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易見蕭峰與阿朱竟然都在擂鼓山上,又看了看站在他們身邊的段譽,好奇道:“你們三位這是怎麽走在了一起?”

段譽笑道:“小弟早就與蕭大哥結為異性兄弟,而阿朱更是我同父異母的親妹子,可巧同時收到了聰辯先生的棋會請帖,倒是在此湊在了一起,楊兄,你也是收到了蘇先生的請帖了麽?”

楊易點頭道:“剛巧路過此地,收到帖子便來此地看看看熱鬧。”

此時段元身邊的幾個家臣已經認出了楊易,當時幾個人與南海鱷神還有葉二娘拚鬥,若不是楊易挑了葉二娘,最後是生是死卻也還未可知。因此見到楊易,都前來拜謝。

楊易擺手道:“葉二娘死不足惜,我追殺的是葉二娘,倒不是專門搭救你們,這點無需感謝。”

朱丹臣等人都笑道:“就算公子是無心搭救,但畢竟對我等有援手之恩,感謝總是要感謝的。”

正說話間,便聽得前麵的枯瘦老頭開口說話,“諸位,此地簡陋不堪,蘇星河招呼不周,怠慢,怠慢!”

聽他如此說話,看來便是蘇星河了,在他身後站著七男一女,其中便有薛慕華。

薛慕華看到楊易,急忙走到蘇星河身邊,低聲說了幾句話。

蘇星河身子一震,麵露訝色,看了看騎在馬上的楊易,但隨即收回目光,地下頭來。

蘇星河手指身前的棋盤,道:“先師在世之時,曾花費三年之力,創出此珍瓏棋局,隻是多年以來,從未有人能夠破解,直到先師去世之時,仍為此耿耿於懷。老朽多年前曾被丁春秋逼迫的裝聾作啞,不敢對人說話。如今丁春秋已然被楊大俠殺掉,小老兒思及先師憾事,便想著在有生之年,將這珍瓏棋局破開,也好使先師瞑目,也能去掉老朽這塊心病。”

蘇星河說完此話,向楊易深施一禮,說道:“多謝楊大俠將本門叛徒丁春秋殺掉,老朽感激不盡。”

楊易嘿然道:“我殺丁春秋與你逍遙門下無關,我殺他,就是因為他該殺,你也不用感謝我。”

蘇星河道:“是,是,是,楊大俠如何行事卻也用不著老朽多說。”

他雖然如此說話,但還是向楊易恭恭敬敬的行禮致謝,感激之情,溢於言表。

旁邊眾人見蘇星河與楊易說話,方才反應過來騎馬之人是誰,登時有不少人在心中暗暗叫苦。

如今楊易名震天下,聲傳九州,都知道他殺人不眨眼,稍有不如意,便是一劍下去,砍掉人的腦袋。殺性之大,恒古少見。

現場中人,便有許多品行不端之輩,如今見楊易竟然趕到此地,都是心中發顫,說不出的惶恐,心道:“他怎麽來了?這該如何是好?”

正自恐慌之時,便聽到蘇星河繼續說道:“若是能有人破解得了這珍瓏棋局,我蘇星河定當代師收徒,傳他我生平所學。”

說到這裏,蘇星河笑道:“老朽生平所學甚雜,琴棋書畫,醫卜星象都略有涉獵,我身後這八名弟子,恐怕隻有老五薛慕華為大家所知,他這一身醫術卻也是學自老朽。”

剛才蘇星河說要代師收徒,現在中人都有點不以為意,蓋因這蘇星河在江湖上名聲並不是如何顯赫,一身功夫是高是低大多人都不太清楚,因此對什麽代師收徒都不太感興趣。

但此時聽到“閻王敵”薛慕華的一身醫術便是得自蘇星河,現場中眾人登時都是一驚。

薛慕華的一身醫術,高明與否已經不用多說,武林中人,幾乎就沒有一個不知道的,而蘇星河是薛慕華授業恩師,這一身醫術恐怕是更加高明。

楊易本來聽蘇星河說話,聽的老大不耐煩,他來此隻是為了見識一番珍瓏棋局,順便殺幾個人,對於別的事情無心傾聽,但此時聽到蘇星河忽然說起薛慕華的醫術來,心中一動,想到一件事情:“原著中,虛竹治療阿紫的眼盲症時,曾說在縹緲山靈鷲宮中的神農閣裏,有不少醫家典籍,更換眼膜隻是小問題,另有斷肢再續,剖腹換髒之法,端的是神奇無比,難以想象。這其中醫術較之與主世界的醫家之道怕也不遜色多少,這次來這擂鼓山,倒是一個交流醫術的機會。”

在原著中,玄難、慧明、鄧百川、包不同等人曾被遊坦之用寒蠶掌力擊傷,幾人向薛慕華求醫,薛慕華也是束手無策,甚至連冰蠶寒毒都沒有聽說過。

但蘇星河隻是看了幾眼,便將這些人的傷勢知道的七七八八,薛慕華頭痛不已的冰蠶寒毒,在蘇星河眼裏卻也算不得什麽了不起的傷勢。

待到虛竹得到無崖子的傳承之後,蘇星河隨口指點虛竹幾句,隻是片刻間便將眾人所中寒毒治好,這其中固然與虛竹內力深厚有關,但更重要的還是蘇星河眼力高明,醫術驚人,因此才有此等效果。

相較於蘇星河,薛慕華的醫術根本不夠看,而蘇星河的醫術相較於無崖子,恐怕也差了不少。

楊易來擂鼓山時,隻想著見識一下珍瓏棋局,倒是把逍遙派的醫術給忽略了,如今被蘇星河一言提醒,登時心中一跳,“這逍遙派來曆神秘,功法高深莫測,便是少林一脈也有所不如,倒是要找機會見識一下其中的厲害人物。”

此時蘇星河說出自己是薛慕華的師父之後,現場眾人臉色都是齊齊一變,眼光立時變得熱切起來,當時便有人叫道:“蘇老先生,來此之人大多數對下棋都會那麽一點,不然的話,棋會請帖大家也都不會接著。”

蘇星河笑道:“這位少俠,還請你繼續說。”

開口說話之人繼續說道:“老先生,你剛才說,要是有人能夠破了你的珍瓏棋局,你便會將代師收徒,將他收入門中,是也不是?”

蘇星河點頭道:“確實如此。”

那人聽了之後,哈哈笑道:“如此最好。”

捋胳膊挽袖子,挺著草包肚一步三搖的走到了蘇星河麵前,叫道:“就是這幅珍瓏麽?”

眾人看了看走出來的這個人,隻見他長得五大三粗,吃的紅光滿麵,挺著大大的草包肚子,人還未走到棋盤麵前,肚子倒是先到了。

有認識他的人,見他大模大樣的走了上去,都是暗暗好笑,“這蘇星河老先生的請帖倒是什麽人都發,連這一位活寶也給請上山啦。”

有人就問道:“敢問老兄,此人是誰?可有什麽名號?”

那人答道:“這是開封府黃老財主的獨生兒子,叫做黃大寶,此人從小就喜歡舞刀弄槍,後來拜少林門下的一位俗家弟子為師,倒是練成了一身好功夫,隻是性格粗魯,最喜湊熱鬧,專愛抱打不平,惹出了不少事端,被人稱作呆霸王的便是。”

“咦?這棋麵有意思啊!”

就見黃大寶大大咧咧的坐在蘇星河對麵,瞪大眼睛將眼前的棋盤看了又看,嘖嘖稱奇,“我也曾見過不少珍瓏棋局,像你這般一百來個旗子都給盤死的局麵倒是少見。”

蘇星河見他形貌粗魯,但說起圍棋來,倒是所言不差,看來不是胡攪蠻纏前來生事,卻是真的對圍棋有所涉獵。當下笑道:“公子請罷!”

黃大寶見蘇星河手持黑子,那麽自己隻能用白子下點,當下從罐子裏取出一粒白子向棋盤敲下,蘇星河隨之以黑子相接。

黃大寶雖然人長得粗魯,但棋藝卻是非同尋常,下起棋來高呼亂叫,一副隨時便要揮拳打人的模樣,但手中棋子下落之時卻算計的極為精準,與他粗豪的表象反差極大。

此時明眼人已經看的出來,這黃大寶雖然表麵粗豪,實則極為精明,他下棋之時狂呼亂叫看著好笑,目的卻是為了惑亂對手的心神,好在棋盤之上取得一絲先機。

“哎吆喝,老先生這一著倒是厲害,且看老子的!”

“咦?這位置真他娘的咯的難受,看老子弄死你!”

黃大寶嘴裏罵罵咧咧,手中卻是毫不含糊,落子由慢而快,又由快而慢,最後終於安靜下來,手中一枚棋子舉在半空,猶豫不決,不知落在何處,腦門慢慢的冒出汗來。

蘇星河見他如此,歎氣道:“這盤棋死中有活,活中有死,似乎十死無生,又似乎有一線生機,老朽推敲此局幾十年也不曾想出破局之法,公子能走到這一步,已經極為了不起了!”

黃大寶歎氣道:“這珍瓏當真古怪,我破不了!”推棋起身,站到一旁,默默不語。

蘇星河深深看了一眼黃大寶,笑道:“這位公子,你成為我的師弟恐怕已然沒有機會,不過老夫還缺了一位弟子,不知你可願意拜在我門下,做我的關門弟子?”

黃大寶聞言大喜,心道:“你師父既然死掉了,所謂代師收徒,到最後傳授門內絕技的人還是你,我做你的徒弟與做你師弟其實並沒有多大的區別,有時候徒弟甚至比師弟還要吃香,這個機會倒是不能錯過。”

當下便要下跪,準備對蘇星河行拜師之禮,被蘇星河製止,“你且站到我身後,今天珍瓏棋會結束之後,咱們再做計較。”

黃大寶道:“是,師父!”

畢恭畢敬的走到薛慕華八人身邊,垂首而立,不發一言,與剛才地方大大咧咧判若兩人。

蘇星河將打亂的棋子重新擺放完整,笑道:“還有哪位前來賜教?”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