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朝的皇帝跟人民約定:傷人及盜,其時殺之,無罪。唐朝的皇帝也跟百姓講好:竊及無故入戶,笞四十,家主登時殺者,勿論。共和國也有類似的法律規定,正當防衛者,殺人無罪。隻是比較而言,共和國這個防衛條件界定起來挺麻煩的,幸虧顧天佑有錢又有權不怕麻煩。

首先是一群人不請自來闖入我家,這叫什麽?私闖民宅。接著是我奮起反抗把這些人攆出去了,之後有個人提了一把非法擁有的槍支又試圖闖入,我赤手空拳不還手,難道坐以待斃?打人沒好手,抓住一條腿發力一扯,沒想到就給扯下來了,對此我也隻能表示很遺憾,這是個意外。

顧天佑解釋到這一句的時候笑了笑,道:“更何況這人還不是我傷的,傷他的人不但老戴你沒有權限抓,甚至連我都沒有這個權限,據我所知,隻有軍委三名常委簽名的拘捕令才能對她采取強製措施。”

戴曉樓苦笑不已,顧天佑用這種赤裸裸的宣揚特權的方式擠兌他,不是為了讓他啞口無言,而是要讓呂孟陽明白一件事,長得牛逼並不等於真的就很牛逼。天佑哥身邊一個保鏢似的小丫頭你都動不了。呂春江也算挺牛逼了,但想要勞動三位軍委大佬同時簽名去抓一個人,他還缺了一張更牛逼的大臉。

呂孟陽也可以懷疑顧天佑在吹牛逼,但戴曉樓知道自己必須證明這句話不是吹牛逼。所以他苦笑著說道:“關於龍小姐的身份問題之前交通總隊的傅和平已經跟廳裏報備過了,我們都學過保密條例,不問不聽不說不知。”

顧天佑衝著呂孟陽一攤手,道:“看吧,情況有點複雜,她出於正當防衛把人打傷了,方鴻飛卻帶人找我的麻煩,這事兒究竟算不算親屬之間的家庭糾紛恐怕得我這個當事人才說的算。”

呂孟陽麵色陰晴不定,道:“話要兩邊說,事兒從兩方來,一個巴掌拍不響,既然你也沒吃什麽虧,大家各退一步就此作罷,權當是給我一個麵子,怎麽樣?”

“你要麵子,給你了。”顧天佑唰的一下跳到這廝麵前,甩手就是一記大嘴巴,不慌不忙抽回手,道:“這巴掌是為了打醒你,天佑哥很生氣,不是因為方老三那張破嘴,隻是因為你舔著這張肥臉往樂兒身邊湊,還敢跑到我的宅子裏撒野。”

呂孟陽被打懵了,捂著臉,感覺半邊臉都木了,幾顆大牙全都活動了。他從小到大都沒吃過這樣的虧,怒瞪著顧天佑,恨不得撲上來咬一口。惡狠狠的:“顧天佑,你他嗎敢打我?”

顧天佑嘿嘿一樂:“呂孟陽,我不知道你往這個地方湊究竟想要什麽,但通過今天的事兒,我得讓你明白一個事實,腳下這塊地方叫臥龍塘,隻要我想,隨時都可以讓這裏姓顧,而你,別說在我這一畝三分地裏,就算是到了建鄴,當著你老子的麵兒,我想打你照樣能打。”

戴曉樓麵無表情看著,心裏奇怪於顧天佑今天的作為有些反常。這個年輕人向來沉穩幹練,做事極少這般不留餘地。呂春江貴為省委副書記,他的這個兒子縱然再不堪,打狗也得看主人。這麽做可是把人往死了得罪的做法。就算你得罪的起他,可是真有必要這麽幹嗎?

呂孟陽瞧了戴曉樓一眼,老

戴在那裏捧著茶杯,低著頭,眼觀鼻,鼻觀口,口問心,老神在在的樣子,分明是想置身事外。他對顧天佑的發家史早有耳聞,曉得顧天佑跟鄒海濱的關係,也很清楚鄒海濱跟新任吳東省委書記之間的關係。在他看來,一個省委書記小舅子的朋友和他這個省委副書記的親兒子相比,應該還差一個檔次。

“好,姓顧的,你真有種!”呂孟陽衝著顧天佑豎起大拇指,隨後翻轉向下,撇嘴道:“你給我記住今天這一巴掌,咱們有賬不怕算,遲早我要成倍的找回來。”說著,轉身便走。

顧天佑笑眯眯看著他出門的背影,道:“我等著你。”又指著方鴻飛說道:“二姐夫,你呀你,讓我說你什麽好呢?聚攏這麽多人還帶了槍,你說你這是要做什麽?這麽大的事情我作為你的親屬,又是執法者,更不該知法犯法包庇你的罪行,所以呢,這事兒你肯定是抖摟不幹淨了,跟人家去吧,這些槍加上這些事兒,再湊點材料,盡量趕在年前把你辦了吧。”

方鴻飛登時嚇的癱倒在地,他不是沒見過世麵的人,膽子也算不小,正因為太了解公安機關的辦案方式和相關法律條文,所以聽了這話才這麽害怕。

個人非法持有槍支彈藥,夠立案標準的,起步刑期就是三年,販賣或出租,情節嚴重數量巨大者從重量刑,使用並對他人身心以及社會治安構成嚴重威脅的,可處有期徒刑十五年至無期,有黑社會性質和過往槍支傷人案的,可以處以死刑。

戴曉樓是主抓社會治安的副市長兼公安局長,顧天佑在他麵前簡直是一副上級領導的嘴臉。就憑這一點,方鴻飛就清楚的知道天佑哥這話不是吹牛逼隨便說說的。

“天佑,天佑,你饒了我吧,我是你二姐夫啊,你把我往死了整,你二姐可就守寡了。”方鴻飛幾乎是跪爬著往顧天佑腳前湊合,鼻涕眼淚全出來了,褲襠都濕了,哭哭啼啼的:“我這回知道錯了,我不該為了錢勾結外人,還拿妹妹做籌碼。”

顧天佑冷冰冰看著他,道:“折騰這麽長時間,這才說了一句明白話,你知不知道當初的臥龍塘是被什麽人逼垮的?你知不知道樂兒為什麽離開我?呂孟陽那王八蛋比老子還不是東西,你明知道他那一肚子花花腸子比我還騷氣,還把親妹妹往這種人身上撮合,就衝這一件事,就足夠我下定決心玩兒死你。”

戴曉樓在一旁默默聽著,此刻他已看出顧天佑這麽行事的用意。就是要把這個方老三徹底鎮住。打呂孟陽其實是為了立威,要讓臥龍塘和方家曉得顧天佑這三個字的分量。

方鴻飛還跪在地上,一個勁兒哭求顧天佑饒命。

正在這時候,一個清脆的聲音從院子裏傳進來:“方鴻飛,你給我站起來!”聲到人到,方樂兒穿了一身運動裝,手裏提這個網球拍子大步走進屋子,徑直來到方鴻飛身後,抬腿便是一腳。罵道:“瞅你這沒出息樣子,方家這點臉子全給你丟幹淨了,也不用你那豬腦子想想,顧天佑是什麽樣的人,他要真想弄死你,你這麽求他又能管什麽用?”

方鴻飛被踢的一個趔趄,瞪著豆包眼瞅著自家小妹,仿佛看到了救苦救難的活菩薩,哇的一下子哭了出來。連呼救命。

方樂兒拍了拍他的後背,說:“你先給我起來站一邊去,有你在這裏給我丟人,我有理的事情都被你弄沒理了。”

方鴻飛喏喏的從地上爬起,站到角落裏去了。方樂兒下意識的整整衣角,來到顧天佑麵前,問道:“怎麽樣?我給我三哥求個情,你打也打了,抓也抓了,放他一條生路行不行?”

顧天佑嘿嘿一笑:“這還不是你一句話的事情嘛。”

方樂兒白了天佑哥一眼,心底裏有些感動,這大混蛋縱有百般不是,就這一點便讓人放不下。無論什麽情況下,永遠給女人一種被寵著的感覺。

“我得謝謝你把呂孟陽那王八蛋打跑了,你再不來打跑他,我就要忍不住殺人了。”

“這是我主動回來遇到了蘇大娘,她告訴我這個呂孟陽來糾纏你的事情,不然我到現在都還不知道呢,今早打電話的時候你怎麽不跟我說?”

“誰知道你人在秦州啊,再說,你是我什麽人啊,我為什麽要主動跟你說。”方樂兒賭氣說道。

顧天佑道:“這鱉孫打臥龍塘的主意呢,你那傻逼三哥引狼入室都不自知,還覺著拉來個強援,有助於他爭奪家產呢。”

方樂兒道:“呂孟陽不是東西,你也不是什麽好鳥,又打又鬧搞出這麽大動靜來,還不是為了告訴村裏人,你顧天佑要回來啦,提醒大家當下誰才是臥龍塘的老大。”

古人講女子無才便是德,誠不欺我!這丫頭鬼精鬼精的,自己這點算計都被她猜到了,顧天佑心中無奈,道:“實不相瞞,我滿世界轉了一圈又回來了,臥龍塘這塊地方我打算收回來。”

方樂兒道:“這事兒怕沒你想的那麽簡單,首先從我這兒說就沒那麽容易。”

方鴻飛在她身後用力咳嗽了一下,意思是提醒她這會兒別正麵跟顧天佑硬頂著,三哥的老命還在人家手裏攥著呢。

方樂兒回頭瞥了他一眼,怒其不爭的歎了口氣,道:“看把你嚇的,搞搞清楚,是你了解這個男人,還是我這個跟了他七年的人更了解他?”

顧天佑輕輕笑了笑,鼻子重重的抽了一下氣,道:“隻要是買賣他就有條件可講,我要臥龍塘全部股份,誠意可是很足的。”把自己麵前的茶水遞到樂兒手中,道:“今兒我跟戴副市長還有其他重要事情談,你先回去考慮考慮,再跟方大頭好好商量一下,然後再給我個答複。”

方樂兒輕哼了一聲,沒再說什麽,微微點頭就算告辭了,領著方鴻飛施施然而去。

戴曉樓看著兄妹離去的身影,又看了看顧天佑,問道:“今兒要不是我及時趕過來,你是不是打算讓龍小姐大開殺戒了?”

顧天佑眸如深潭,道:“大開殺戒倒不至於,不過肯定要流點血出來,需要點威懾,不然後麵回購股份的事兒不好辦啊。”

戴曉樓點點頭以示理解,話鋒一轉又問道:“你在電話裏說上麵的陷阱都準備妥了,接下來咱們是不是該研究研究怎麽能把消息透露過去的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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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