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著餘豆果的手機?一眼時間,夏憲發現已經此刻已經過了淩晨一點。

這一次來錄製節目,第一期節目組安排的雙人房,所以夏憲這屋裏還住著一個許平。在這個點摁門鈴的,應該也不可能是打掃清潔的阿姨?心想多半是許平喝大了,被吳辛或者別的誰給拖回來所以在叫門,夏憲一時也沒猜到別的地方去,隻略抬一抬眼皮,指示餘豆果:“去去去,給你弟弟開門。”

平時沒病都懶,生病了更要懶了,如果那外頭真要是許平,人高馬大的,他夏憲現在這麽個柔弱的病體,怎麽摟得住?使喚餘豆果就對了。

看餘豆果不情不願地起身走開,夏憲得意洋洋,在外賣盒子裏抓了串烤肉往嘴裏塞,誰知耳邊先響起開門的動靜,然後是餘豆果的說話聲。

“唉?”

這不像是見著許平的反應,夏憲好奇餘豆果為什麽會發出這麽驚訝的聲音,便拿嘴繼續叼著串,含糊問了句“誰啊”,也扭頭往門口望。

結果一看清楚來人是誰,他比餘豆果還更驚訝。

了不得,了不得,那麽大一個好看的邱明跟門口那站著,不知為何自帶光芒萬丈,將夏憲的眼睛燙得發疼。

也就是這麽一霎間,夏憲的腦內全變作了空白。

串從嘴裏掉到地上,夏憲幾乎是想都沒想,反手一抹臉上的油,又下意識慌裏慌張地擦在褲腿上,猛地站起來往洗手間躥,哆嗦著手將門“喀嚓”一聲反鎖。

餘豆果聽見背後這老大動靜,順著邱明那淡定欣賞小屁孩穿條褲衩飛奔的視線回頭一看,發現夏憲人已經躲沒了。

他看邱明的表情,發現他眼神好像是在說“吃烤肉呢?講究啊,紅柳枝的。”

但餘豆果比夏憲冷靜,畢竟邱明又不是他的老情人,他一點都不慌。

囂張是吧?這做人就不能太囂張,現世報說來就來。

這位邱老師和別的人一樣,不過是個好看又有才華,可惜睡不到的臭男人罷了,有什麽了不起嗎?

餘豆果就把頭扭回去,哪怕是對著邱明,也從容極了。

他一如既往地厚著臉皮不請自熟,樂嗬嗬問道:“喲,邱老師好,您這是?”

邱明收回視線,微微牽動了一下嘴角就當笑過,表情淡然得像是沒看見有個夏憲當麵逃跑。

他問餘豆果:“你好,是這房間嗎?”

這話還算禮貌,但沒頭沒尾,言簡意賅得過了頭,餘豆果猜他意思大概是“這是夏憲和許平的房間嗎”,便也跟他一樣,假裝夏憲不存在,隨便點頭:“嗯。”

邱明指給他看旁邊:“他喝多了。”

就連餘豆果都難得愣了下,剛才被邱明和夏憲分散了注意力,都沒發現還有一個許平,像個老霓虹電影裏的武士坐在門邊,靠著牆睡得安穩。

這人果然是喝成了屍體,安靜得令人發指,所以餘豆果剛才沒注意到。

許平的酒品一向是好過了頭,喝到差不多一聲不吭直接開睡,不像夏憲這人,近些年來越發難搞,喝迷糊了不是撒嬌就是犯諢,有時候還來點打滾撒野的地板動作,傻到沒眼看。

但這些事兒其實不重要,至少現在不重要。

白天見過老情人後暈倒,夜裏落荒而逃把自己關進廁所,連餘豆果都不禁要真的心疼夏狗了。

畢竟是自家的主唱,餘豆果琢磨著為他挽回一點尊嚴,便倚在門邊,一隻手橫過去扶住門框,道:“沒事沒事,我們弟弟身體倍兒棒,隨便扔門口就行,死不了。”

邱明感覺得出他是在認真說這話,而且他這麽擋著門,姿態也擺明了,是在說“非請勿入”。

邱明便也不費心廢話,隻道:“好的。”

話好像差不多說完了,但邱明沒走,餘豆果想象著藏在衛生間瑟瑟發抖的夏憲,心裏直道“可憐,可憐”。

他再接再厲,對邱明露出一點慈母笑。

“謝謝您了邱老師,邱老師您還有事呢?”

似乎是識破了餘豆果語氣裏的邪惡興奮和嘲諷,邱明的表情更為平靜,不顯露任何真實情緒和想法。

他道:“客氣。”

這回說完,邱明不再多說,轉身走開回自己房間。

就這?餘豆果還準備見招拆招來著,看他這麽幹脆,反而傻了,撓頭不解。

聽夏憲以前說的,邱老師老厲害的一個人了,各方各麵都是,現在看確實,畢竟剛才除非邱明是真的瞎,否則不可能沒看見屋裏有個傻子。

然後呢?就沒了?玩的哪出啊?

眼見著牛逼的邱明走得淡定又從容,消失在了拐角,餘豆果回頭再看一眼,發現沒出息的夏憲還跟裏麵躲著,不肯出來。

他一時也沒了思路,歎了口氣先出門去,先對著許平蹲下身,拍拍他的臉。

謔,這人睡得過於安穩,紋絲不動。

“哎喲喂,我們弟弟真還挺好看的。”

看這眼睫毛,簡直不像弟弟,倒像妹妹?但他也是個真.嘴硬脾氣硬的臭弟弟,虧他一天天天表演得跟有多饞夏憲似的,其實和餘豆果饞過的蔣升一樣,本質是個臭直男。

餘豆果心想,是不是全世界玩音樂喜歡搖滾的臭直男都一樣,隻在睡著的時候最乖?不裝逼了,也不罵人。

好看的直男這類生物,光用看還是挺好的,餘豆果樂嗬嗬地,認真多欣賞兩眼。

可這一欣賞,他難免回想剛才和夏憲的對話,忍不住地認真看,又伸出手去,摸了摸許平的臉。

不愧是被人家說成看臉湊的樂隊,人均顏值在線,餘豆果戀戀不舍地摸完,感慨之餘忍不住又在心想,自己特麽是幹嘛呢?

他拍拍腿,站起來拉許平的手:“起來了弟弟!”

許平實在太大隻了,餘豆果努力也拉不起來,隻覺得太沉了這人,喝醉了更沉,真個就不動如山。

“起來聽見沒!再不起來我要親你了弟弟!”

自言自語隨便說說罷了,酒店樓道裏有監控,兔子也不該吃窩邊草,餘豆果還不至於這麽發瘋。

今夜的許平應該是徹底喝大了,聽不見,不起來,但好像被拉動覺得不舒服,發出了一點不耐煩的嘀咕聲。

“算了算了不敢惹你。”

餘豆果撒了手,想想,不知道為什麽竟覺得有點可惜。

想了會他就明白過來了,掏出手機,對許平還在喘氣的屍體全方位拍照留念,終於滿意。

至於許平本人麽,睡太香了,確實拉不動,餘豆果果斷放棄,把屋裏他**的被子帶出去,給他隨便一蓋。

雙手合十對他道了一句“打擾了”,餘豆果心安理得地把門繼續關上。

這頭都已經操作完畢,他進屋裏一看,發現大慫貨夏憲竟然還沒出來。

餘豆果眉開眼笑,去敲衛生間門嘲他:“祖宗,你人沒了?”

“滾蛋!”

悶聲悶氣的,說話都啞了,這衝誰發火呢?餘豆果覺得夏憲實在太逗。

“沒往下水道裏鑽就還行,”餘豆果現在也沒胃口了,靠在衛生間門口叼了根煙,跟慫貨聊天:“喜歡人渣不丟人,出來吧夏憲兒。”

這人憑什麽叫邱明人渣啊?夏憲自己叫可以,別人叫不行。

憋著火把衛生間門拉開一條縫,夏憲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外頭,沒別的動靜,才放下心來罵餘豆果:“閉嘴!”

餘豆果看他這樣,繼續嘲諷:“廁所裏撿著錢了?真舍不得出來?”

“你管我呢!快滾!別耽誤我這拉屎撒尿的!”

剛才確實丟人,夏憲覺得沒臉,氣急敗壞地把門又給關上反鎖。

餘豆果想想,還是有招,就故意在外麵點著煙,抽了一口。

二手煙味都特別勾人,夏憲果然受不了,憋了一會還是把門再度打開一條縫,伸出一隻手來討煙。

餘豆果實在不忍心他戒煙一年前功盡棄,氣定神閑地往他手心彈煙灰,走開了。

夏憲氣死,把手上的灰一甩,洗了手衝出來找餘豆果算賬,拿**的枕頭抽他腦袋。

為了安全,餘豆果已經掐掉了煙,一邊躲一邊憂心忡忡:“難怪你找不著夜生活,你居然喜歡那種連話都說不清楚的木頭人,品味堪憂啊憲兒?”

“木頭怎麽了!木頭好看!木頭活好!”

夏憲嚷完,看見餘豆果的笑,臉漲紅了人急眼了。

“不是!我喜歡個屁!你快給我滾蛋!”

“行行行,我滾蛋。”

餘豆果說滾就滾,但走了兩步又回頭,給他比了個手勢:“要不然出去喝一個,冷靜冷靜?”

夏憲有點頭暈腦脹的,想喝,但是猶豫。

現在出去,估計他人要喝沒。

再說了,如果出去遇到邱明在哪哪埋伏怎麽辦?

“滾滾滾不去!”

還沒喝就開始撒嬌撒潑,餘豆果不勉強了,自己走人,但也沒忘囑咐他幾句。

“寶貝兒好好睡覺,別瞎開門啊,媽咪等會就回來。”

臨關上門的時候,餘豆果聽見夏憲撲到了**,發出“啊啊啊啊啊臥槽臥槽臥槽別回來了你!”的怪叫聲。

可憐,在不喝醉的情況下想感情事,餘豆果猜他可能是要瘋了。

但餘豆果也不管這個,自己的感情都算不明白呢,哪管得了夏憲?瞅見門邊的許平還在安穩睡著,餘豆果十分欣慰,直接給吳辛發了條消息。

“在哪?”

吳辛很快回了信息,別的什麽都沒說,就問“我狗呢?”

服氣,餘豆果回她一句“至今好好活著。”

吳辛倒也沒追問,直接給了個地址。

這他嗎才是真正的豪傑,千杯不倒,人中龍鳳,餘豆果好生佩服。

想了一想,他又問吳辛:“誰還在?”

其實都這個點了,十個蔣升都能喝死,就算去過也應該早已撤離或者躺桌子底下了,但本質和夏憲一樣的同款慫貨餘豆果還是想先確認一番,免得喝多了撞見,容易出事。

吳辛的消息回得還是很快,給了餘豆果言簡意賅的倆字。

“不在。”

這姑娘也不知道到底怎麽長的,太聰明過頭簡直真像成了精,餘豆果念叨著佩服佩服,往她那頭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