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天邊已經出現一摸魚肚白了。山裏的可視度,也愈加的清晰。

前方不遠處,山民抬著的是秦竹。此時,他臉色慘白,傷勢嚴重,一隻手被砍斷了,胸口還中了一刀,整個人都成了血人。若不是胸膛還有著輕微的起伏,沒人相信他這麽重的傷還能活著。

張青山和周婉兒看到山民,嚇得大氣都不敢出。

不過,看清楚隻有幾名山民的時候,張青山舔了舔嘴唇,他低聲說:“你在這裏別動,我去去就來!”

“公子,我們……”

“沒關係,我自有打算。”張青山伸手,打斷了周婉兒的話。

對於秦竹,張青山其實一點好感都沒有。包括秦老伯,他知道,秦竹秦老伯和林布衣勾結,陳衝找到他們,目的就是想除掉自己。若是往常,他懶得出手相救。

可是,這會兒秦竹這幅模樣,秦老伯活下去的可能性很小了。而這一切都是林布衣的原因。

仇人的仇人那就是朋友。

隻有幾個山民在,張青山不介意將將秦竹救下來。日後,對付林布衣的時候,還多一個幫手。

張青山抽出寒星劍,悄悄的摸了過去。

隨後,他奪命劍突然爆發,一陣劍光閃過,幾名山民便悄無聲息的死在了劍下。這些都不是高手,隻是一般的普通人。

張青山收了劍,看了眼秦竹,立刻彎下腰,將他背了起來。

“快走吧!”張青山和周婉兒匯合。

周婉兒點點頭,和張青山一起趕緊下山。

到了官道,張青山發現,自己居然沒有到過這裏。茫然的掃了幾眼,往那邊是去景縣都不知道。

這會兒,他才發現,自己太心急了。

當初答應林布衣追凶,答應的太草率了。除了景縣他算是摸清楚了外,其他地方,他根本就是兩眼一抹黑,完全不熟悉。就連現在,他仍然找不到回去的路。

現在想想,張青山不由得一陣心驚,這次能活下來,真的是幸運。

“你……你知道怎麽回景縣嗎?”張青山耳根有些發燙。

“噗嗤!”周婉兒捂住笑了,她指著前方說:“公子,你不是景縣的人嗎?”

“我是景縣的。就是不常出來。”

“走吧!到了這裏,他們這群人不敢下山!”周婉兒此時徹底放鬆下來,山民下山,隻要被人看到,立刻就是天大的事情。

張青山背著秦竹,和周婉兒一起,到了城外。

“你有去的地方嗎?”張青山問道。

周婉兒看著景縣,眼眶裏有淚水打轉,她搖頭道:“我已經沒有家了。”

“你……是周家的人?”張青山突然想起了幾年前,被林布衣以雷霆手段清掃的周家。難不成,周婉兒是當年周家的人?

周婉兒點點頭,她伸手將眼角的淚水擦掉,“不錯。我是周家的人。當年我周家被林布衣滅門,我被送進了蒼山給獨眼龍當禮物。

不過,比起林布衣,我周家那點事算什麽?他林布衣勾結山民,罪大惡極。三年前,尚陽府以一府之力清掃蒼山中的流民。是林布衣偷天換日,從各縣搜羅犯人,丟進蒼山中,魚目混珠,將蒼山中真正的山民救了下來。”

周婉兒深吸了口氣,她看向了張青山,“公子,我接下來會去尚陽府報官。如果我死了,婉兒求公子一件事,可以嗎?”

“請說!”張青山皺眉。

周婉兒從包袱裏拿出一疊信,“林布衣很狡猾,這幾年和獨眼龍聯係,都不是以他自己的名義寫信。但是,獨眼龍為了綁死林布衣,當初他們才聯係的時候,隻認林布衣的親筆信,上麵還有他的官印。

也正是那幾封信,林布衣才冒險幫助蒼山裏的山民脫險。這幾封信,都在這裏。我會拿走幾封,給公子留幾封。我萬一死了,公子日後有機會,拿著這些證據,請幫助婉兒,將林布衣繩之以法,這樣我死也可以瞑目了。”

張青山接過信封,打開一張,飛快的看了幾眼。

果然,上麵有林布衣的印章。

上麵的內容更是和獨眼龍有關。可是,就憑這幾封信,真的能扳倒林布衣?

張青山不信,林布衣身為縣令,善於經營,尚陽府肯定有有他的人。周婉兒自己去尚陽府報官,隻怕才入城就會被人抓走。

“周姑娘,這樣吧。你先到城裏住下,我在景縣有一處別院,你現在這個樣子去尚陽府,憑幾封信根本就告不倒林布衣。反而還會招來殺身之禍。我這次進蒼山,就是被林布衣所害。我背上的人,同樣也是林布衣所為。

要扳倒林布衣,不能急,要從長計議,以雷霆之勢讓他不能翻身才行。不然,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我們失了先機,就更難了。”張青山將信封收好,這次活下來了,他和林布衣,便是不死不休之仇。

周婉兒遲疑了會兒,雙手緊緊的握著手裏的信封,青筋都冒出來了。其實她很清楚,林布衣看似是個縣令,但是,手段極其高明,善於經營。要不然,當初根本就不可能敢對自己家動手。

據說,此人的後背是尚陽府的知府。

自己去尚陽府,的確如張青山所說,招來殺身之禍。可是,滅門之仇,不能不報,以前在蒼山中出不來,沒有辦法。如今得救,她真的一刻都不能等了。

“先跟我進城吧!這會兒林布衣還不知道我們下山,趁著天色還未全亮,不會引人注目。過段時間他得到消息後。隻怕立刻就會全城搜捕你。到時候在想進城就麻煩了。”張青山勸道。

周婉兒權衡了片刻,咬了咬牙,最終點點頭。

三人立刻趁著天色將亮未亮,摸進了景縣。

到了別院,這是張青山當時為了修煉租下來的院子。此時,正好派上用場。他將秦竹放到房間裏,伸手摸了下,還有呼吸,隻是在不救治,撐不了幾天。

他將周婉兒安頓好,立刻出門,將劉醫師給請了過來。

隨後,他深吸一口氣,回到了張府。

“小茹,去將老爺喊起來,就說我有事找他!”張青山顧不上清洗,他此時渾身髒兮兮,臉上甚至被草木掛傷了好幾處。

小茹看到張青山這個模樣,差點就要驚呼,不過,看張青山一連焦急,她趕緊點點頭,去請張敬。

片刻後,張敬穿好了衣服,來到正廳。

“出什麽事了?”張敬皺了下眉,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