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那一件寬袖紋著陰陽魚的道袍披在蘇留的身上,越發顯得他身姿挺拔,氣度雍然威儀,淡然卻莫可逼視。

隻是眾人的目光聚集,蘇留卻好像隻是在做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說完還背負雙手,掃視俯瞰台下,目光如劍,鋒芒畢露,隱隱然似有所指。

曲非煙大眼睛裏又冒出了點點星星亮光,雙手攏在嘴前,大聲叫道:“道長哥哥,好樣的!”

“好什麽好,成天不務正業。”

細雨卻也忍不住好笑,自語道:“這怪人,好好的紫衣侯不去當,怎麽變個道士裝神弄鬼了。”

蘇留在劍雨位麵,何等殺氣嚴霸,雖然武功不如今日,但是他性子裏的殺氣便已經小有展露了,無論是人魔雙熊,嵩山五劍客,抑或是黑石組織的殺人王雷彬、雙刀神仙彩戲師,都是能懾服便懾服,不能懾服,橫刀殺之!

便連那不可一世的轉輪王,也做了蘇留刀下之鬼。

此時華山派這邊的封不平聽著蘇留似出狂言,台下鼓噪之聲也是一波接著一波如潮水漸起,長嘯縱掠出來,冷笑道:“華山派封不平,來領教領教泰山派蘇掌門的劍典劍法!”

他縱掠之間,話未說完,便已經當空出劍,隻為猝然之間,奪得這先手之勢,殺了蘇留的狂言銳氣,好叫所有人知道自己的厲害,也為他華山劍宗正名。

封不平這一下使得便也是殺招了,這一劍乃是蘇留當年亦曾自嶽不群手裏領教過的華山派劍宗絕學,劍典裏亦是有大概的記載,奪命連環三仙劍。

見得封不平居然如此出劍,頗有暗算的意思,林平之便拂袖側首,不滿的哼了一聲。

封不平手裏的長劍劍鋒戾嘯,如電閃一般,急急三劍,連環刺出,劍尖電顫,一氣嗬成。

這奪命連環三仙劍也有個妙處,便是隻要你先占住了要勢,劍法則無往而不利,他這電急一劍之後,還有接踵而至的數著神妙異常變化,越身,擰腰,爾後反手點百會的一記奪命妙招。

“好!這小子,要吃了老夫大虧了!”

封不平劍進半途,卻見得蘇留依舊沒有什麽動作,心裏大喜,內勁再度瘋狂提起,手中的劍光更快寒了幾分。

‘奪命連環三仙劍,雖可入了劍典,狠厲變化有餘,但是終不及我登頂泰山所得的這一劍。‘

蘇留麵色露出了淡淡的微笑,左手抬動,袖子一展,手指掐了一個指訣,目中明光幻滅,右手按腰抽劍,劍光隻一閃!

一劍似慢似快,出劍的速度已經是無可界定,隻有如夢如醉的劍光,卷舞。

下一刻,封不平的虎口便是一痛,肩側‘雲門‘穴竟然一麻,這一處要穴也是他運轉奪命連環三仙劍的節竅提勁所在。

此穴受製於人,氣勁沿脈而上,封不平整個人如同折翼之鳥,當空急急墜落,這奪命連環三仙劍他雖然練過了數十年,劍法招式已經使來如同吃飯飲水一般的自如簡單,早已經臻至純~熟由心的地步,但是此時居然為蘇留一劍擊破。

輕描淡寫的一劍,輕輕鬆鬆的擊破。

“哼!”

嶽不群微微側首,冷肅一哼,儒俊的臉上露出了一些陰翳之色,他身周的成不憂搖頭啞然道:“這...這怎麽可能,老封竟失手了。”

左冷禪自身是創出了嵩山一十七路劍法的武學宗匠,豈能看不出蘇留這一劍的厲害之處,隻是眼下他卻沒有看蘇留,反而將目光投向了方證大師,少林住持方證大師臉上浮現出了一種極其複雜的神色,白眉微皺,說不清是敬畏還是其他說明表情。

群雄更見震駭,封不平雖然言語恭謹,唯嶽不群馬首是瞻,但是卻也是成名了數十年的一流高手,今日一劍之下,便已落敗於蘇留劍下,這心理落差幾乎是叫人完全不敢置信。

成不憂微瞧嶽不群臉色難看,心裏便自有數,飛掠而上道:“華山成不憂今日領教蘇掌門的絕學......”

他自負劍術精絕,先抖動了劍光,準備采取靈動遊擊劍刺的路數,身子急旋之間,步法錯落有致,如華山之險峻,果然是根基深厚,下過一番苦功,嶽不群臉色稍霽,隻是,誰也沒有預料到事情再次發生了。

成不憂才掠至半空,劍尖還距蘇留有三丈左右的距離,又是當空劍光一閃,半空中穩進的成不憂已經如折翅之燕,墜了下來,再無動靜。

隻一閃。

即時是眼力再差的人也能看出來了,這華山派的兩位成名多年的劍客,隻能讓蘇留出一劍。

一劍之又見一劍,一劍摧敵,何等意氣瀟灑?

蘇留心下快意,便道:“快哉,華山劍法之奇駿正當寫入劍典。”

他意氣風發儀容瀟灑,華山派的人臉色卻是黑的嚇人,嶽不群冷笑一聲,卻不說話。

混在人群裏的曲非煙看的呆了,拉拉細雨衣袖道:“姐姐,這...這......”

細雨淺冷一笑,自語道:“真看不出來,是這壞人的劍法又精進了麽?”

曲非煙揉了揉眼睛,納悶道:“奇怪呢,這兩個華山派的老頭子,好像都很有來頭,很厲害的樣子呢,怎麽又是一劍就被道長哥哥打敗了呢。”

台下這數千群雄也是俱都驚疑不定,若說眼力高者,這數千人裏也不是沒有,隻是誰都不願意相信這兩個成名數十載的一流劍客一劍之下落敗,叫他們難以接受的事情卻是這不可能的事情就發現在他們的眼前。

衡山派的掌門莫大先生抱著胡琴,坐在人叢中,比起嵩山跟華山兩派的掌門的山呼海嘯,弟子從者如雲,十分的低調不起眼,此時卻突然長笑出聲。

笑意蒼涼,抒盡胸中寂寥。

曲非煙恰恰躲在他背後不遠處,好奇的叫道:“老公公,你笑什麽呢?”

莫大先生咂咂嘴,嘿然笑道:“當年的小子隻三年之間,竟然成長到這樣的地步,一劍破劍,華山劍法,不過是鏡花水月終成空咯,我能見著了這後發先至的一劍,老頭子這一生便當真無憾了。”

左冷禪大笑道:“滄海橫流安足慮,莫師兄,衡山劍法的百變千幻,哪裏輸泰山劍法了,你一向是也不甘人後的性子,怎麽今日竟說出這樣的話來。蘇師弟的劍法雖高,但也有華山劍法銳氣進取不足的原因在啊。”

左老大也算是心機城府深沉,用心更加險惡,他言下之意,乃是借著蘇留一連擊落了華山兩柄名劍客之事由來發揮,順勢抨擊了華山派的劍法殺傷不足,也當真算是誅心之語了。

嶽不群臉色平靜,渾無半點怒意,卻微微側首問了一句,低眉道:“你令狐師兄呢?”

“不知道哩!”

嶽不群背後的嶽靈珊苦惱著蹙眉,道:“大師兄準又去喝酒了,唉。”

“難成大器!”

嶽不群冷哼一聲,袖子微微一拂,端然安坐。

莫大卻對著左冷禪慨然一歎道:“你沒有跟他動過手,自然是不會知道其中可怕之處的。我曾跟玉音子的師伯有見過一麵,倒曾聽說過這一劍的絕世風采,隻是不想今日能在蘇師弟的手裏得見。”

左冷禪微微眯眼道:“怎麽說?”

莫大歎道:“你又如何不知,隻是故意不說,這一劍便是泰山派不傳的先知一劍了,號稱岱宗夫如何,一劍破天下萬劍。我衡山劍法縱然千變萬變,然而蘇小子抬手還是那一劍,將在我劍勢幻變將起未起之時,完全擊破我的弱處破綻,我已在腦內經過數次模擬,都是這般。如此一劍,天下已經無劍可破,無劍可破啊!”

莫大先生的背後,全是冷汗。

蘇留還未出劍,便已經一劍折服了“瀟湘夜雨,琴劍雙絕”莫大先生。

這話傳說出去,必是一樁流傳在江湖白千年的掌故美談。

蘇留人在台上,卻放聲大笑道:“莫老先生謬讚了,那先知一劍我倒是還未完全領會,隻是得了皮毛而已。”

“若說無劍可破,倒也未必。”

左冷禪嘴角浮現一抹微嘲笑意,道:“若有人能以極致的速度,快到極致,快到蘇師弟連反應也沒有的程度,那就是兩說之局了。”

莫大先生歎道:“不可能的,蘇小子那一劍本身便是速度的極致了。”

左冷禪眼眸中戰意勃發,道:“又或是一劍將其,先占住大勢,以滔天無可逆轉之大勢來壓製他,再不行,棄劍不用,總有辦法製住他。”

但凡這種梟雄,對自己信心,不知道多麽堅固,絕對不會像莫大這樣與世無爭淡泊名利的人一樣的看淡得失。

左冷禪與莫大兩人談論之間,嵩山派的大陰陽手樂厚又是一劍落敗了,恒山派的定閑師太直接自歎不如,收劍不敵。

恒山派,徹底退出了這一次五嶽爭霸大會的舞台了。

嶽不群眼眸漸漸的轉冷了,他正要按劍出聲,卻見得人群之後有人長嘯高歌而來,“蘇師叔,一別三年有餘,我來試試你的劍法,是不是真的無劍可破了。”

這人哈哈狂笑的聲音激蕩,好不落拓瀟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