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榮大師道:“明王遠來,老衲未克遠迎。明王慈悲。”

鳩摩智見枯榮大師說話了,也不好再在林明的事情上糾纏下去,道:“天龍威名,小僧素所欽慕,今日得見莊嚴寶相,大是歡喜。”

本因方丈道:“明王請坐。”鳩摩智道謝坐下。

鳩摩智雙手合什,說道:“佛曰:不生不滅,不垢不淨。小僧根哭魯鈍,未能參透愛憎生死。小僧生平有一知交,是大宋姑蘇人氏,複姓慕容,單名一個‘博’字。昔年小僧與彼邂逅相逢,講武論劍。這位慕容先生於天下武學無所不窺,無所不精,小僧得彼指點數日,生平疑義,頗有所解,又得慕容先生慨贈上乘武學秘笈,深恩厚德,無敢或忘。不意大英雄天不假年,慕容先生西歸極樂。小僧有一不情之請,還望眾長老慈悲。”

本因方丈道:“明王與慕容先生相交一場,即是因緣,緣分既盡,何必強求?慕容先生往生極樂,蓮池禮佛,於人間武學,豈再措意?明王此舉,不嫌蛇足麽?”

鳩摩智道:“方丈指點,確為至理。隻是小僧生性癡頑,閉關四十日,始終難斷思念良友之情。慕容先生當年論及天下劍法,深信大理天龍寺‘六脈神劍’為天下諸劍中第一,恨未得見,引為平生最大憾事。”

本因道:“敝寺僻處南疆,得蒙慕容先生推愛,實感榮寵。但不知當年慕容先生何不親來求借劍經一觀?”

鳩摩智長歎一聲,慘然色變,默然半晌,才道:“慕容先生情知此經是貴寺鎮刹之寶,坦然求觀,定不蒙允。他道大理段氏貴為帝皇,不忘昔年江湖義氣,仁惠愛民,澤被蒼生,他也不便出之於偷盜強取。”

本因謝道:“多承慕容先生誇獎。既然慕容先生很瞧得起大理段氏,明王是他好友,須當體念慕容先生的遺意。”

鳩摩智道:“隻是那日小僧曾誇口言道:‘小僧是吐蕃國師,於大理段氏無親無故,吐蕃大理兩國,亦無親厚邦交。慕容先生既不便親取,由小僧代勞便是。’大丈夫一言既出,生死無悔。小僧對慕容先生既有此約,決計不能食言。”說著雙手輕輕擊了三掌。門外兩名漢子抬了一隻檀木箱子進來,放在地下。鳩摩智袍袖一拂,箱蓋無風自開,隻見裏麵是一隻燦然生光的黃金小箱。鳩摩智俯身取出金箱,托在手中。

卻見鳩摩智揭開金箱箱蓋,取出來的竟是三本舊冊。他隨手翻動,本因等瞥眼瞧去,見冊中有圖有文,都是原墨所書。鳩摩智凝視著這三本書,忽然間淚水滴滴而下,濺濕衣襟,神情哀切,悲不自勝。本因等無不大為詫異。

枯榮大師道:“明王心念故友,塵緣不淨,豈不愧稱‘高僧’兩字?”

鳩摩智道:“大師具大智慧,大神通,非小僧所及。這三卷武功訣要,乃慕容先生手書,闡述少林派七十二門絕技的要旨、練法,以及破解之道。”

隻聽鳩摩智續道:“慕容先生將此三卷奇書賜贈,小僧披閱鑽研之下,獲益良多。現願將這三卷奇書,與貴寺交換六脈神劍寶經。若蒙眾位大師俯允,令小僧得完昔年信諾,實是感激不盡。”

“明王不覺得以這麽三本無用的東西就想換走天龍寺的鎮寺之寶,是不是有些異想天開了。”林明在旁邊朗聲道。

此言一出,就連本因等人都大吃一驚。那可是少林七十二絕技呀,每一種都是江湖上的上乘武學,是少林的立寺之本,怎麽回事沒用的東西呢。

當下問道:“林施主此言何解?”

林明對本因道:“晚輩鬥膽有一個問題想要問大師?”

本因道:“但說無妨。”

林明問道:“若有敵人到來,到了非出手不可的境況,大師該用何種功夫?”

本因道:“若不得已而出手,當用一陽指。”

林明又道:“我再來問大師,一陽指與少林七十二絕技中的拈花指、無相劫指等指功,孰優孰略?”

本因道:“指法無優劣,功力有高下。”

林明接著道:“我聽說一陽指有九品境界,一品最高,敢問大師練到了幾品境界?若是到了一品境界又會如何?大師可有把握練到一品境界?”

本因聽完林明的話,低頭沉思,半響,抬起頭來,道:“貧僧自家武學還未練到精深之處,竟然又貪圖別家武學,讓林施主見笑了。”

其實林明不過是將原著中枯榮大師的話說了一遍罷了。

本因道:“明王遠來辛苦,待敝寺設齋接風。”這麽說,自是拒絕大輪明王的所求了。

此時鳩摩智心裏是恨死林明了,第一次想要顯露佛學,先發製人,被林明破壞了。第二次拿出少林七十二絕技,以利相誘,又被林明破壞了。雖然林明知道鳩摩智一定不會成功,但鳩摩智自己不知道呀。

他現在恨不得將林明千刀萬剮。

不過,他就算心裏再憤恨也不會在這裏動手,甚至在神色上都不會表現出來。隻得長歎一聲,說道:“都是小偽當年多這一句嘴的不好,否則慕容先生人都死了,這六脈神劍經求不求得到手,又有何分別?小僧今日狂妄,說一句不知天高地厚的言語,這六脈神劍的劍法,要是真如慕容先生所說的那麽精奧,隻怕貴寺雖有圖譜,卻也無人得能練成.倘若有人練成,那麽這路劍法,未必便如慕容先生所猜想的神妙.”

枯榮大師道:“老衲心有疑竇,要向明王請教.”

鳩摩智道:“不敢.”枯榮大師道:“敝寺藏有六脈神劍經一事,縱是我段氏的俗家子弟亦不得知,慕容先生卻從何上聽來?”

鳩摩智道:“慕容先生於天下武學,所知十分淵博,各門各派的秘技武功,往往連本派掌門人亦所不知的,慕容先生卻了如指掌。姑;蘇慕容那‘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八字,便由此而來。但慕容先生於大理段氏一陽指與六脈神劍的秘奧,卻始終未能得窺門徑,生平耿耿,遺恨而終。”

本因方丈道:“我師叔十餘年未見外客,明王是當世高僧,我師叔這才破例延見。明王請。”說著站起身來,示意送客。

鳩摩智卻不站起,緩緩的道:“六脈神劍經既隻徒具虛名,無裨實用,貴寺又何必如此重視?以致傷了天龍寺與大輪寺的和氣,傷了大理國和吐蕃國的邦交。”

他這是以兵戎相見威脅了,吐蕃也是人人信佛法,與大理相似,若是鳩摩智去鼓動吐蕃國王兵發大理,多半會成。

枯榮大師道:“明王既堅要此經,老衲等又何敢吝惜?明王願以少林寺七十二門絕技交換,敝寺不敢拜領。明王既已精通少林七十二絕技,複又精擅大雪山大輪寺武功,料來當世已無敵手。”

鳩摩智雙手合什,道:“大師之意,是要小僧出手獻醜?”

枯榮大師道:“明王言道,敝寺的六脈神劍經徒具虛名,不切實用。我們便以六脈神劍,領教明王幾手高招。倘若確如明王所去,這路劍法徒具虛名,不切實用,那又何足珍貴?明王盡管將劍經取去便了。”

枯榮大師這話確實讓鳩摩智誤會為他們幾人都回六脈神劍了,態度更加恭謹了:“諸位高僧肯顯示神劍絕藝,令小僧大開眼界,幸何如之。”

本因方丈道:“明王用何兵刃,請取出來吧。”

鳩摩智雙手一擊,門外走進一名高大漢子。鳩摩智說了幾句番話,那漢子點頭答應,到門外的箱子中取過一束藏香,交了給鳩摩智,倒退著出門。

林明見鳩摩智讓人拿出香,知道這是要開打了,暗道一聲:”終於要開打了,怎麽那麽多廢話呀,你打完了把段譽擒走,哥才有借口去蘇州呀,琅嬛玉洞和還施水閣還有好多秘籍等著哥去取呢,哥可是還有任務呢。

隻見鳩摩智左手拈了一枝藏香,右手取過地下的一些木屑,輕輕捏緊,將藏香插在木屑之中。如此一連插了六枝藏香,並成一列,每枝藏香間相距約一尺。鳩摩智盤膝坐在香後,隔著五尺左右,突擊雙掌搓板了幾搓,向外揮出,六根香頭一亮,同時點燃了。這六枝藏香頭上都有火藥,鳩摩智並非以內力點香,乃是以內力磨擦火藥,使之燒著香頭。

藏香所生煙氣作碧綠之色,六條筆直的綠線嫋嫋升起。鳩摩智雙掌如抱圓球,內力運出,六道碧煙慢慢向外彎曲,分別指著枯榮、本觀、本相、本因、本參、保定帝六人。這是鳩摩智自創絕學“火焰刀”

本因六人以六脈神劍擋住火焰刀,又還擊回去,來來回回,雙方幾十招已過。段譽在枯榮大師旁邊自觀自學,林明也沒閑著,結合著場中的打鬥,與記憶中的劍譜一一印證,總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雙方一來二去,枯榮大師看六脈劍陣不敵火焰刀,索性接著火焰刀的威力將六脈神劍的劍譜燒去了,也幸虧段譽已經記住了。

鳩摩智又驚又怒,他素以智計自負,今日卻接連兩次敗在枯榮大師的手下,六脈神劍紅既已毀去,則此行徒然結下個強仇,卻是毫無收獲。他站起身來,合什說道:“枯榮大師何必剛性乃爾?寧折不曲,頗見高致。貴寺寶經因小僧而毀,心下大是過意不去,好在此經非一人之力所能練得,毀與不毀,原無多大分別。這就告辭。”

他微一轉身,不待枯榮和本因對答,突然間伸手扣住了段正明右手腕脈,說道:“敝國國主久仰保定帝風範,渴欲一見,便請聯合會下屈駕,赴吐蕃國一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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