耳朵搖頭,道:“我沒見聽,我不知道,我不清楚!”

餘豆果和許平異口同聲罵他:“你大爺的!”

他們三個人吵吵嚷嚷嘀嘀咕咕,剛才一直戴著耳機的吳辛,終於把耳機摘下來了。

“再吵我走人了。”

她一張嘴就很嚇人,真給她退出樂隊還了得?夏蘑菇直接跳了起來,一蹦三尺高:“別鬧啊姐姐!”

“我說真的,我退出你們仨重新組一樂隊,”吳辛道:“名字我都替你們想好了,就叫“我不”吧?反正你們貝斯手一開始不想上節目,上了節目主唱不好好唱,現在打鼓的說不想合作,我今天就給你們拜個早年,先走一步,祝你們以後萬事如意,行麽?”

隊內唯一真正爸爸開了金口,餘豆果的脾氣瞬間枯萎了。但不爽還是不爽,他收了假眼淚的神通,轉身走了出去。

許平看見,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跟著追出去了。

吳辛看著他們倆走開,對夏憲道:“這不就結了?弄弄跟我發消息說他們快到了,在樓下附近。”

這是正經事正經安排,夏憲點了一點頭,卻是欲言又止。

吳辛無所謂道:“你有話直說。”

夏憲道:“你剛那麽說,豆豆肯定真氣著了。”

吳辛不以為然:“那是。”

“唉,我的好姐姐,長得漂亮話難聽可是這人生大忌!”

“你說你自己呢?少跟我扯淡。”

“那萬一豆豆又跑了怎麽辦?哎,說真的,他跑了指不定弟弟還高興呢!”

夏憲說著就想歎氣。

以前剛組樂隊的時候,許平那叫一個不服氣,他跟夏憲說他想打鼓,但被夏憲給哄著去彈貝斯。

雖然餘豆果有時候是挺不靠譜,但是他靠自己實力不靠譜,一般人可敲不出來也編不出來他那些動腦子的東西。要不然蔣升能記仇嗎?夏憲也不會邀請他來組樂隊,許平更不可能接受技不如人的事實,去彈貝斯。

說起來,餘豆果這人可真沒許平那麽有耐心且好哄,畢竟他要是容易被哄好,以前也就不會從樓梯玩笑直接走人了。

夏憲琢磨著,論才華他大概可能也許真比不上蔣升,論努力那就更差八條街遠,論魅力……餘豆果可沒暗戀明戀夏憲啊,他睡過的人也許有千千萬,可心裏還揣著那該死的小天才直男。

聽著夏憲這長籲短歎的,吳辛白眼他。

“唧唧歪歪的,那我下次把難聽的留給你說,我也光說好話行麽?”

夏憲繼續歎氣。

“又想什麽呢?”

“我有時候會覺得你才是這個樂隊唯一指定爺們,我們幾個都不行,尤其是我,太慫了。”

“我謝謝你這既定印象,性別偏見啊,”吳辛皺眉,重新戴上了耳機:“不會說話你就少說點,多思考少放屁。”

太嚴格了這人,夏憲道:“行,我在努力。”

跟吳辛保證完,他又忍不住問:“你說弟弟能把豆豆追回來嗎?”

可吳辛還沒回答,餘豆果和許平竟都已經回來了,雖然肉眼可見倆人臉色都不怎麽好,但夏憲看見,還是大喜過望。

“你們這是幹嘛?”

餘豆果和許平都沒回答,但很快地,夏憲發現自己也不用勞煩他們費心回答。

“嗨,憲兒,我們到咯。”

弄弄和蔣升,真在排練室出口出現了。

而同時出現的,還有今天約好來拍攝的導演組人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