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林明推開門,一手提著一個食盒走進房間,後麵跟著田伯光。東方白和風清揚聞言齊齊看向林明,東方白知道林明的來曆,不覺得有什麽奇怪。但風清揚看向林明的眼神充滿了疑惑,問道:“你知道?”林明放下手中的食盒,一邊將酒菜從食盒中拿出來,一邊慢條斯理的說道:“知道呀!不就是怎麽突破大宗師嗎?隻要了卻心中所有對這個世界的執念就好了。”

風清揚聞言長歎一聲,眼神有些落寞的說道:“了卻執念,了卻執念,談何容易。人在這個世界上生存,就不可避免的會和這個世界產生聯係。有些事、有些人、哪有那麽容易了卻。”

這個道理林明也是知道,當初李滄海為了升華心境,了卻心中的執念,在少林寺中隱居四十年,借助佛家斬斷紅塵的佛法助自己了斷和一方天地的聯係。就是這樣,也是在放下與無崖子的執念後,斬斷了和那方天地最後的一絲聯係,讓那方天地再也沒有什麽東西可以束縛她,這才一舉破碎虛空。

看著風清揚落寞的樣子,林明笑著說道:“想那麽多幹什麽,反正我們這些人距離突破大宗師還差得很遠呢,到時候再去煩惱不遲。先來吃飯,看看我都帶回來什麽了。”說罷,著酒菜說道:“看看,西湖醋魚、龍鳳呈祥、八寶鴨、清蒸獅子頭、龍井蝦仁、太極明蝦、雪花雞。這裏的許多菜的原材料都是從千裏之外運送過來的,來嚐嚐。”

風清揚嗬嗬一笑,說道:“好,老夫久不出華山,可是好久沒有吃過這麽豐富的菜肴了。”說著,拿起筷子。林明突然叫道:“等等!”風清揚手停頓在半空中,疑惑的看著林明。林明神秘的笑了笑,將右手伸到背後,從儲物空間取出一壺酒,拿到身前。放到地上,笑道:“還有這個!”風清揚拿起酒壺,將上麵的蓋子取下,放在鼻子前仔細聞了一聞。笑道:“長安太白樓的醉仙酒。”林明聞言驚訝得看著風清揚,說道:“風師叔,厲害呀!”風清揚哈哈笑道:“老夫年輕的時候也頗好杯中之物。”“從這一點上看,令狐衝還真是像您。”林明哈哈一笑,笑吟吟的看著風清揚說道。

林明幾人說說笑笑的喝酒吃菜的時候。華山派“有所不為軒”,令狐衝卻是跪在嶽不群麵前,聽著嶽不群的訓導。而寧中則則站在嶽不群的身邊。

嶽不群站在令狐衝身前,背對著令狐衝,語氣平淡的道:“衝兒,本派門規都是什麽?”令狐衝恭敬的道:“本派首戒欺師滅祖,不敬尊長。二戒恃強欺弱,擅傷無辜。三戒**好色,調戲婦女。四戒同門嫉妒,自相殘殺。五戒見利忘義。偷竊財物。六戒驕傲自大,得罪同道。七戒**匪類,勾結妖邪。這是華山七戒,本門弟子,一體遵行。”嶽不群轉過身,向令狐衝上上下下的打量,過了好一會兒才道:“你這次下山,犯了華山七戒的多少戒條?”令狐衝心中一驚,知道師父平時對眾弟子十分親和慈愛,但若哪一個犯了門規。卻是嚴責不貸,當即在香案前跪下,可是想了好一會,令狐衝也沒有想到。自己到底犯了哪一條戒條。嶽不群看著令狐衝低著頭,跪在香案前,哼了一聲,臉色甚是嚴峻,嚴聲道:“華山七戒第七戒**匪類,勾結妖邪。你在回雁樓上與田伯光把酒論交。有多少江湖好漢看到?”

“爹爹,大師兄那是為了救恒山派的儀琳師姐。”嶽靈珊本來在與令狐衝一起練劍,突然陸大有跑來說是,嶽不群找令狐衝,嶽靈珊便悄悄地跟了過來,藏在“有所不為軒”門後。此時聽到嶽不群訓斥令狐衝,連忙跑出來為令狐衝說好話。嶽不群道:“不要你多管閑事,行俠仗義本是我華山弟子的本分,若是為救同道中人,便是身死亦不足惜。但你與田伯光把酒論交,讓江湖上的人怎麽看咱們華山派?”嶽靈珊道:“大師兄那也隻是權宜之計,隻是為了拖延住田伯光。”嶽不群向女兒蹬了一眼,厲聲道:“此刻是論究本門戒律,你是華山弟子,休得胡亂插嘴。”嶽靈珊極少見父親對自己如此疾言厲色,心中大受委曲,眼眶一紅,便要哭了出來。若在平時,嶽不群縱然不理,嶽夫人也要溫言慰撫,但此時嶽不群是以掌門人身分,究理門戶戒律,嶽夫人也不便理睬女兒,隻有當作沒瞧見。嶽不群向令狐衝道:“你若要拖延時間救恒山派的同道,就算是損害了些咱們華山派的威名,為了救援恒山派的同道,那也罷了。可是你怎地出言對恒山派無禮,說甚麽‘一見尼姑,逢賭必輸’?又說連我也怕見尼姑?”嶽靈珊噗哧一聲笑,叫道:“爹!”嶽不群向她搖了搖手,卻也不再峻色相對了。

令狐衝說道:“弟子當時隻想要恒山派的那個師妹及早離去。弟子自知不是田伯光的對手,無法相救恒山派的那師妹,可是她顧念同道義氣,不肯先退,弟子隻得胡說八道一番,這種言語聽在恒山派的師伯、師叔們耳中,確是極為無禮。”嶽不群道:“你要儀琳師侄離去,用意雖然不錯,可是甚麽話不好說,偏偏要口出傷人之言?總是平素太過輕浮。這一件事,五嶽劍派中已然人人皆知,旁人背後定然說你不是正人君子,責我管教無方。”令狐衝道:“是,弟子知罪。”

嶽不群注視了令狐衝一會兒,道:“你此番下山,大損我派聲譽,幸甚沒有什麽大錯,罰你麵壁一年,將這件事從頭至尾好好的想一想。”令狐衝躬身道:“是,弟子恭領責罰。”

嶽靈珊道:“麵壁一年?那麽這一年之中,每天麵壁幾個時辰?”嶽不群道:“甚麽幾個時辰?每日自朝至晚,除了吃飯睡覺之外,便得麵壁思過。”嶽靈珊急道:“那怎麽成?豈不是將人悶也悶死了?難道連大小便也不許?”嶽夫人喝道:“女孩兒家,說話沒半點斯文!”嶽不群道:“麵壁一年,有甚麽希罕?當年你師祖犯過,便曾在這玉女峰上麵壁三年零六個月,不曾下峰一步。哼,大錯不犯,小錯不停。”

嶽夫人道:“珊兒不要羅唆爹爹啦。大師哥在玉女峰上麵壁思過,你可別去跟他聊天說話,否則爹爹成全他的一番美意,可全教你給毀了。”嶽靈珊道:“罰大師哥在玉女峰上坐牢,還說是成全哪!不許我去跟他聊天,那麽大師哥寂寞之時,有誰給他說話解悶?這一月之中,誰陪我練劍?”嶽夫人道:“你跟他聊天,他還麵甚麽壁、思甚麽過?這山上多少師兄師姊,誰都可和你切磋劍術。”嶽靈珊側頭想了一會,又問:“那麽大師哥吃甚麽呢?一年不下峰,豈不餓死了他?”嶽夫人道:“你不用擔心,自會有人送飯菜給他。”

第二日清晨,令狐衝拜別了師父、師娘,與眾師弟、師妹作別,攜了一柄長劍,自行到玉女峰絕頂的思過崖上。令狐衝進的思過崖的山洞,眼見洞中兩塊巨石並排而立,其中一塊光溜溜的,卻是天然的座位,令狐衝心想:“數百年來,我華山派不知道有多少前輩曾在這裏坐過,以致這塊大石竟坐得這等滑溜。令狐衝是今日華山派第一搗蛋鬼,這塊大石我不來坐,由誰來坐?師父直到今日才派我來坐石頭,對我可算是寬待之極了。”伸手拍了拍大石,說道:“石頭啊石頭,你寂寞了多年,今日令狐衝又來和你相伴了。”坐上大石,雙眼離開石壁不過尺許,隻見石壁左側刻著“風清揚”三個大字,是以利器所刻,筆劃蒼勁,深有半寸,尋思:“這位風清揚是誰?多半是本派的一位前輩,曾被罰在這裏麵壁的。啊,是了,我祖師爺是‘清’字輩,這位風前輩是我的太師伯或是太師叔。這三字刻得這麽勁力非凡,他武功一定十分了得,師父、師娘怎麽從來沒提到過?想必這位前輩早已不在人世了。”

閉目行了大半個時辰坐功,站起來鬆散半晌,又回入石洞,麵壁尋思。隻是他上這思過崖本就有些莫名其妙,便是上次和青城派弟子發生衝突,嶽不群也沒有罰他上思過崖麵壁,這次僅僅是為了救人說了恒山派幾句壞話,便被罰上思過崖,他心裏實在是不知道要反省什麽。其實嶽不群罰令狐衝上思過崖,本也沒有想著令狐衝會反省什麽,令狐衝此次下山做的事,確實是有些損害華山派的名聲,但是和以前令狐衝闖的禍還要不如。嶽不群罰他上思過崖,隻不過是見他越來越浮躁,越來越跳脫,讓他自己一個人沉沉心思,勤練武功。(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