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方明仁

是啊！失去了菜刀的小白兔可以做什麽呢？

這對麵對大灰狼的小白兔來說是一個問題，但是對於此刻的張陵來說卻不是問題。

因為這一刻的張陵不再是小白兔，就算他是，也是那種帶著利爪獠牙的小白兔。

“去死，去死，去死……”張陵從呢喃自語變成了咆哮，原本平凡的臉也在這一刻因為執念變得有一種異樣的美感。

你可以說張陵瘋狂，但不能否定他的執著，執著而專注的人都有超越平凡的力量，自然也會有超越平凡的美。

張陵伸手，方明仁因為戮魂“飛”劍而散開的黑色漩渦還沒有能重聚，張陵的一隻手掐在了方明仁的脖頸上，一隻手抓住了方明仁的剩下的那一隻手。

方明仁甚至都沒有反應過來就被張陵抓住了。

方明仁懵住了，他居然被抓住了，抓鬼是一個靈異人士很常用的詞語，但是你可曾見過人真的“抓”住鬼魂，甚至不要說見，方明仁聽都沒有聽說過。

鬼魂是虛幻的，能觸碰這個世間的物品更多的是因為類似念力一樣的力量。

而這一刻張陵居然實實在在的抓住了方明仁。

不過方明仁很快就回過了神，就算抓住他了有能怎麽樣呢？鬼魂靠的又不是鬼軀，要是他願意，他還可以把鬼軀分成八塊，隻要不傷害到靈魂本源都沒有事。

方明仁有條不紊的開始以意念聚集已經散開了的黑色漩渦。

然而下一秒，方明仁眼中隻剩下了張陵那一張因為執念而變得有些瘋狂的臉，心中一種叫做恐懼的情緒再一次侵蝕了他的思緒。

他居然失敗了，他的意念被封住了，黑色漩渦溢散成的黑氣像是無根浮萍一樣飄蕩在半空中，對方明仁沒有絲毫的回應。

“不，不要，不要殺我。”方明仁想要掙紮，鬼軀卻被張陵牢牢抓住使不出一絲的力量，甚至連推開張陵都做不到。

方明仁在這一刻似乎完全變成了一隻最普通不過的鬼魂，他就像一隻明明在水裏，卻溺水了的魚，窒息的感覺的傳遍了方明仁的全身。

在一刻張陵其實也不好受，方明仁身上的精純的陰氣在不斷的侵蝕著張陵的身體，那是一種無比寒冷的氣息，就像將張陵赤身**的置於終年不化的雪山。

那個瘋狂的“他”最後做的一件事情就是衝到方明仁的麵前抓住方明仁，之後“他”似乎用盡了所有的力量，再也無法反抗張陵的主意識，完全的沉寂了。

“他”就像一個賭徒，在睡去之前，營造了一個新的賭局，一個非生即死的賭局，甚至張陵都不知道“他”是怎麽做到這一點的，抓住鬼魂，不止讓方明仁驚恐，張陵也看不懂，也理解不了，或許這一切都是因為“他”瘋狂的執著。

唐秋生為張陵準備的大陣依然在盡職盡責的為張陵提供著力量，但是這一刻那些力量卻沒有任何作用了。

這一場賭局比拚的是意誌，無論是窒息“死”還是冷“死”，當張陵和方明仁其中的某一方先認為自己“死”了的時候，也就真的死了。

在這一場賭局中，方明仁比張陵要強大，而張陵能從方明仁身上傳出的陰氣中隱隱感覺到九死還魂草的力量。

方明仁並沒有完全的煉化九死還魂草，他隻是利用吞噬法則將九死還魂草完全吞噬了，而這一刻，那些並沒有完全被方明仁煉化的力量隱隱從方明仁身上溢出到了張陵的身上，滋潤著張陵幾乎已經僵住的身體，讓張陵還有餘力繼續加強手中的力量。

方明仁隻感覺自己快要被“掐”死了，這是一種很不好的體驗，死亡的過程無比的漫長而清晰。

這一刻方明仁的腦海中甚至閃過了他身為人死亡時的畫麵。

那是一個血肉橫飛的戰場，戰爭總是殘酷的，他在那一場戰爭中受了多少傷他已經不記得了，他隻知道，他死亡的時候渾身都是鮮血，幾乎都是自己的，有的時候生命力強並不是一件好事，特別是在敗亡的戰鬥中，不過好在他死了，如果不是因為他已經死了的話，或許他還會被綁起來砍頭、活埋，受盡世間酷刑。

方明仁生前其實也是一個好人，不然也不可能被客棧的棧主收徒。

但是因為戰亂一切都變了，那是一個群雄割據的年代，到處都有人流離失所，橫屍街頭。

本來他不應該離開客棧的，但是心中的信念卻讓他的內心無法安寧，所以他離開了，哪怕從走出客棧那一刻他就不再是客棧的人。

方明仁成了一位門客，成為了戰爭的參與者，他利用靈異的力量幫助他心中的明主殺死了許多的敵人，因為他想要快一點結束戰亂，還世間一個平安喜樂。

然而夢想是美好的，事實是殘酷的。

方明仁太小看了這天下人，他很快就遇到了不輸於他，甚至比他還要強的靈異人士，他憑借著玄妙的法術戰勝了很多人，也逃過了許多必死的局麵，可他也被拖入了戰爭的泥潭，根本就無法脫身。

等到方明仁回過神時，他已經殺死了太多的人，身上已經沾染上了無數的罪孽，而戰亂卻依然還在繼續，甚至他心中的那一位明主也已經要死了，因為歲月，古時活到四十歲已經算是長壽了，而那位明主已經三十五六了，但是那一位明主的子嗣沒有一個繼承那位明主的優點，一切看上去似乎都已經結束了。

這些年方明仁蹉跎了歲月，卻無法達到他的誌向，在戰亂年代，一個人的力量渺小得可憐。

那是一場大敗，方明仁心中的明主剛死不久之後的一場大敗，所有人都在忙著逃亡，他這位曾經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國師再也無人問津。

他死在了戰場，被一群士兵圍著亂刀砍死。

方明仁曾經以為那是已經是一種很痛苦的死法了，所以成為鬼魂的他不願意去陰間，他不想在痛苦了，這天下負了他，就算他不怪罪這天下，卻也不願承受罪孽加身的地府刑罰。

所以方明仁遇到了李家的先祖，坑了李家，卻依然沒有投靠鬼魂，也沒有變成真正沒有意識的惡鬼。

但直到此刻，方明仁突然覺得那種死法也不是不能接受，這一刻那種死亡陰影時刻籠罩在自己身上的感覺，比快速的死亡更加讓他難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