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黃大寶與蘇星河棋局對戰之時,現場中人早就將棋麵看的清清楚楚,都在心中默默盤算,“若是我來執白子的話,又當如何破此殘局?”想了半天,越想腦子越是迷糊,有幾個心神太過投入,腦子忽然打結,隻覺得腦海中千頭萬緒,諸般念頭紛至遝來,一霎時眼前一黑,大叫一聲,吐血倒地。

在黃大寶與蘇星河對決之時,楊易也已經將整個珍瓏棋局看的清楚,他先是按照正統棋路在心中破此殘局,但思襯半天,到得最後幾個棋子之後,總是有點顧此失彼,慢了一步,可謂是棋差一著,最後總是不免落敗。

楊易有點不信邪,心道:“天下無有不破之局,難道這珍瓏棋局真的隻有自殺一途可行?難道就沒有別的路徑可走?”

他心智遠超常人,心念電轉,隻是片刻之間,便已經在心中盤算出幾十個起手,但到最後無不是失敗告終,一時間,他好勝心起,當下不再理會別的事情,一顆心全都放在這棋局之內,腦力全開,尋找其中生路,至於場中誰勝誰負,已經是顧不得了。

知道眼前坐馬之人是楊易之後,現場的武林好漢,皆都不敢站在他的身邊,隻有段譽與蕭峰、阿朱等人不曾遠離。

蕭峰不懂圍棋,見段譽、阿朱乃至朱丹臣等人都是盯著前方的棋盤肅然不語,他卻看的大為乏味,此時正當晌午,日頭高起,已經到了午飯時刻。

蕭峰忍不住口中饑渴,酒癮大發,便想著下山弄碗酒喝。

正口舌生津,欲要轉身下山之時,忽覺得身旁熱氣蒸騰,大為古怪,轉身看去,隻見楊易呆坐馬上,頭上一道白氣筆直上升,在空中忽然一變,分成三朵白花,一陣風吹來,這三朵白花迎風舞動卻不散開,極為神奇。

剛才感覺到得熱氣正是從楊易身上發出。

蕭峰見楊易雙目沉斂,心神歸內,在馬上一動不動,但身上所發熱氣越來越熱,頭上的白氣也越來越粗,三朵白花越開越大,心中詫異難言,心道:“瞧楊兄的樣子,好像是練功練到了緊要關頭一般,但當此上百武林好手麵前,他豈能有此不智之舉?哪裏會有在眾人麵前修煉內家神功之理?想來定是體內有了變故!”

想到這裏,蕭峰本來下山的念頭頓時消失,慢慢靠近楊易身邊,功聚全身,監視著全場中人的一舉一動,生怕有人對楊易不利,心道:“楊兄仇家遍地,比蕭某的仇人多了百倍不止,當此緊要關頭,可別出了什麽差錯!”

他深知此時不宜大聲張揚,隻需靜待楊易收功便是,若是做出什麽動靜來,反而會引起現場中人的猜忌,當下靜氣凝神,體察四周。

此時楊易仍在腦子裏推算這珍瓏棋局,他心神內斂,隔絕外物,腦子裏千萬種破局思路此起彼伏,每一種思路浮現,他便按照這個思路推算一番,他腦子反應極快,隻是刹那間已經推算出了千百種棋路,但無一能夠走到最後。

他腦力越用越足,腦袋的溫度隨之增高,體現在外麵,便是浮現頂門三花,噴薄周身熱氣。

他這種異狀一開始隻是蕭峰看不妥,但漸漸的便有眼尖之人看出不對,由此一傳十,十傳百,刹那間,整個山穀便是一靜,除了看棋之人,剩餘之人全都看向了周人熱氣蒸騰的楊易。

蕭峰見此情景心道:“不知現場中有多少人與楊兄是生死大仇,若是一窩蜂的衝上來,倒是不太好抵擋。”

其實楊易此時隻是在心神內斂,苦思冥想,與尋常武者習武衝關的關鍵時刻並不形同,現場若是有人對他不利,他自然而然便會從這種苦思的狀態中脫離,瞬間恢複如初。

隻是蕭峰與現場眾人都不明其理,都以為他練功出了岔子,方才有了這般情狀。

隻有蘇星河隱隱約約知道這是武功極其高深之輩,運動腦力之時的異狀,但這種異狀他隻是推測而不敢確信,他眼光見識畢竟還是差了一點。

現場眾人見楊易如此詭異情景,都是心中亂跳,躍躍欲試。

楊易在天龍世界所待得時間長,但殺人卻是不少。這中原武林人士,向來盤根錯節,彼此都有聯係,現場中被楊易殺掉親朋好友乃至兄弟父母之人也為數不少,剛才楊易現身之際,這些人畏懼他的威名,便想著悄悄離開,但又生怕如此離開又過於醒目,反而過於顯露痕跡,不如裝作若無其事的留在此地,想來也未必便會遭到楊易的毒手。

雖然留在現場不敢亂動,但是想到身邊有楊易這個殺神矗立,所有人都心中忐忑不安,連呼吸都不敢大聲。

現在見楊易呆坐馬上,似乎出了什麽狀況,有一部分人早被楊易嚇破了膽,此時見楊易呆愣無言,當下悄悄起身,快速向山下走去,隻求遠離楊易這個殺神。

還有一部人卻是手拿兵器,躍躍欲試,想要為自己的親朋好友報仇雪恨。

隻是攝於楊易的威名外加下蕭峰的厲害,一幫人一再鼓氣,但總是沒有邁出第一步的勇氣。

蕭峰見現場幾百人中,有一部分人悄悄下山,更有一部分人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剩下的一部人卻是死死盯住楊易,目露凶光殺氣,看來一場血戰已然難免。他歎了口氣,對段譽道:“兄弟,現場中人大都是楊易兄弟仇人,此時他自身出了狀況,恐怕難有自保之力,若是這些仇人一哄而上,倒是極難對付,你是大理世子,一身安危事關一國安危,還是及早抽身為妙。”

段譽此時也已經看出楊易的不對勁來,聞聽蕭峰之言,輕聲笑道:“這位楊曾經將我從番僧手中救出,對小弟實有活命之恩,又曾有恩與丹臣大哥等人,現場他有了危險,小弟怎能離開?”

朱丹臣等人道:“世子說的極是,滴水之恩,自當湧泉相報,楊小爺馬踏天下,無人可敵,這等英雄好漢,怎麽也不能讓他死在這些庸人之手!”

雖然朱丹臣口中說現場這些都是庸人,但現場眾人,庸人或許有,卻也不多,最起碼少林寺的玄難、玄痛,以及慧字輩的幾個和尚,一身功夫都是極為不俗,更兼還有幾個武林中的青年俊彥,高手名宿,都是顯赫一方的人物,單論功夫,朱丹臣幾人雖然厲害,卻也未必比人家高上多少。

盡管場外之人各自打著不同心思,但對於場內的珍瓏棋局卻沒有任何影響,仍然不時有自負棋力高深之輩前去挑戰,但無一不是慘敗收場。

之後慕容複與鳩摩智先後出場,也是未能破開此局,後來段延慶也趕到現場,與蘇星河對弈了半天,依舊落敗。

至此現場中人,除了少林寺的幾個老僧與小和尚,就隻有段譽與阿朱兩人沒有上前對局。

蘇星河見現場這麽多人都沒有破得了這珍瓏棋局,心中大為失望,一抬頭看向段譽,說道:“段世子,可有興趣與老朽對弈一局?”

段譽聞言看了看蕭峰,心中蠢蠢欲動。

蕭峰笑道:“但去無妨,這些人若是想對楊兄不利,怕是早就過來廝殺,如今既然還沒有動靜,想來爭端便不會再起。”

其實現場中鳩摩智與段延慶都看出了楊易的異狀,鳩摩智被楊易當麵羞辱過一次,而四大惡人中的雲中鶴卻是被楊易所殺,兩人都對楊易有著極大的仇怨。隻是兩人都是小心謹慎之輩,雖然見楊易狀態不對,欲要動手,但生恐一擊不中,反受其害。因此縱然覺得楊易的狀態不太對勁,也不敢出手試探。

更何況楊易身邊還有蕭峰守護,想要趁機突襲,卻也未必能得手。

蕭峰聽楊易說過當年慕容博挑撥中原好手在雁門關圍攻自家生身父母之事,他從雁門關回到中原之後,也曾前往少林找尋生父蕭遠山與仇人慕容博,但均未找到,此時在見到慕容複之後,有心擒住慕容複以引出慕容博,但一來攝於慕容複的名頭不敢妄自動手,二來還要保護楊易,不方便此時行動,因此隻能暫且忍耐。

旁邊的段譽見附近的王語嫣遇到慕容複之後,一臉的歡喜之色,登時心中大痛,心灰意冷更兼失魂落魄,神不守舍的走到蘇星河麵前,破解珍瓏棋局時,連平時的三分棋力都達不到。

這珍瓏本就難破,段譽心神不定之下,敗亡的更快,隻是盞茶時間,便已經輸了一局。

段譽這麽一輸,現場隻有幾個僧人沒有參與棋局。

蘇星河此時已經沒了收徒之念,隻求有人能破的了這珍瓏,當下向玄難、玄痛兩人邀請,兩個老僧倒也欣然而至,各自與蘇星河對了一局,也是落敗。

直到一個叫做虛竹的愣頭愣腦的小和尚,閉眼下了一局壞棋之後,這局珍瓏方才被打開了一個新天地。

這珍瓏的局麵豁然開朗,生機勃發,不複必死之局。又經少林寺兩個輸的不服氣的玄子輩老僧暗中指點,虛竹一路高歌猛進,竟然真的將這局珍瓏給破了。

見到虛竹和尚竟然破了這無人可破的珍瓏棋局,蘇星河興奮難言,連聲叫好,“妙妙妙,妙之極矣!卻原來死中求活才是正理!”

他對虛竹道:“好孩子,你趕快拜師罷!”

見到自己苦思幾十年都不曾解開的局麵此時被虛竹誤打誤撞的給破掉,蘇星河既失落又高興,但終歸高興大於失落,忍不住仰天長笑,聲震山穀。

蘇星河長笑未畢,又有一聲驚天長笑在場內發出,這一聲長笑較之於蘇星河可是要霸氣多了,聲如滾滾怒雷,震得山穀碎石滾落,穀內鬆針如雨。

楊易的聲音隆隆響起,“費我好大心力,終於破了你這局珍瓏妙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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