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夏憲沒印象睡了多久,好像很久,又好像不久,正沉浸在某些更看不懂記不清的更加糊塗的夢裏,卻又被門鈴聲吵醒。

從被子裏鑽出來,他感覺到了病情的反複。

全身肌肉都疼,眼睛也有點疼,夏憲閉著眼睛摸了會手機,過去了一分半鍾,終於摸到。

他努力睜開眼一看,手機顯示時間04:50。

“有他嗎這個點打擾人睡覺的嗎?瘋了吧?”

夏憲的腦子裏一邊自發自動罵人,一邊還有少許殘存理智在說話。

它說如果門口站的是邱明,直接拿手機捅死他個日狗登西算了,還原諒個屁。

“滾蛋!”

他暴躁罵完,但聲音太小,一點用都沒有,門鈴聲才剛停又被按響,沒完沒了。

琢磨著不去開門的話可能對方要一直按到天明,夏憲無可奈何地爬起來,結果就發現不可描述部位一團粘膩。

靠,丟死人了,還真是春夢啊?

回味了下夢裏的吻感,也覺得真,夏憲臉紅了又黑,罵罵咧咧隨便抽了幾張紙巾先擦一下,忍著別扭把衣服褲子套上,板著臉去開門,準備不管是誰,先羞辱一頓再說。

結果打開門,門口站的不是邱明,而是吳辛。

罵人的話一下就罵不出來了,夏憲疑惑極了。

“這是幹什麽?”

“喲謔!夏憲兒我的寶貝!”

吳辛這嚷嚷的勁頭,臉紅撲撲的,還一身酒味,摟著夏憲不放,一看就是略喝多了要撒野。

夏憲拍拍她背,示意她放開,想說點什麽。

結果也沒等夏憲開口,她就樂嗬嗬地摟著夏憲“MUA”親了一下他臉,再不說什麽,鬆開手,搖搖晃晃地走人。

抬手把她留下的一點唇膏印給抹掉,夏憲目送她走到走廊盡頭自己的房間,開門進去,然後關門聲響起。

這人實在該出書傳授自我管理的心得,書名就叫《飲酒後的自我修養》,樂隊圈先組織團購,不愁沒銷路,比跟夏憲一塊弄歌更有走紅的可能。

既然吳辛此刻安全抵達,夏憲也不操心她了,轉頭愁眉苦臉地看他這門邊上倒著的兩具鮮活屍體。

許平睡得沉,但是一臉的不安穩,極大可能是因為剛才吳辛把個餘豆果扔到了他身上。

一個醉鬼都拉不動,居然一次性來兩個?夏憲看著這倆牲口,實在是有點糟心。

他喚了兩聲,沒人醒,沒人應。

多張兩次口,夏憲太陽穴都疼,感覺身上也更疼,果斷放棄把他們倆直接抽醒。

一切都在不言中,夏憲對著他們蹲下身去,先摸了許平和餘豆果身上兜裏,發現手機門卡什麽的居然都還在。

路不拾遺,證明這酒店夜間出沒人員,不管是樂隊人還是工作人員都好,要麽很少,要麽素質很高,夏憲欣慰。

然後他還想到,剛才有個邱明進來的夢居然挺符合邏輯的,連門卡都是現成的。

算了,也就是個夢而已,邱明那人根本不可能幹這些事。

明天的錄製好像也是下午?已經這麽個半夜三更的點,夏憲的腦子已經徹底不夠用,也實在不好意思禍害誰,就先把手機這麽要緊的東西給這倆缺心眼兒收好。

再想想,夏憲覺得門卡也非常重要,直接放兜裏不夠安全,還是給他們倆沿著褲腰邊緣塞**裏頭去。

被這樣捯飭,餘豆果和許平也不醒,看來是真沒轍了。夏憲的腦子也是一團漿糊,罵罵咧咧回到屋裏,找酒店房間常備的便簽紙筆,寫下幾句話,留著等他們醒了或者有人經過自己看。

給許平那張,寫的是“身上沒錢,不用打劫”。

給餘豆果的那張,寫的是“手機在我這,中午11點過後再來敲門”。

給路人和酒店工作人員留的,寫的是“1308房入住人員不認識門口的人,請勿敲門詢問”。

夏憲咬著鉛筆想了下,在最後一張紙上再多加一句“謝謝”。

把寫好留言給許平給餘豆果放身上,夏憲滿意自己的勞動成果,也滿意自己是特別懂禮貌的人兒,更滿意自己連打個電話給前台叫人來幫忙都沒想到的機(弱)智。

反正就是深藏功與名,特別好的一個夏憲,形容不出來的好。

自己意念裏誇自己,得意死了,夏憲忍不住地笑出聲。

“真棒!這麽好的一個夏憲!人見人愛也是應該啊!”

念念叨叨誇完自個,夏憲一拍大腿,站起來打了個嗬欠,伸了個懶腰,再度把門好好關上,隨便門口這倆睡死。

也就這麽點動靜,照樣把他給累壞了。走回去將之前打開的窗也順便關上,進浴室裏隨便衝了一下水,夏憲又再換好衣服直接撲回**去,繼續人埋進枕頭裏,拿被子蓋住頭。

他就忘記失去的,想著現在得到的,心安理得開始今日的第三場安眠。

這一回睡過去,再度恢複清醒前,夏憲一直躺在**做混亂的夢,但那夢最終還是與現實交接,令他在記不清的尾聲裏聽到了一點腳步聲,和浴室裏的水聲。

要醒不醒的時候,窗簾拉開的聲音響起,周圍變亮了,有人坐到他床邊。

“起來了。”

現實和夢匯在了一塊,好像在哪邊都是對,持續不斷的亂了套,簡直要命。

“起來了,夏憲。”

又是邱明了,是邱明在叫他起床,就好像從前他賴床的時候一樣。

就是夢吧,想通了來求和好麽?

可惜,夏憲還沒消氣,不想起來。

但夢裏的邱明坐在他身旁,發端滴落的水落在他麵上,伸出手來把他鼻子捏住了,呼吸不順……這回是現實了吧?夏憲努力伸手拍開他手,張開了眼。

手鬆開了,夏憲看見是許平在瞪著他,臉色不怎麽好。

“哦。”

忍住疲憊,夏憲揉著眼睛坐起來,再度確認是許平不是邱明,無意識地就發出了一點莫名其妙的失望聲音。

許平的臉色更不好了。

“做夢呢?”

“嗯。”

“夢著誰了?”

“別瞎問。”

“你眼睛怎麽腫了?”

“就說了,別瞎問。”

為了舒服點,夏憲背倚著床頭跟許平說話,身上還是沒力氣,而且想到邱明,臉上就寫滿無精打采,心裏覺得沒情沒趣。

“夢見那誰了啊?”

臭弟弟陰陽怪氣哪壺不開提哪壺,夏憲直接沉默。

他不說就算了,許平問他別的。

“你可真幹得出來,丟我在門外睡一晚上?”

認真想了一想,夏憲總算是想起來昨天幹的事有多傻了,但他絕不承認自己是傻的,肅然狡辯道:“哥哥主要是想給你長個教訓,喝到不省人事就是這命,沒給人家撿了算你運氣,下次注意小心——”

“想想你自己什麽酒量再張嘴!還有,你把那玩意丟我身上幾個意思?”許平惱火極了:“你也不看看他睡覺什麽毛病?睡暈了直往我懷裏鑽!還有這這!這傻逼給我脖子上撓的!”

夏憲順著他的話一看,發現傻逼犯罪分子手藝其實可以,撓得還挺工整。

作者有話說:

昨天上課果然我沒能頂住,爬432113244231的時候我忍不住想問這也是人彈的琴?希望大家都對我們平平弟弟好點,他是個偉大的貝斯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