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雅輕嗤了一聲,不屑的小聲道:“敢做不敢當,禽獸,混蛋,膽小鬼。”罵完明辰浩之後,心情舒爽了,她頤指氣使、趾高氣揚的衝明辰浩道:“去,叫他們吃飯了”

明辰浩咬牙,忍著想將她一巴掌拍出銀河係的衝動,轉身欲走,卻被蔓雪拉住。

蔓雪柔聲道:“我去吧,你幫忙端下菜,好嗎”

快要炸毛的明辰浩立刻被安撫了,終於心甘情願了。

蔓雪走到雪地裏,踩著細軟的雪,對著前方不遠處的人,喚道:“吃飯了。”

玩了許久的他們,不知疲倦。聽到蔓雪的呼喚,立刻罷手。寧寧笑嗬嗬的衝過來,撲入蔓雪懷裏,那衝力,險些讓蔓雪摔倒。

蔓雪握著寧寧冰涼的小手,揉搓了會兒後,蹲下身,對視上他明亮喜悅的眸子,溫柔的撫摸著他紅彤彤、冷冰冰的小臉,拍掉他身上的雪,道:“瞧你玩得,快成了個小雪人了。”

寧寧笑眯著眼,衝蔓雪撒嬌道:“媽咪,好冷。”

“現在知道冷了”蔓雪佯裝生氣,但在寧寧撒嬌又討好的軟聲細語中,很快潰敗。無奈的寵溺笑道:“走吧,幹媽做了許多好吃的,有你喜歡吃的小雞燉蘑菇。”

寧寧高聲歡呼,叫了一聲後,直接朝屋內衝去。

蔓雪起身,搖搖頭看著活潑無比的身影,回首間成翰徐步走來。她上前,牽著成翰的手,後者一僵,十分不自在但仍未甩開她的手。

“寶寶冷嗎”蔓雪如對寧寧那般,揉搓著他的手,幫忙回暖。剛想觸碰他同樣冷冰冰的小臉時,卻被成翰躲開。

“成翰。”

“嗯”

“我是成翰。”

蔓雪語塞,她當然不會以為成翰這是在自我介紹。他想讓蔓雪叫他的名字,而非昵稱。

懂得他的執著和堅持,蔓雪征求他的意見,道:“那我叫你小翰,好嗎”

成翰猶豫了一會兒,皺著小臉,微微點頭。隨即,被顧小語狠狠的揉了揉頭。

“小屁孩一個,大人喜歡怎麽叫就怎麽叫唄,囉嗦個什麽勁兒”

成翰沒回答他的話,直接邁入客廳。脫下被雪浸濕的外套,將手和臉回暖後,將一直用明亮純潔的眼睛盯著他的娃娃抱起來,親了親他胖嘟嘟的臉頰,換來娃娃擁抱和糊口水般的親吻。咯咯的笑聲,傳蕩在客廳,讓人的心都跟著愉悅了起來。

“今天辛苦你了。”蔓雪道。

“嗬嗬”顧小語淡淡一笑,甩了甩半濕的頭發,隨之扔到身後。

蔓雪看著黏在衣上的長發,忽然想到了一個詞:。然後,被這個詞給雷到了。

顧小語今日一身淡色修身休閑西裝,外套一件純白長款風衣,衣領上的羽絨纏繞脖頸一拳,末端的白色絨毛隨風微微拂動。這一身似雪的白,讓他多了幾分仙氣,更顯得可遠觀而不可褻玩。可他偏偏係了一條緋紅領帶,鬆鬆垮垮的垂在胸前,如同撩人心扉的朱砂痣。

蔓雪一瞬間不敢直視他,但想到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況的顧小語這種跨越性別的美麗,就算為之失神,也是理所當然的。

有了心理基礎,即便臉紅,麵對顧小語戲謔的眼神,也無愧於心。

簡單的一頓午飯,被童雅做成了聖誕晚餐。為何這麽說餐桌正中央擺放著的色澤香豔、散發著誘人香氣的火雞,就是證明。

不知道是化悲憤為力量,還是明辰浩他們摘洗的菜太多,總之,童雅將可用的食材,幾乎都用完了。當將成果擺出來,不知不覺間,就放滿了一桌。看著幾乎沒有空隙的桌麵,童雅也狠狠吃了一句,說了句“誒,怎麽這麽多”後,果斷被明辰浩鄙視了。

蘇凜穿著幼稚可笑的睡衣,躺在淩亂的單人床上,一動不動,若非微微起伏的胸部,以及綿延悠長的呼吸,儼然會以為這裏躺著是,是一具屍體。

蘇凜的床,不論在何處,都是單人的。她不是節約,更非消費不起,隻是喜歡這種狹窄的感覺,近乎病態的迷戀著。仿佛,一旦失去,那決然於天地、敢與任何爭鋒的自信與氣勢,都會崩毀,連安全感,也會隨之隕落。

斬神新的基地還在建設之中,從加勒比海回來後,這裏就成了他們的臨時的居所。諸葛昕被派去監督新基地的建設,實際上不過是想讓他離自己遠遠的。諸葛昕明白她的意思,什麽也沒說、沒問,直接收拾行禮去了那處。臨走前,還笑容燦爛並著得瑟說,要給她帶特產回來。

莫笑笑在卡繆爾家裏,隻偶爾發個信息過來,表示她還活著,其餘的,她在做的、她自身處境、以後的打算,半字未提。

小喬去了英國,除去剛到英國時給了個音訊,到現在他們都不知小喬身在何處。雷藍被那群老不死的召回去,估計是想著怎麽弄她下台,才隨意的找了個借口將她的左膀右臂支開困住。

不過,這些蘇凜都不在乎。

想得最多的是,終於清靜了。

她受不了他們用那種擔憂的眼神看著她,揣著一大堆心事,明明笑不出來,還非要和太陽比比誰更燦爛。更是隻以為不著痕跡的做著各種逗笑的事情

一切的一切,不過是為了讓她開心一點。

蘇凜不覺得自己在難過,隻是心忽然變得懶惰起來,懶惰得連解釋都懶得。一切都隨他們去想去猜。但看多了他們想問又不知如何開口,欲語還休間,擔心著她,然後找著各種拙劣的借口。所以,她煩了。

幹脆利落的將他們都打發走,自己一個人留在這毫無安全性可言的地方,整日閉門不出。

蘇凜在這裏一呆就是半個月。

這半個月,幾乎沒有出過門。過著吃了就睡,睡夠了就躺著發呆。身體因此酸疼難受,她也無動於衷。

蘇凜現在住的房子,兩室一廳。家具不多,裝潢也從了普通的大流。她的臥室內,淩亂無比,衣物資料混雜在一起,仍得到處都是。

蘇凜以前住的地方,除了床以外,其他地方都纖塵不染。她很愛幹淨,縱然沒有潔癖也忍受不了髒亂。看著屋內的一切,她也在驚奇,自己竟然忍受得了這種環境。

臥室的窗大開著,冷風吹入,仍然沒有帶走滯留在空氣中,那仿佛發黴一般的氣息。

腦海裏一片混亂,混亂之後,又是無限的空白。蘇凜捉摸不清自己在想什麽,或者是不敢去弄清楚。

生活的淩亂,作息也紊亂了,加之飲食不善,蘇凜這半個月,瘦了幾分。臉上滿是憔悴,濃濃的黑眼圈,無聲的展現著什麽。

蘇凜不敢承認,閉眸回神間,眼裏腦海中,閃過的那熟悉又陌生的容顏。

猶記得,她當初完成任務後,迷路誤闖了那片燦爛的花園,然後在花叢中,邂逅了那個人。

當時,蘇凜年少風華,也帶著幾分年輕氣盛。斬神當時的地位,不如現在,但人比現在多了好幾倍。她是斬神首領的獨女,在組織裏相當於公主一般的存在。兒時,在各種原因使然下,她成了孩子王。她的性格繼承了父親的遇事沉穩、處事冷靜,也有母親的爽朗大方,豪邁義氣。初露鋒芒時,就收服了不少人的心。

她幾乎沒有遇到過挫折,一切順風順水。所以,在那一次任務因為情報疏忽,險些失敗喪命後,狼狽逃竄在森林之中,餓了就找野生果子吃,找不到就嚼樹根吃野草。沒有火,也不敢生火,這不僅會讓追殺她的人知道方位,也可能引發叢林大火。渴了,就喝可食植物絞出來的枝,或者在清晨時枝葉上的露珠。累了就睡在大樹上,借著茂盛枝葉遮擋。但仍不敢放鬆警惕,連呼吸都得控製。

她在那片偌大森林中,吃盡了苦頭。不單單要防備追蹤的人,還要警戒叢林的野獸毒蟲。有一回,食了某種野果,腹瀉了好幾日,幾近虛脫。好在沒有被人抓住,否則隻有死路一條。還有一次渴得厲害,隻能咬破手指,喝自己的血止渴

她在這片森林裏,被獅子追過,在它爬不上的大樹上蹲了兩天,獅子才離開。她來不及感歎自己倒黴,隻能慶幸沒有遇見蛇,那才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她也遇到過蜂群,餓極了鋌而走險偷吃蜂蜜招惹上的,好在附近有一條河,在水底潛行了許久,才逃過一劫

如此林林總總的危險,遇上了許多。好幾回死裏逃生,心性變得越來越堅韌。

人在絕境中,爆發的潛力不可小覷。斬神對成員子女的訓練第一項,就是教會他們無論在何時何地、何種境地,都必須活下去。並將這種思想,銘刻入他們的本能之中,腦子忘記了,身體也要深深記得。

蘇凜就抱著絕望,在逆境中堅強地活下去

經過這一回磨難,她成熟了許多,做事更加謹慎小心。在野外生存的經驗,也豐富了許多。因此,在之後還救了他們一行人好幾回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