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不容易
正如張陵所預料的那樣，離開藏地山莊之後張陵就沒有再遇到段瑩，大概段瑩和張陵分開之後就徑直離開了藏地山莊。
至於猴子，在滿臉不解中被葉桐送往了陰陽之隙，它無法明白為什麽葉桐會送走它，像它這樣的生靈遇到最害怕遇到的事情是魂飛魄散，至於地府的懲罰猴子反而不怎麽怕，至少在下一世開始之前它的身份都是不會發生變化的，有老天罩著，地府也不會對猴子太過分，何況它本身就是一隻猴子，你能指望地府對一隻猴子做什麽？
葉桐在送走猴子之後也就出了山莊。
每一個在這一次事件中驅除鬼魂的人都能得到老天的獎勵，這種獎勵不是實質上的，而是一種虛無縹緲的氣運。
這樣的獎勵對葉桐來說不算是特別大的收獲，但是對現在的葉桐卻剛剛好有一些作用，於是葉桐出了山莊之後和張陵說了一聲就閉關了。
張陵也沒有在山莊裏去爭搶什麽，這一次事情就這麽結束了，張陵全程都像是一個看客，看著葬族朱樓塌，看著無數不知來自何方的人像是食屍鬼一樣站在葬族的屍骸上不斷汲取養分。
不過除了感慨一聲，張陵什麽都做不到，這一行張陵唯一的收獲便是看到了差距，所謂天師真的隻是一段新路程的開始。
哪怕是自身力量差不多的天師也有能天差地別，起碼葉桐一開始壓製四個怪物的時候並沒有用太過誇張的力量，張陵自認為他自己也是能用出那個層次的力量，隻是他沒辦法像葉桐一樣壓製住四個怪物。
至於最後葉桐的說不上一劍的出劍，更是讓張陵實實在在的看到了力量上的差距。
張陵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說起來這對張陵很不友好，本來應該是張陵的春風得意時，卻被人無情的按在了地上，說沒有鬱悶是假的。
不過最鬱悶的大概還是A市特異組織的人，天門市的特異組織知道事情的時間比A市的還要晚，自然也就談不上什麽上報，於是A市的特異組織做了一場賠本買賣。
現在張陵人都在天門了，事情也解決了，即使張陵根本沒有出力，特異組織那邊也不可能說這次不算這種賴皮的話，沒那個臉說，也沒那個本事說，張陵又不是案板上的魚腩，怎會任人宰割？
於是消失了一夜的徐穎在回A市的時候變得越發的沉默。
不管她是在思考天門市特異組織的處境，還是惋惜A市特異組織錯失了一個要挾客棧主的機會，張陵都不會主動去問的。
張陵現在需要考慮的是回去分發在天門購置的特產之後該怎麽辦。
要不要去找一下肖鋒？張陵還有些拿不定注意，本以為突破了天師之後就不會有太多的事情，可是當突破天師之後，張陵才發現事情變得越發的多了起來，除了身上本來就擔著不小的責任之外，張陵大概也是一個喜歡自找麻煩的人。
在有些拿不定主意的時候，張陵回到了A市。
在特異組織的心理康複中心張陵見到了劉丹，這一次是張陵獨自來的。
劉丹的事情就像一顆小石子落入水花，沒有在社會中醞釀出不可挽回的風暴，刑事案件的保密性向來都做得不錯，再加上人們關注的也不會是誰又死了這種事，真正會關心這種事情的也隻有利害關係人了，但周家一家子本就沒有什麽親人，而南陽村的人更是被猴子嚇得不敢露頭，也就沒有什麽人為周家出頭。
所以劉丹的事情基本算是穩了，隻要劉丹自己能接受。
張陵陪著劉丹坐在一條長椅上，身邊就是綠油油的草坪，不遠處還有茂密的樹林。
這個康複中心的環境真的沒得挑。
“我還是有些不好受。”劉丹笑著對張陵說，但是笑容卻有些勉強。
“你隻是被那兩個鬼魂誘惑了而已。”張陵望天，沒有去看劉丹的笑容。
“我知道我是清醒的。”劉丹看張陵不看自己，也學著張陵看向了湛藍的天空。
“那你就應該受到迫害嗎？”
大概是張陵的話讓劉丹又想起了那段能讓心靈無比苦痛的經曆，劉丹沉默了良久。
“月琪來過嗎？”張陵轉移了話題，這是一個很難界定對錯的問題，在現在，以眼還眼以牙還牙是一種對社會秩序的挑釁。
“來過兩次，不過這裏畢竟離城市有些遠，不怎麽方便，我就讓她不要來了，通話到是每天都有，你還沒有告訴她你回來了嗎？”劉丹問了一句。
“還沒，我還在想要不要去看看她，畢竟我這兩天還要去別的地方。”張陵解釋了一句，他決定去找一找肖鋒。
“嘿嘿，還真是一個大忙人，你這樣當人家的男朋友會被嫌棄的。”劉丹依然是笑容滿麵。
“也許吧，我也不覺得我當別人男朋友會有多合格。”張陵沒有否認劉丹的話，他早就已經有了不合格的覺悟。
“月琪遇到你也真是倒黴。”劉丹裝模作樣的哼了一聲，似乎在為楊月琪鳴不平。
“對了，你弟弟那邊怎麽樣了？我不是說過幫他找一個師傅嗎？還有就是你的事情，你怎麽打算的？你的情況有些特殊，雖然你的體質會容易吸引靈異事件，但是你想學習那些東西估計不太容易。”張陵此行除了看看劉丹的狀態之外，也是想把之後的事情定下來。
“不知道呀。”劉丹對著張陵齜牙咧嘴，好像被張陵戳到了痛處。
“與其糾結過去的事情，多想想未來的事情，畢竟未來還長。”張陵歎息了一聲，劉丹是不是真的沒有打算張陵不太清楚，不過劉丹這麽說了，張陵也不好追問下去，“我差不多要走了。”
“嗯，去忙你的吧，早些忙完，然後多陪陪月琪，月琪那麽好，你也不怕她被別人搶走了。”
“我也不差吧，下次回來的時候，我希望不是在這裏看到你。”張陵起身離開，留下了一句意味深長的話，也不知算是祝福還是勸告。
“謝謝，遇到你真好。”
依稀中，張陵聽到了劉丹說了這麽一句話，但是回身的時候，卻隻看到了一個有些孤寂的背影，就像在天地間搖曳的剛剛發芽的野草，努力的想要開出一朵小白花。
告別了劉丹，張陵歎息了一聲，劉丹似乎大多數時候都在微笑，但不是因為她開心，而是因為她不想別人不開心。
“謝謝了，我欠你們一個人情。”張陵對著開車的徐穎說了一句。
“用不著，這本來就是我們答應你的事情。”徐穎麵無表情的回了一句。
張陵沒有再說話，話已經說過了，徐穎怎麽做和他無關。
張陵去往天門市的時候，還是發生了一些事情。
比如劉丹的自殺未遂，劉丹終究是承受不住內心的譴責，選擇了一種最激進的做法。
劉丹的世界觀和道德觀讓她沒辦法對於殺人這件事情無動於衷，於是承受不住心中的罪責的劉丹選擇了自殺這種看上去好像可以了結一切的做法。
還好被阻止了，之後的事情張陵反而不怎麽擔心了，自殺失敗的人很少會第二次自殺，就像跳樓自殺，真正能跳下來的人是不會在樓頂猶豫太久的，不是想要作秀，而是因為隨著時間的推移，跳樓的人會漸漸的失去跳下去的勇氣。
人都是趨利避害的，勇氣也是會衰竭的。
特別是當一個人認識到即使死亡也不會解決任何問題之後。
心理康複中心為了穩定住劉丹的情緒，做了很多的工作，這些都是張陵無法做好的，就算張陵能找到劉丹的家人，也無法像康複中心一樣製定出一個最專業的見麵時機，不合適的見麵反而可能加劇劉丹心中的不安和負罪感。
術業有專攻，如果那天張陵真的帶走了劉丹，估計現在已經見不到劉丹了，特異組織在這方麵更有經驗，才能及時阻止劉丹的自殺舉動並穩定住劉丹的情緒。
正是因為這件事情，張陵才會來看劉丹，不然張陵休息一晚就會直接踏上尋找肖鋒的征程。
對於劉丹自殺的事情，張陵內心其實沒有太多的波動，反而隱隱覺得這是一件好事，大概是因為劉丹沒有真的死亡，而張陵在天門市見到了太多死去的人。
自殺說明了劉丹並沒有因為殺人的事情而變得張狂，變成一個失去是非判斷的人。
這讓張陵不講道理的舉動稍微多了一些理由，至少他不講道理為並不是為一個“壞”人博取了未來。
張陵暗自嘲笑了自己一聲神經病。
張陵在咖啡廳休息了一夜，第二天又風風火火的踏上了新的行程。
肖鋒也是一個不讓人省心的主，張陵坐上火車的時候略微感覺有些無奈。
張陵並沒有能直接聯係上肖鋒，最後隻查到了肖鋒消失的地方，甚至連肖鋒是不是還活著張陵都不知道，不過張陵覺得肖鋒還是活著的，這是一種直覺，肖鋒不是一個容易死的人。
肖鋒到底去幹什麽了？
這一點不止張陵想要知道，肖家現在也很想知道。
但是肖鋒這個人真的就像消失了一樣，誰都聯係不上，誰都找不到。
如果玩躲貓貓的話，張陵覺得肖鋒一定是全場最佳。
既然肖家的人找不到，隻能他這個肖鋒名義上的老板出馬了，張陵在手機上翻出了肖鋒的檔案，這是肖家發給張陵的。
張陵看著肖鋒從小到大的經曆，說沒有感觸是假的。
除了最開始一成不變的訓練之外，肖鋒這些年的經曆可比張陵的要傳奇得多，甚至肖鋒在有些黑暗的傭兵界都有不小的名氣。
利刃，聽上去就是一個爛大街的代號，但是肖鋒硬生生的將這代號變成了屬於他的東西。
起碼在肖鋒活躍的那幾年，熟悉那個黑暗世界的人不會不知道有一個來自東方的利刃，任務成功率達到了百分之七十以上，而且每一次他最後都能活下來。
說起成功率，肖鋒並不算什麽，畢竟在那個黑暗世界裏成功率百分百的大有人在，可是失敗了還能活下來的人就真沒幾個了。
在那個世界，失敗和死亡是掛鉤的，也許一個星期以前還和你合作的人，一個星期之後就因為任務失敗連屍骨都已經找不到。
那是一個吃掉無數人的世界，在那裏，幾乎每一次任務都是在生和死的刀尖上跳舞。
肖鋒好不容易才活著回到了肖家，之後就是在肖家配合靈異人士執行了一係列的任務，直到那次慘烈的任務，隻有他一個人活下來的任務。
肖鋒在那次任務之後，心理就出現了問題，在經過一係列的治療之後總算是穩定了下來。
張陵看到這裏的時候其實內心是有些疑慮的，肖家派肖鋒過來未免有些心大了，雖然肖鋒的身手的確是數一數二的，但是肖家又怎麽保證肖鋒一定不會再出問題？要是肖鋒把他幹掉了怎麽辦？
張陵又想起了和肖鋒初次見麵時候肖鋒那冰冷的目光，張陵突然就覺得找到肖鋒之後真的應該好好的謝謝肖鋒的不殺之恩。
一想到當時的肖鋒可能是一個潛在的神經病，張陵就覺得賊恐怖，不過相處了這麽久肖鋒都沒有發病，張陵又覺得肖鋒也不容易。
張陵目光中出現了一縷深邃，肖鋒能活下來真的不容易啊，還是那種完好無損的活下來。
關於那次任務，就算是和肖鋒一起執行了任務的肖立都說不上來到底發生了什麽。
他逼走那個村子中的惡徒的時候，肖家的其他人都已經死完了，隻有肖鋒一個人倒在村子裏，隻有肖鋒一個人還活著，所以除了肖鋒自己，沒有人能說得上來那一夜到底發生了什麽。
但是偏偏肖鋒也說不出來太多，他能說出來的，經過現場的勘察肖家人基本都可以確定，但是關於那個少年的死亡，肖家人完全沒有頭緒，而肖鋒也完全說不上來。
如果不是肖家的人有自己的方式確定肖鋒依然還是肖鋒的話，肖鋒估計都已經被肖家從這個世界上抹掉了。
所以說肖鋒能活下來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也正是因為這樣，在肖鋒突然失去蹤跡之後，肖家的反應比張陵想象的還要大，但是肖家幾乎動用了所有能動用的世俗力量，卻依然無法找到肖鋒的時候，張陵就覺得事情開始變得有意思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