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胡一刀擋在馬前,幾個騎馬大漢相互對視一眼,發一聲喊,催馬向前,手中長刀疾劈胡一刀頂門,竟然連話也不多說。

胡一刀身子輕輕一閃,已經閃過了對麵當頭一刀,右手輕揮,另一個騎士的長刀已經被他打落在地,飛身而起,雙腳連環飛踢,頃刻間馬上騎士便已經被他打落馬下。

胡一刀嘿嘿冷笑,拿過一個奪來的長刀,雙手一折,這把精鋼所鑄的鋼刀便被折成兩段。

將斷刀扔在地下之後,胡一刀喝道:“我這次入關,不欲多傷人命,都滾吧!”

地下幾人被他幾腳踢出,翻了幾個筋鬥之後,不敢在多說話,一聲不吭的爬起身來,默默離去。

楊易在車中睡的昏天黑地,雖然感應到外麵有輕微殺氣,但螻蟻之輩不值得睜眼,依舊酣睡如故,隻有胡夫人暗感擔憂,挑簾下車,見胡一刀沒有殺人,方才放下心來,對胡一刀道:“大哥,自從有了腹內的孩子,最近心腸越發的軟了起來,這些人能放便放,能不殺便不殺,給孩子積點德罷!”

胡一刀笑道:“我原也沒有打算殺他們!”

上了馬車繼續趕路。

從這之後,路上開始不斷有人跟蹤,吊在車尾後麵一直不放。

胡一刀漸漸不耐煩起來,有一天馬車正在行進間,胡一刀忽地持刀下車,奔向車後。馬車後麵幾個跟隨的騎士尚未反應過來時,便被他湊近身來單刀疾劈幾下之後,方才轉身跳回了馬車。

胡一刀上了馬車之後,幾個騎士所騎的健馬的馬頭忽然掉落下來,快馬脖腔中的鮮血噴出幾丈來遠,在路上一溜翻滾,將馬上來不及跳下的騎士壓的不成人樣,缺胳膊斷腿,大聲慘呼。

此後在後麵尾隨之人方才少了起來。

馬車一路南下,楊易一直迷迷糊糊,對外界之事不甚關心。

他身懷醫家寶術,深知這次受傷如此之重,遠不是普通藥石可治,尋思了半天,方才從醫家傳承裏麵找出一個療傷的法子。

這個法子叫做蟄龍術,是一種奇妙的運氣之法,一旦運行起來,便可使人進入一種蟄伏的狀態,收斂精氣神,專注體內,慢慢激發身體潛力,如同細水潤物,枯木逢春,外表枯幹生機內蘊。

隻是此法緩慢之極,初始之時因為重傷之下不宜勞神,是以必須絕慮寧神,不可枉費腦力,所以要封住識海,杜絕外界幹擾。

待到第二階段時,身體慢慢有了生機萌芽之態,才會漸漸恢複神智,不複癡癡呆呆之像。

這蜇龍術的要領是要觀想神龍軀體,默默體會神龍蟄伏之態,觀想的越全麵,越詳細,效果便是越好。

可巧楊易這次受傷便是被一條神龍出水所帶來的無妄之災,他親臨龍首,感受龍威,雖然隻是在龍頭上站了片刻,但腦海裏對神龍身上的顫動與氣息卻是印象極為深刻,此時運起蜇龍術來,略一觀想,這神龍的氣息韻味自然而然的躍進腦海,腦海中觀想的形象正是害他流落此界的那頭黃龍。

腦中所想自然會反饋到身體之上,觀想神龍之後,楊易外在身體也不自覺的模仿起腦海中神龍的形態韻律來。

胡一刀夫婦初次見到楊易在車廂裏睡覺的姿態都感到暗暗稱奇,見他身子扭曲盤旋,神龍盤柱一般將一床被子抱在懷中,令人看了說不出的詭異好笑。

胡夫人當時還擔心他著涼,以為他睡覺不踏實,想給他將被子扯起來重新蓋上,但被子被楊易夾得緊緊的,怎麽也扯不出來,夫人無法,隻好又買了一床被子為他蓋了起來。

他們一開始隻當是楊易睡姿不雅,也沒有放在心上,有一次馬車行到一處荒野之地,晚上沒有客棧可投,夫妻二人隻好與楊易共處一輛馬車安睡,此時程朱理學當道,若是一般人,決計不會讓夫人與一個男子共處一車,就算楊易是重傷之人也萬萬不可。

但胡一刀性情豪邁,她夫人也是一位性情豪爽的奇女子,兩人與楊易一同睡在馬車裏麵,倒是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妥。

入睡之時,夫妻二人便感到身側楊易的身子發出輕微的顫動,呼吸有一種奇異的韻律,但重傷之人呼吸心跳異於常人這是應有之理,兩人倒是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對,但閉眼之後,便覺察出整個馬車都在輕微的顫動,隱隱與楊易身子的顫動相合,兩人都大感好奇,耳中聽著楊易奇異的呼吸聲,身子感覺著楊易輕微顫動的頻率,睡意猛然上湧,將睡未睡之際,似乎覺得自己的身子被楊易的顫動所帶動,也隨之輕微顫動起來,而呼吸頻率也慢慢與楊易的呼吸靠近,漸漸的變得一致起來……

次日胡一刀一覺醒來,隻覺得渾身精力彌漫,說不出的舒暢清爽,似乎被人用清水將自己從上到下,從裏到外的給清洗了一遍似的,翻身下車之際,身子略一用力,身子竟然輕飄飄的飛了起來,直達車頂。他驚呼一聲,雙手在車頂一撐,“噗”的一聲,手掌竟然穿過了車頂,插到了車頂之外。

此時胡夫人被他驚呼聲驚動,睜眼見他大壁虎似的貼在馬車頂上,不由得笑道:“哎呦,胡大爺這是要練壁虎功麽?”

胡一刀扭頭看向胡夫人,連聲怪叫,“妹子,有點不對勁!我一覺醒來一身功力忽然就高出了一大截,剛要起身,就到了車頂之上,這可是有點大大的不對勁!”

胡夫人笑道:“你功力提升了?這是好事啊!”說著伸手欲撐身坐起,雙手微一用力,正待站起身來,忽然便感到身子一輕,羽毛般飄了起來,撞向了車頂上的胡一刀。

胡一刀大驚,他夫人有孕在身,豈能胡亂碰撞?

眼看夫人手腳亂舞,驚聲尖叫,挺著大肚子的身子飛撞而來,胡一刀情急之下,穿過馬車車頂的雙手用力一分,車頂已經被他分成兩半,同時雙腳在馬車車壁上微微蹬了一下,身子高高竄起,已經將分成兩半的車頂從馬車上掀飛了出去。

此時胡夫人已經從馬車裏麵撞了上來,驚呼聲中,飛到了馬車之外。

人在空中之時,胡夫人已經鎮定下來,她是巾幗英雄,剛才隻是被突發狀況所驚,此時飛到半空之中,腦子已經清醒過來,雙手撐開略一運氣,被貂裘包裹上身子便似一隻天鵝一般在半空中滑翔了一陣子之後,方才慢慢落在雪地之上。

胡一刀見狀,又驚又喜,又是不解。

他夫人的功夫他是知道的,雖然遠超平常武林好手,但像剛才這般輕飄飄的展翅滑翔,亦非數丈,而且毫無半點煙火之氣,那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到的。

非但是胡夫人,便是他也難以做到這般輕柔瀟灑。

胡一刀見胡夫人神情愕然,也是一臉迷惘,知道她對自己剛才的舉動也是難以知悉。

隻是此刻夫人的身子要緊,其餘的事情都是小事,胡一刀快步走到夫人麵前,拉著她的手道:“妹子,你沒事吧?”

胡夫人輕輕搖了搖頭,“我沒事。”

她一倆疑惑之色,“大哥,非但是你,便是我的功力也明顯見漲,剛才輕輕一撐身子,竟然飛起來這麽高,這麽遠!這種功力便是我做夢也想不到的!”

兩人互相對視,片刻之後齊齊扭頭看向馬車之內。

馬車裏楊易身子扭曲盤旋,睡得正香。(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