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風憐看的美眸睜大,失聲道:“難道,難道是凝氣成兵麽!”

她也是得到了梁蕭的真傳的唯一弟子,跟著梁蕭南北縱橫,耳濡目染之下,武功雖然還沒有到登峰造極的地步,但是眼力卻已經極是了得的了。

九如大師凝神細看,歎道;“不是凝氣成兵,而是玄陰之氣將江底的潛流凝化作‘冰’!”

若真有人能凝結虛無空氣轉作神兵禦敵,那便是妥妥的煉虛合道大圓滿的高手了,不過蘇留這一手在江底運太陰真力凝水化刀,難度可比醉也不歸樓那一次要難得多了。

江底本來便是暗潮洶湧,撕扯的人站立不定,內息輪轉幾乎與天地隔絕,蘇留猶然能逆流運勁,凝就這一把冰刀,可說是神乎其技。

接著,江底下竟然好似一道月輪似的雪亮刀光猛地一現,將江水都斬做了兩半!

梁蕭驀地低沉吟嘯一聲,身如遊魚,在水裏穿梭不定,那一刀便直接斬在了巨鯨背脊之上,肉~眼可見的巨鯨背上有一道流月形的刀痕,不時的有濃墨似的血滲透出來,一團團的詭豔妖紅。

當真是一朝斬龍屠長鯨,使得海水赤三月。

嘩啦啦!

水聲響動之中,江麵登時蕩漾開一大圈的詭豔妖紅,巨鯨不愧是天地異種,即使生受了蘇留這誅神斬魔的一刀,猶能不死,龐大如山的身軀暴跳出~水麵,眾人幾乎懷疑自己看到了一座黝~黑的山脈浮空騰起。

隻是下一霎,

巨鯨哀鳴一聲,轟地落在了水裏,爆發出無以倫比的速度,瞬間便遊竄數十丈的距離,消失在了無限的波濤之中。

“好可怕的刀意,隻怕還不是你最強一刀!”

梁蕭旋身落在水麵上,神情凜然,一掃方才的狼狽之態,右手一翻,周遊六虛氣勁一生,拿攝虛空之間,攪動了陰陽氣流,一個水柱自蘇留足下倏地騰起。

轟!

一聲霹靂也似的炸響,漢江表麵亦是隨之震蕩!

蘇留身子進趨不定,一股疾風般卷掠而過,左掠了三丈,險之又險擦著水柱而過,也是一刀寒氣縱橫斬出。

接著,梁蕭左掌一交,依循數理將“陰陽流”變為“生滅道”。他這一招間化生周遊六虛的數門奇勁,又將蘇留的刀氣抵禦住,那一絲被追擊而導致的不諧之處便消弭於無形。

周遊六虛功雖然隻是初創,還有不完美的地方,但是損有餘而補不足,依先天八卦易數立基,早已是法用天道,還施己身,更將梁蕭一身的武功融而為一,在和諧與不和諧之間急速流轉,走出一條不同前人的路。

蘇留負手踏波而來,微微一笑,足下不時的有水柱被梁蕭的周遊六虛的神妙真氣牽動炸開,但是他總是能福至心靈的先一步運轉虛實之道,身子急掠前行,並無阻礙,甚至連衣角都沒有沾濕。

漢江之上,也是蔚為壯觀,兩人動手,氣勁何等雄渾,不知有多少的水柱在江麵上炸起。

但是眾人卻已經麻木了,他們見過了這般多的造化神跡,哪裏還會再大驚小怪。

梁蕭久戰不下,也是按劍長歎道:“如果再給我十年的時間,將周遊六虛功晚上,近日敗的一定是你了。”

他能感知到和諧之道,自然也能感受到蘇留其實依舊完全的沒有破綻,或是將自己的破綻遮掩的極其完美,流轉隻在肉~眼不及的一霎。

換而言之,蘇留通曉虛實大道,本身便已經是立足於和諧之道,也已經立於不敗之地。

麵對此行,用周遊六虛神功再鬥了個三天三夜,也絕難奈何的了蘇留,梁蕭心思反而沉定了下來,長嘯一聲:“天罰劍下斬鬼神!”

這一刹那,一道眩人眼目的紫色電光,裂破長空,梁蕭背上的天罰神劍終於再次出鞘,繞身飛旋,披波斬浪,呈現了人劍相禦之勢,劍氣縱橫,宛如龍鳳天遊,一點浪花也不能侵入他的劍圈之中,梁蕭已經發動了至強一擊!

這一劍之下,縱然真有神鬼,也要被瞬間斬殺!

蘇留手裏的冰刃刀勢突地如山嶽凝峙,連綿起伏,隻見漫天白茫茫的刀影如雲,卻不知何虛何實,隻是卻不如往日迅疾。

然而在梁蕭眼裏,卻又是另一種感受了:這不是慢,這已經是速度的極限了!

這一點雪寒刀芒竟從天罰劍重重紫電劍芒之中逆勢衝天騰起,所過之處,那重重劍芒竟如白雪之遇沸陽,登時便融化開來,消弭無跡。

世間竟有如此可怕的刀意!?

“一刀縱橫又如何,且看我人劍相禦之不下無敵!”

蘇留刀意還未達到巔峰,梁蕭驀地忽而以人運劍,一劍穿空,而來,忽而天罰劍變成主人,梁蕭成了它手中兵刃,使到精妙處,至乎長劍脫手,劍如飛蛇行天,人如白雲翻舞,人與劍時分時合,變化奇絕。

帝師八思巴凝目一看,便豎掌於胸,歎道:“西昆侖大人已經是人劍相禦,劍道威力倍增,此乃天道也。”

九如冷哼道:“那倒也未必,蘇小子又豈在他之下?”

眾人各懷心思,蘇留心裏也是微微一歎:若不是此間世界靈氣壁障,再假以時日潛修,蘇留懷疑梁蕭是有希望破碎虛空的種子人物。

這一種奇異的想法隻是停留了一瞬,下一刻,兩人在空中刀劍交擊了足有千百下。

“破!”

梁蕭輕笑一聲,天罰劍冷光泛起,化一道紫電,無比璀璨的劍芒自天罰劍尖上奔湧而出,瞬息功夫,已彈射~到蘇留的麵前!

麵前不知有多少道劍芒刺來,蘇留卻也不慌,橫刀冷睨,冰刃刀氣不絕如縷,隻聽漫天俱是刀氣劍芒破氣之聲,將漢江江麵都射得千瘡百孔。

蘇留立於浪巔,卻並未後退半步,每一道劍芒都被他以冷冰化刃輕輕觸在最強的巔峰劍意之中,劍意便化為烏有,好不神奇。

隻是人劍相禦,終不是那麽好破解的。

蘇留驀地棄刀。

冰刃接了天罰劍芒千百,早已多了無數道裂痕。

梁蕭眸光清冽,低嘯一聲,道:“且接我天下無敵此一劍!”

他聲音裏似乎包含了無限的傲氣,身子也如潛龍升空,隻見半空之中紫色的劍芒滾滾,半空中劍勢一凝,天罰劍演諸天星鬥,漸作龍吟之聲,劍鋒不停顫動,人劍相禦合一,便如一隻飛龍按爪,竟成馭劍之勢,自上而下劈斬而來!

天罰一劍之威,竟至於斯!

漢江邊上的眾人方才歎為觀止,卻突然覺得原本還有些微亮的天地忽地一寂,乾坤一暗。

好似有一隻看不見的黑手,將天穹都掩了住。

蘇留棄刀抬掌,身形如絕世名刀挺立。

一條紫黑色長龍自蘇留的背後龍柱衝騰而起,呼嘯穿雲,直接貫穿入已然無敵的天罰劍勢之中。

所有人都為之驚絕、瞠目結舌。

原本風雨驟停,此時黑壓壓的天穹之上似乎整個都壓了下來。

紫黑色長龍探爪,直接破盡了天罰劍芒,按透了劍鋒,落在梁蕭頂上。

這卻不隻是虛實之道那麽簡單了,蘇留已經將自己所有的武道精粹都融而為一,黑天書的劫力自隱脈之中蟄龍衝騰,降陰龍秘法瞬間的爆發,是前所未有的可怕!

便是梁蕭周遊六虛能勘知諧與不諧,卻也反應不及!

黑天劫出!

但是既然中了劫力,那便是你命由我不由天了。

蘇留立於波濤之上,天罰劍芒終究散開,他身周轟然炸開了一圈水柱,但是同時也有千絲萬縷紫黑之氣自他身上浮現,貫入了梁蕭的身子無數個穴竅裏。

黑天書vs周遊六虛勁!

黑天劫的劫力還是勝了一籌。

若不是梁蕭凝聚全身真氣,勝負起碼還要在數百招外。

然而他著了這一手,等於是輸了一招,也就輸掉了全局。

江邊眾人心裏真有一種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觀感。

天罰一劍都落入了蘇留手裏,周遊六虛隻要連通天地,便被黑天書的劫力包住,梁蕭心知大勢已去,自己氣數將絕,長歎道:“我敗在你的手裏,也不枉了。隻是你如要順當的奪了我一身的武道造化,我隻求你一件事情。”

蘇留手裏動作一頓,道:“你說。”

梁蕭麵色複雜的看了江邊泫然欲泣的風憐一眼,她正用一種極度仇恨的眼神看著蘇留。

那種感覺好像已經把蘇留刻在了骨子裏。

梁蕭沉聲道:“風憐武功不足以對你造成威脅,你放過她。”

蘇留大笑一聲,道:“好一枚風流種子,你明知道這姑娘心係於你,不顧自己生死也要保全她,好,我答應你。”

見得梁蕭吃了大虧,伯顏肝膽俱裂,再也無法保持淡定,引弓狼呼一聲:“放箭!”

崩!

他率先拉開了三石長弓,對蘇留射~出了當先一箭!

此時他突然發現自己先前所想的跟現實還有有不小差距的,把蘇留看的太低,梁蕭卻看的太高。

簡直荒謬的可笑。

要對付蘇留這樣的人物,已經完全不能用規則常理去限定了,蘇留這個人的可怕之處也遠遠的超乎他的想象之外。

一呼百應,千百飛箭穿空而來,接近蘇留身周三米左右,全部凝定不動,好似射在了一個看不見紫黑色罩子上,那一層氣罩紫黑之氣彌散,如雲蔓延,將射來的飛箭全部都裹挾托在了空中。

護體真氣提到了極致,蘇留早就防住了伯顏這一手萬箭齊發,此時他匯聚了周遊六虛與黑天書兩種玄妙的武功,一身的氣勢早已經強到了無以複加的地步。

梁蕭淪為了黑天劫奴,雖然仍有命在,但是在這一瞬間似乎蒼老了數十歲,萬丈雄心倏地澆滅,撲通一聲,落入了漢江之中,起伏不定,隨流而去。

蘇留好似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真氣一提,結果起落,便掠足至岸邊,此時伯顏已經咬碎了鋼牙,射~出了奪命的第二箭。

他是蒙古軍中當之無愧的第一神射手,飛箭百步破敵,都隻如反掌一般。

此時這一箭也是寄托了他全部精氣元神的一箭,也帶著他所有的希望,飛射蘇留。

蘇留方才踏足岸邊,他便已經算定了蘇留落足的位置,接連引弓,連續三箭裹挾風雷釘喉而來。

“便憑你,也想殺我麽?”

蘇留伸出了兩根手指,輕柔無比的將這第一箭穩穩的夾住,反手一甩,飛箭將第二箭、第三箭的箭勢統統的擊潰,反而指著伯顏的喉嚨而去。

這一箭是驚神指的奧妙之用,速度比神射手伯顏的飛箭猶然快了幾倍!

嗤!

一箭貫穿了伯顏的喉嚨,伯顏口中咯咯作響,嘴唇闔動,但是一句話也說不出口,翻身落下馬來。

這一代明帥,本該青史留名,今日竟然殞身碧波之上!

左右一十三鐵衛隨著他南征北戰數十載,紛紛狼嚎一聲,驅馬提刀便向著蘇留殺來,風憐亦是咬牙撲了上來,隻不過她不是來與蘇留一決生死,而是恨意無邊的說了一句:你可不要死的太早,我一定回來找你。

“隨時恭候。”

蘇留微微一笑,略微狹長的眸子眯著,腦海裏卻是將梁蕭一身的武道精粹收歸己用。

風憐在滄海一書中成為風後,自然也是根基氣運深厚之人,但是在蘇留眼裏,她怎麽會是同等級的對手,便是楊過郭襄等人,也夠她頭疼的了。

紫冥神功發展成為了黑天書,實在是超乎了想象,那便多了許多的變化,這劫力不但能潛入他人隱脈,汲吞他人的精修功力,劫力在寄主身上將隱脈貫穿,猶然能與寄主產生一種冥冥相合的感覺,縱是武道經驗,也可相知一二,這也是極其珍貴的一筆財富了。

便是如此,蘇留也能在萬軍叢中來去自如,便如閑庭信步一般。每每彈指反擊,卻都能帶走一個蒙古悍卒的性命。

殺得半響,漢江之上也傳來一陣陣喊殺之聲,原來是雲殊引襄陽~水軍來了,岸邊的數十裏外,也有殺聲衝天而來,卻是楊過引軍前來。

蒙古韃子一陣慌亂,登時陷入了一場死戰。

蘇留雙目微閉,站在萬軍之中,卻似處於無人之境,那十三鐵衛,無一人能擋得住他一指彈殺,韃子誰近身三米,便給驚神指無端點殺,他身周竟然形成了一個完全空寂的真空地帶。

千軍萬馬避白袍,無人敢輕犯。

幾人相對而立。

九如大師肅然道:“蘇小子,你真要去踏平元都?”

蘇留笑容裏似乎有一種思念,道;“是,說過亡國來葬黃師,往來驅馳三千裏也不算什麽。”

“那便先過了我這一關。”

帝師八思巴卻發出了生命裏最強的一擊,叫天地變色的萬法歸一八思巴印。

蘇留冷睨一眼,天子望氣術至少看出了他三個破綻之處,連番的打擊,竟然叫八思巴這樣的高手心靈也產生了一點動搖的跡象。

周遊六虛玄勁一動,便循著破綻,給八思巴致命一擊。

蘇留感受黑天劫力帶來的反饋,冷冷一笑,道:“密宗武道盡在我心,果然玄奇。我叫蒙皇好死,絕不難受,你安心去吧。”

帝師八思巴萎頓坐地,豎掌於胸,閉目而逝!

九如大師搖頭不語,公羊羽撫掌長笑,道:“揮劍決浮雲,諸侯盡西來,真有霸王之風。”

黑雲壓城城欲摧。

漢江邊上喊殺震天,鬼哭狼嚎之聲不絕於。

江中卻有一葉輕舟劃江而過。

花曉霜獨坐船頭,撐船的正是憨憨的花生,他道:“曉霜,多謝你請俺吃飯,俺力氣大的很,給你劃船過江。”

花曉霜對他感激一笑,隻是心神不定,仿佛生命裏有什麽重要的東西在離他而去。

“等一下!”

她忽然在江中看見了一具屍體,浮浮沉沉之中,有一種叫她心悸的熟悉感覺。

凝神一看,那不是她朝思暮想的蕭哥哥,又是何人?

一瞬間,貝齒輕~咬薄唇,淚如雨下。

“蕭哥哥”

花曉霜淚流滿麵,相別之時,梁蕭風流慷慨,不可一世的鋒芒,到了今日,竟於漢江邊上重逢,他卻生死不知,如何不叫她芳心寸斷。

花生瞧著氣氛不大對,摸了摸光溜溜的頭皮,訕訕一笑,道:“俺去救人。”

他船蒿一撐,大金剛神力剛直之中,陡現一團柔和的力道,將梁蕭挑上了船。

花曉霜咬唇顫聲道:“花生師父,多謝你了。”

花生搖搖頭,(#46;uukashu.c)憨笑一聲,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這是師父教俺的。”

瞧著花曉霜緊切的盯著救上來的這人,花生突然打個噴嚏,喃喃自語道:“咦,難道記錯了嗎?”

花曉霜不愧是醫中聖手,梁蕭終究還是氣運逆天之人,醒轉過來,隻是他似乎遭受了極其恐怖的噩夢,沉湎於一段可怕的回憶,麵色蒼白,雙目失神,身子劇烈震顫。

突地,雙手握拳,雙目突地睜大,真摯坐起,嘶聲說了一句。

花生一愣,他難得的想事情,卻沒聽見梁蕭到底在說什麽。

隻有花曉霜暗暗垂淚,才聽得的分明,梁蕭顫抖恐懼說出口的便隻有三個字。

“黑,天,書!”

昆侖卷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