蒯複陽道法紮實,仁心仁術,有濟世度人的大道德。但麵對尤素福的反複無常終究還是怒了,兔子急了還咬人呢,何況他也是堂堂武者。一躍而至,拖刀便斬,這一刀結結實實砍在背信棄義反複無常的尤素福的肩頭上,斷了他的鎖骨和大脖筋,連同肩背上的三角肌也被切開了。

尤素福慘叫一聲摔倒在地,蒯複陽將手中刀丟在地上,狠狠啐了一口。便在此時,他身邊忽然多了一人,正是顧天佑,用腳將刀挑起,淩空握在手中。隻聽有人大喝一聲:顧總手下留情。

刀光揮灑如白練,血光衝天!

十一個人,十一顆腦袋衝天而起,那把刀信手一丟,從尤素福的眉心處貫腦而過。

顧天佑衣不染血,從蔣菲手中接過手帕擦擦手,慢條斯理道:“道長,我今天不把剩下這點事兒做完,等我們走了,改日他就會來把你大卸八塊,這種人聽不懂你的道理,也不知道什麽叫仁慈,我這輩子都在跟這種人打交道,我不在乎殺幾個人沾染什麽因果,就當是報答你的一言之恩了。”

剛才喊話的人是李陽明,顧天佑的刀太快,高術見神後出手往往都是又脆又準,很少能打出你來我往的招數。因為有了神,這個神圈定一個範圍叫做勢,在這個勢當中,敵人的一切弱點作為盡收眼底,所以才能出手便殺人。

李陽明頗為遺憾的:“顧總,你這出手殺人也太容易了些,別忘了咱們是來做什麽的,下手這麽狠對你沒好處的。”

顧天佑淡然一笑,輕鬆道:“這一趟西昆侖是為我顧天佑走的,所有因果業報就衝我一個來吧,接下來若再有爭端,這個惡人還是繼續我來當,都說一將功成萬骨枯,我還差得遠呢。”

龍劍梅湊到近前看了一眼,笑道:“我祖奶奶說過,除惡便是揚善,人心正拳如烈陽,什麽孤魂野鬼因果業報都近不得身,隻要對得起天地良心,便隻管放手去做,她老人家一輩子跟著祖爺爺,殺過的人跟馬鬃毛一樣多,還不是沒病沒災活到了九十九,現在都還硬朗著呢。”

蒯複陽道:“無量天尊,天道非仁,順心而為,貧道修的是醫家法門,所以總見不得死人,要不是小時候師父強逼著練了幾手心意六合,這婦人之仁的毛病比現在還嚴重,顧先生身如烈日,遲早領悟出的拳意多半也要從這方麵顯現,些許宵小塵緣業報哪裏敢近您這樣的人物的身?”

李陽明歎了口氣,道:“你們都這麽說,那是因為你們不知道他下一步可能要麵對的東西。”說著又搖頭歎了口氣,道:“心魔亂性,本就難熬,何苦又惹罪孽呢?”

蔣菲道:“現在不是討論這些事兒的時候,還是說說這幫人怎麽辦吧?要不要跟這夥人一樣?”說著,在脖子上比劃了一個砍頭殺人的手勢。

顧天佑回頭看了一眼那個光頭大漢,招手叫他過來,吩咐道:“給我們準備兩隻烤好的全羊,把肉片下來用袋子裝好,準備些蘸料帶上,冰鎮的啤酒來幾十罐,最後,我們走以後記得報警。”

“不敢,不能!”光頭大漢叫老高,連連搖頭擺手,道:“俺老高在西北道上混了這麽多年,這點規矩俺懂,絕不會去警方那裏紮針兒放炮,這幾個慫娃俺帶人埋了就得

,保證不給幾位增加麻煩。”

蔣菲把眼一瞪,道:“讓你報警你就報警,廢什麽話?”

顧天佑從兜裏拿出一摞子錢丟在桌上,道:“我也不跟你打聽價兒了,反正你這店開的夠黑的,多少就這麽著吧,報警的事兒你必須得辦,不然你們弄這麽多妖魔鬼怪在這裏我不放心,說不得就要想辦法把這一屋子人全留下,你說是你們自己把自己交給人民警察好呢?還是我把你們送下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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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肉和啤酒弄齊整了,還準備了一大口袋的硬饃。蒯複陽也跟了出來,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顧天佑請他上車,道:“道長是擔心那些英國人吧?”

蒯複陽點點頭,道:“四位都是半仙之體,貧道這點念想瞞不過幾位的法眼,雖說這幫人不去助紂為虐了,可那些英國人也不會斷了貪念,說起來阿羅嘉措的秘葬地還是貧道用地盤星推演出來的,有一次貧道吃醉酒說走了嘴,讓尤素福聽到了,便動了貪念,甚至還找了英國人做買家,他們之間一直做著皮毛生意。”說到這兒,連連搖頭歎息。

五個人上了指揮官,蔣菲自告奮勇開車,小龍女坐在最前頭,蒯複陽主動坐到了最後一排。顧天佑將烤好的羊肉和啤酒分給大家,一邊吃一邊上路了。

“道長的意思是希望我們幫忙保護這個阿羅嘉措密葬?”

蒯複陽歎道:“確有此意,隻是明知道前途凶險,所以有些不好意思開口。”

顧天佑想了想,問道:“知不知道對方都有什麽人?”

蒯複陽道:“這夥英國人以前來過幾次,每次來都不少帶人,都像是扛槍吃飯的人物,他們定的貨不見得全是羚羊皮子,羊絨和石貂皮也收,有幾次還特意來收過文物和珍禽,給的價錢都非常高。”

“應該是傭兵!”龍劍梅說著,又問道:“知不知道他們一共來了多少人?”

蒯複陽搖搖頭,說不知道。

蔣菲輕哼一聲:“知己知彼百戰百勝,這麽重要的事情都不知道,那咱們還在這裏瞎耽誤什麽功夫啊?”

顧天佑道:“他們要穿越邊境線,絕不可能帶很多人過來,這事兒咱們遇上了,這就是因緣際會,合該著咱們管這樁事,真若是置之不理,別說李老先生難以接受,便是我這心裏的念頭也不會通達。”

李陽明立即讚了一句:善!

蔣菲無奈道:“偏偏你喜歡節外生枝。”轉而問蒯複陽:“老道,怎麽走?”

“向山裏走,阿羅嘉措的密葬是浮屠葬,地點就在東北麓的一座山穀中。”蒯複陽道:“道路不算很遠,也就六十裏地,隻是很難走,有一段大上坡特別危險,一般的車上不去。”

司機換成了龍劍梅,隻要是車能過去的地兒就不成問題。一路開的飛快,有的路段懸崖就在身邊,她也絲毫不減速,把蒯複陽驚的一個勁兒的吆喝要見祖師爺了。這個快隻是相對應路況的快,實際上速度並不是很快,三十公裏的路程開了將近半小時,在龍劍梅而言已經算慢的了。

前方出現一座山穀,入穀的道路其實就是一條古河床,密布大小不一的鵝卵石,大的過噸重,車子不能開了,五人下車步行入穀

顧天佑問:“尤素福約請大車店的高老板召集人手來這裏挖墓,挖出來的東西打算賣給英國人,我想英國人當下應該還不知道這個地方的坐標,否則,以英國人的實力又何需從他手裏買東西?”

蒯複陽說:“尤素福跟英國人約定的時間是明天交貨,他們之間的交易地點往往是隨機變化的,至於英國人是不是知道這個地方的位置,或者能不能從其他渠道了解到,我可也沒什麽把握。”

李陽明道:“阿羅嘉措在藏傳佛教曆史上算是個異數,他的很多思想都是超越時代的,我雖然對地麵墓葬沒興趣,卻對他的密葬感到好奇。”

蒯複陽道:“這地方我來過一次,據當地牧民口口相傳的神話傳說講,阿羅嘉措活了九十二歲,活著的時候並不為當局所重視,死後以整身舍利子入浮屠塔,座下八大弟子封塔的時候,塔中傳出誦經布道聲,宏大的聲音遍傳藏區,引來吐蕃王的關注,不遠千裏前來吊唁祭拜,快到阿爾金山的時候,忽發異象,尚未到花期的格桑花忽然遍地盛開,一夜怒放,吐蕃王大喜,認為此是吉兆,更加認定阿羅嘉措的法力無邊,於是不惜重金為阿羅嘉措重塑浮屠,賜下寶物無數。”

龍劍梅好奇的:“都有什麽寶貝呀?有沒有舍利子?”

蔣菲道:“再好的寶貝也不可能比你收藏的那件私貨值錢,咱們是來幫道長對付英國人的,不是來挖墳盜寶的。”

蒯複陽道:“無妨,天下寶物都講究個緣分,有德者得之,無德者失之,幾位若是跟這密葬中的寶物有緣,當取便取,貧道絕不是迂腐之人,隻是不甘心國寶流失於海外罷了。”

顧天佑道:“看看再說吧。”

小龍女的想法總是天馬行空,忽然又問蔣菲:“菲菲,你是術法大家,能不能說說有什麽法子讓花兒違背花期提前開放的?還是漫山遍野的鮮花。”

蔣菲沉吟片刻,道:“這個嘛也不是不可能,不過卻需要下些苦功,首先季節溫度得合適,花期沒到卻也不遠,提前將花兒生長的大片土壤移植到溫度更適宜的室內環境裏,澆水施肥一應俱好過野外環境,等到結下骨朵的時候掐準日子再挪回到室外,到時候便能看到這神異情景了。”

蒯複眼聞言,口誦道號:“無量天尊,蔣小姐不愧是大行家,貧道聽聞這個傳說的時候也曾百思不得其解,術法之道是遵循自然規律而衍生出來的東西,似這種違背自然之道的現象絕非術家所為,卻原來是從科學的道理中找到的辦法。”

說話之間,幾人已來到山穀深處,眼前出現一片開闊地,當中堆起一嘛尼堆,掛滿了哈達和經綸布條。五人繞過嘛尼堆,繼續深入,蒯複陽在前麵引路,終於來到一座氣魄宏偉的巨大山洞前。

四人跟隨複陽道人進入洞中,這山洞裏的路徑卻是向下發展的,三百米下坡路上毫無異狀,越往深入光線越暗,將近盡頭的時候前方忽現金光一點,道路陡然一轉,腳下赫然一空,蒯複陽停住腳步,轉身道:“各位請看,這裏便是密葬真正的入口了,這條墓道千百年來不知道擋了多少人的發財夢呢。”

顧天佑等人湊過來一看,不由都吃了一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