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定靜師太與一眾恒山弟子倒是沒想到這一茬,居然是平素最是柔靜的儀琳在說話,儀琳心直口快,還以為師伯沒有聽清,脫口而出道:“蘇留師叔武功又高,又有俠氣,想來,想來是能該能當五嶽盟主的啦。”

她才說出口,便覺不對了,周遭一眾人的目光齊齊的投注到她的臉上,臉色登時便有些燒紅了,這恒山派的師姐師妹們的視線刷地一下,全都在她跟蘇留的身上來回掃動。

昔年聽聞儀琳曾經跟這武功高的不得了的蘇師弟走過一趟江湖,莫不是

定靜師太微微一愕,心裏狐疑,倒也沒有即時決定,隻柔聲道:“嗯,蘇師弟,蘇師弟咱們還是先上泰山吧,此事須得要聯係你我兩派掌門再從長計議”

其實蘇留此時青茬微須,雖然看起來有些少年老成了,但是一眼便能看見,絕對也沒有多少年紀的,定靜師太發自心裏覺得不妥,隻轉念一想,論說輩分,蘇留是玉璣子的小弟子,亦是泰山派掌門天門道長的師弟,其實也是江湖裏地位較高的了,跟她也是同輩,再論說武功,隻方才舉手投足立殺嵩山兩大太保,真比她更是高不知道哪裏去了,隻是不知道跟各派掌門相比如何。

笑傲裏五嶽劍派全是立基於奇秀大山,泰山本是五嶽之首,雄豪之氣該是五派之首,故有登泰山而小天下之說,然而這笑傲裏的泰山派卻不太爭氣,掌門天門道人雖然心懷浩蕩,嫉惡如仇,然而性子剛直卻不懂得變通,給師叔玉璣子也就是蘇留的便宜師父所嫉恨,聯合了泰山門內的許多同門架空了天門道長一邊的勢力。

蘇留登途泰山也是慨然一歎,這羊腸曲折,此時的泰山乃是道分兩邊,無論哪一道都是五步一轉,十步一回,加之地勢極是險峻,尤其是領著恒山派的一群武功稍弱的小尼姑們,才行至半山腰,便已經氣喘籲籲的難以為繼,半山腰的亭子前便有兩個泰山派的弟子竄出來,攔劍叫道:“來的是什麽人?”

定靜師太見蘇留一副觀景入神不愛搭理的懈怠樣子,心裏頗是無奈,微微抱怨一句怎麽他連自己家的人也不搭理,她也隻好上前一步作禮道:“貧尼是恒山派的定靜,有要事要與貴派掌門天門師兄相商。”

“真的假的,怎麽恒山派的跑到我泰山來了?”

那倆個道士打扮的青年臉上各自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神色,對視了一眼,一個麻子臉青年道士便還禮道:“原來是恒山派的定靜師太,弟子久仰了,隻是眼下卻是不太方便上山。”

另一個馬臉青年道士則冷聲道:“師太請回吧。”

這兩人態度貌似恭敬,其實倨傲,話語之間頗多冷淡,叫定靜師太簡直不敢置信,愣在了原地。她們恒山派可是和諧友愛的很,哪像這泰山派的這兩人如此的教養不至。

正思忖間,蘇留卻已經大笑一聲,提氣越過這兩人頭頂,直接往山頂上飛掠了去。

“慢著!”

那麻子臉道士跟馬臉道士俱都是一呆,反應便慢了一拍,看著頭上閃掠過的淡然如飛鳥一般瀟灑的身影,氣的瘋了,唰唰抽劍,振臂齊聲叫道:“哪來的賊人,膽敢闖我泰山派,還不給道爺們止步?!”

定靜師太忙道:“兩位賢師侄稍住,這位便是貴派玉璣子師叔的弟子,蘇留蘇師弟,眼下剛回泰山正是有一件大事。”

她說是蘇師弟,那便是他們師叔一輩的人物了。卻也沒有說謊,確實是有一件當頭大事。

這兩個泰山派弟子又是遲疑一番,悻悻地道,“既然是玉璣子師叔祖的弟子,也是本門師叔了,怎麽在這個時候上山了,卻是不好攔他。”

不過他們躊躇了半響,終究又交流一下眼色,麻子臉青年道士轉身便直往峰頂縱掠而去,剩下的一個馬臉青年道士則抱劍道:“請定靜師叔稍住了,本派今日這事情幹係著實不小,須得稟報了掌門才好帶你們上去。”

定靜一幹人也不是會打破規矩的人,隻呆呆地駐足半山亭子裏,稍作休憩。

蘇留卻不同,他從來都不是一個墨守成規的人,規則,便是用來打破的,幾個閃掠起落,淩空挪移之後,背後那使足了吃奶的勁氣的泰山麻子臉弟子,甚至連蘇留的影子都沒有看見,一路呼嘯不止,直至玉皇頂上,才見了大殿樓閣,那廣場上足有六七尺高的藏青古銅鼎,巍然厚重,青煙嫋嫋,大殿內門口兩邊分立了兩尊乘雲駕霧的仙鶴,作勢欲飛,儼然一派道家氣象。

“站住!”

蘇留腳步微微一頓,這大殿前的一個寬闊廣場上,又有兩列身罩道袍的泰山派弟子挺劍而立,一見到蘇留,便出聲阻道:“閣下是什麽人,敢在這時候闖我玉皇頂?”

玉皇頂上風聲雲湧,幾近天都。

雲高風渺之間,竟然有殺聲與刀劍交鳴的震蕩~聲音自房門緊閉的大殿內傳來,聯想到眼下的局勢與自己的目的,蘇留隻冷然一笑,並不跟他答話,腦海裏卻有一番想法:莫不是左冷禪已經雙管齊下,同時對恒山與泰山動了刀子不成?

“小子,問你的話,竟敢不答?”

那兩列泰山弟子打扮的青年道士卻不是好說話的,也沒有多少道家修身養性寧靜致遠的脾氣心性。已經有三把長劍錚然出鞘落向自顧前行的蘇留背心左右腿,要將蘇留攔在劍陣之中。

其實蘇留也知道,自己有白玉京給安排的先天身份,隻要亮出玉璣子徒弟的身份就能震懾住這些假道士,但是蘇留其實對玉璣子這個吃裏扒外的反骨仔沒什麽好感,故而提也不提,若有機會,說不得還要坑他一坑,管他是不是自己名義上的師父。

以蘇留如今的武功修為,也根本不必打這個旗子,隻管一意逍遙從心所欲便了。

嗤嗤嗤!

那左右破空而來的三四把長劍,雖然算不上電閃鴻飛,速度也不怎麽快,卻也是泰山派的獨門劍術“五大夫劍”裏的秘手,招式古樸裏藏著殺機,這也是玉璣子的師伯輩的前輩創下,倒也見得這些廣場前兩列看門的泰山弟子著實算是泰山派門內的精銳了。

劍鋒及體,蘇留卻恍若未聞,負手一步邁出,竟然在這鬆虯劍勢裏脫了身去,不知多少灑然自如,自他們的頭頂淩空飄然飛越了十餘丈,那三四把長劍齊齊落在了蘇留留下的一道殘影上。

世上竟有這等輕功?

莫不是我們走神之下,精神恍惚?

這數個泰山派精銳弟子一劍落空,紛紛揉了揉眼睛,似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如何精修多年的劍法,連敵人的一片衣角也摸不著。

然而回神過來再一看,蘇留已經在大殿門前,耳邊那喊殺獰笑之聲似乎越來越響了些。

吱呀一聲,古樸厚重的雕漆朱紅正殿大門被蘇留輕輕推開。

殿內燃著莫名古香,青煙嫋嫋便自香爐裏升起。

三清道象正坐,地上卻已經躺倒了不少人,大殿內真是血流遍地。

這兩邊人正關上了門,殺的興起,地上很熟躺了十多個屍體,有老有中年也有歲少的,蘇留勉強認出了一人,正是掌門天門老道的師弟大龍套天鬆道人,萬不想他那時候躲過了殺機,今日卻是福薄,撲街喪命於此。

“蘇留?”

天門道人挺劍一招“來鶴清泉”擋住了對邊幾個老頭的劍勢,瞧見了蘇留,目光一凝,稍一分神,肩頭卻給割開了一道口子,他高大的身子往後急退,砰地一聲撞到了神台之上,香塵四揚,天門道人卻黯然一歎道:“玉璣子師叔,貧道無德無能,不能發揚光大泰山一派,可是這三百多年的基業,說甚麽也不能自貧道手中斷絕。你要做掌門,也隻要說一句便是了,何苦大動刀兵?隻是你強要遵從左掌門的並派之議,卻是毀了自家根基啊!”

天門道長剛正的臉上潸然動容,他對麵那一個挺劍直立的白須老道人卻撫須大笑道:“泰山派自祖師爺東靈道長創派以來,已然三百餘年,落在你的手裏,正是門派不幸,一心守成,聲勢已經是大不如前,遲早要泯滅於江湖的,隻要你把掌門令劍交給我,想必左掌門也肯給老夫些薄麵,饒你一命。”

“交出掌門令劍,天門道兄或能不死。”

玉璣子身邊站在一連數人,個個神情精悍,俱都獰笑著說話,他們卻不是道袍打扮,乃是一身的黑衣,麵巾卻是扯了下來,跟上下伏擊恒山派的人一般無二的打扮,隻是渾身浴血,腳下還有意無意的將天門道人的退路鎖死。

外邊的弟子,全都是玉璣子的心腹,至於天門道長的弟子,但是沒得到掌門召喚,全部被玉璣子派遣到其他地方去了。

“倒不見一個熟人了。”

蘇留嘀咕一句,掩上了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