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瀾假裝沒聽懂,低頭想要扒開摟著自己腰的手,但謝韻之摟得很緊,他完全掙紮不開。

謝韻之不依不饒地追問:“是不是我的?”

燕瀾很不好意思,也不看他,偏開頭胡亂點了兩下。

謝韻之唇角微勾,用另一手推開門帶著燕瀾走進玄關,客廳裏靜悄悄的,隱約能聽見阿姨在廚房的動靜。

林秘書拖著謝韻之的行李箱跟在他們身後進來,他正想幫謝韻之把行李箱抬到樓上主臥,謝韻之叫住了他。

“我自己來,你去洗手,一起吃點。”

謝韻之從他手裏提過行李箱上樓,燕瀾自覺跟在他身後,從林秘書麵前走過時還對他微微一笑。

兩人一前一後走進主臥,謝韻之把行李箱隨意地一推,一邊脫衣服一邊對燕瀾道:“默默,我得洗個澡換身衣服,你幫我取一下新的西裝和襯衣,都在最左邊的櫃子,領帶在右邊。”

說話間他已經把自己脫得隻剩一條**,露出精壯結實的身材。

燕瀾忍不住瞄了眼那飽滿勻稱不誇張的肌肉,隨手整理了一下他剛才脫下的衣服,不一會兒衛生間裏就傳來水聲。

他照著謝韻之的話把西裝和襯衣都找了出來,取領帶的時候卻犯了難,眼前一抽屜不同顏色和圖案的領帶讓他挑花了眼,最後為了搭配灰色格子西裝,他取出了一條深灰的領帶。

沒過多久衛生間的水聲就停了,謝韻之打開一小半的門探出頭來,“默默,我忘記拿**了,最右邊櫃子的最底下抽屜,隨便拿一條。”

燕瀾找出一條黑色的給他拿過去,一隻手從門裏伸出來,“謝謝。”

幾分鍾後,謝韻之濕著頭發光著上半身,僅身下圍著一條浴巾從衛生間裏走出來。

燕瀾用餘光偷瞄了一眼,沒想到就這麽一眼竟然對上了謝韻之的視線。

他心底一慌,隨即像被燙了一下似地匆忙挪開視線。

謝韻之很輕地笑了一下,帶著一身沐浴露清爽的香氣和水汽走到他身側,“我的睡衣你穿得很好看。”

燕瀾耳朵微微一紅,用手語解釋了一下:我忘記帶睡衣過來。

“嗯,以後都穿我的吧,我有很多睡衣。”謝韻之抬手捏了捏燕瀾紅紅的耳垂,轉身朝角落的行李箱走去,“我給你和天天都帶了禮物。”

燕瀾好奇地跟過去,看著他打開行李箱從裏麵取出一個白色的盒子,乍一眼看不太出是什麽。

“瑞典的特產,水晶。”謝韻之把手裏的盒子遞給他,“打開看看喜不喜歡?”

燕瀾聽話地拆開手裏的盒子,從裏麵拿出一個漂亮得像藝術品的玻璃杯,讓人驚訝的是這杯子的底部是一隻小動物,一隻紅色的狐狸,落在杯底惟妙惟肖,從耳朵到眼睛再到鼻子,無一處不逼真精致。

“我在店裏看到這個杯子的時候就覺得你會喜歡。”謝韻之收起攤開的行李箱隨手往角落一推,走到燕瀾麵前低頭親了一下他的鼻尖,回到床邊穿衣服。

因為他是背對著燕瀾的,所以燕瀾並沒有看見他看到那條深灰的領帶時,臉上表情一閃而過的不自然。

隨後他抓起那條深灰的領帶丟回櫃子的抽屜裏,重新拿了一條出來,回過頭就對上了燕瀾的視線。

他若無其事地一邊係領帶一邊解釋,“那條我不是很喜歡。”

燕瀾微一挑眉,也不知道是信了還是沒信。

謝韻之時間很緊,和燕瀾一起吃過早餐就和林秘書一起離開了。

燕瀾站在門外送他,看著他上車離開,直到看不見車了才轉身進屋。

等天天睡醒了他就告訴他謝韻之回來了,還給他帶了禮物。

天天眼睛亮了一下,很快又恢複淡定,假裝自己並沒有很想他。

下午天天要上課,年輕漂亮的語文老師妝容精致地登門,她大概完全沒有想到自己居然就這麽看見了傳聞中的男小三,眼神意味不明地掃了他一眼,對阿姨笑了笑轉身進了小書房。

燕瀾自然注意到了她的眼神,但他好奇的是另一件事,忍不住扭頭問阿姨:天天的語文老師不是一個四十歲的男人嗎?

他之前還在兼職當天天的美術老師時見過,永遠戴著一副厚厚的黑框眼鏡,很有書卷氣的一個人。

阿姨解釋道:“原來是的,但聽說後來體檢查出了心髒有問題就辭職回家養病了,謝總讓林秘書再找一個,這是天天的新語文老師,叫沈鶯鶯,據說是和謝總同一所高中的師妹,來給天天上過幾堂課了,天天好像挺喜歡她的。”

燕瀾了然地點頭。

“燕老師要喝點茶嗎?我打算做點小餅幹。”

下午時分燕瀾一直待在客廳裏看書,間或抽空看一眼手機,回複楊曉樂的微信。

楊曉樂一直在留意微博輿論,正如他所預料的,有謝韻之找來的水軍下場,原本一麵倒罵燕瀾男小三的節奏已經被控製住了,現在網友的重點已經從燕瀾破壞姚金妮和謝韻之的感情轉移到兩人當初到底有沒有在一起上。

這個話題可戳了CP粉的肺管子,那些頭像是姚金妮和謝韻之的人聲嘶力竭:當然談過!

網友冷靜勸說:醒醒,姚金妮澄清說了他們隻是普通朋友。

一時間網絡上又開始沸沸揚揚,熱烈討論姚金妮和謝韻之,反倒曾經身處風波正中心的燕瀾好像被遺忘了,就算有還在討論他的人也隻是很小的一部分。

燕瀾手機沒有微博這個軟件,時至今日他更有沒有要下載注冊賬號的打算,他對整件事情的發酵都是從楊曉樂這裏了解的,得知事態有平緩的跡象他不免也鬆了一口氣,隻希望這場風波能趕緊過去,還他清淨。

但樹欲靜而風不止。

燕瀾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他的個人信息被某個營銷號扒了出來,他的姓名年齡,高考成績,美院研究生在讀,就連他蟬聯五年美院院花這種無聊的頭銜都被扒出來了。

然而這種種一切都不如他是個啞巴來得更吸引人。

也是從這一刻開始,有一部分網友對他很感興趣,這些人像瘋了一樣搜索有關他的一切,把他這些年畫過的作品都發了出來,甚至還找出了他迎新晚會上女王扮相的表演,又一次把他送上了熱搜。

不過據楊曉樂所說,還沒半個小時熱搜就被撤掉了,最早扒他出個人信息的營銷號也都被封號處理,這顯然是謝韻之的手筆。

但對燕瀾感興趣的人並不會因為熱搜被撤就罷休,沒過多久就給他建立起了超話。

謝韻之的團隊動作很快,那些人開一個就炸一個。

楊曉樂旁觀了一個下午,還給燕瀾截圖那些人欲哭無淚的發言,其中一個昵稱叫我就愛看星星的人似乎被折騰得怨氣很重:謝總!沒必要吧!看看你對象怎麽了?你對象那麽好看還不給人看了?

楊曉樂幸災樂禍地給燕瀾說。

[那可不,謝韻之哪裏肯讓網絡上的人討論你到處發你的照片。]

[.]

[不過話說回來,為什麽謝韻之不幹脆一點出來公開算了?反正大家都知道了你們在一起的事了。]

[保持原樣就好。]

[也對,要是真的公開了他以後隻要在公開場合露麵一次你就要被拉出來討論一次,我比較意外的是姚金妮居然這麽沉得住氣,到現在都一聲不吭。]

[嗯,倒也理解,她沒有義務要幫我解釋我不是男小三。]

[你懷疑過她嗎?]

[沒有。]

[我懷疑過,我有種感覺,她可能是聽說了你和謝韻之的事情,故意找人把你們曝光出來。]

[不會吧,她為什麽要這麽做?]

[為了試探謝韻之對你是不是認真的。]

燕瀾並不是很相信。

[這個事情應該沒有那麽複雜,也是我們不小心,沒有想到那天會被人拍。]

[默默,能在娛樂圈裏混得風生水起的有幾個是簡單的?她可是三金影後姚金妮,童星出身從小眾星捧月,你以為她不會在意自己追求謝韻之不得,轉眼就看見他跟個男人在一起嗎?別的先不說,至少好奇心是有的吧?比如想看看謝韻之是不是認真的和你談戀愛之類的。]

燕瀾看得眉頭緊擰,有些動搖了。

[難道就因為這樣的理由?]

[我去看過她的微博上線記錄,秒下的,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

[意味著什麽?]

[意味著她有可能切了小號。]

[那又如何?]

[你兼職的時間真的太巧了,那段時間正好就是姚金妮生日宴,她和謝韻之吃飯,再到戀情澄清,她一個心思細膩敏感的女人在看到那條煞有其事的萬轉分析真的不會多想嗎?]

燕瀾看得眉頭緊擰,心底還是不願意相信這件事情是有人在背後搞鬼。

下午四點左右,窗外天色忽然暗了下來,天空黑沉沉的,風也越刮越大。

阿姨關緊窗戶,“看來要下大暴雨了。”

幾乎她的話音剛落,窗外轟隆一聲驚雷震耳欲聾,與此同時樓上傳來了玻璃摔碎的聲音。

燕瀾和阿姨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地朝樓梯走去。

小書房裏,語文老師沈鶯鶯正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撿玻璃碎片,估計是剛才雷聲太大把她嚇到了,所以才不小心打落茶杯。

阿姨見她直接用手拿連忙叫住她,“沈老師放下,小心劃傷手……”

下一秒就聽到嘶一聲,沈鶯鶯猛地抽回被劃破的手指頭,地上的玻璃碎片還沾了一點鮮血。

阿姨一下就著急了,“哎呀沈老師,快快快我給你包紮一下。”

燕瀾走過去,把站在邊上看的天天牽到一邊,讓他離地上的碎片遠一點。

沈鶯鶯看了他一眼,走出書房跟著阿姨下樓。

燕瀾覺得這個現場很有教育意義,指著地上的玻璃碎片對天天道:絕對不能用手拿。

天天一臉我為什麽要用手拿?

燕瀾就笑了笑,對他豎了個大拇指。

因為暴雨的緣故,沈鶯鶯走不了就暫留下來等雨停,她手指上被劃傷的口子已經被阿姨包紮好了,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享用紅茶和餅幹,視線時不時落到坐在另一側沙發的燕瀾和天天身上。

天天靠著燕瀾正在看繪本,沒太關注他的語文老師也坐在這。

沈鶯鶯見他剛一下課就在看課外書,作為授課老師她多少有點看不慣,輕輕放下茶杯,聲音溫婉柔和,“天天一般什麽時候開始做作業?”

燕瀾看了眼遠在廚房的阿姨,手語回答:晚飯後。

沈鶯鶯把落在頰邊的發絲順到耳後,對著燕瀾露出一個明豔動人的微笑,“我麵試成功後見過一次師兄,他希望我能嚴厲一些對天天,他現在也有九歲了,我認為讓他看一些作文解析之類的書籍會比單純的兒童繪本更有意義。”

燕瀾聽得點頭,解釋了一下:天天想看什麽書是他自己決定的,下課後他想放鬆一些就會看繪本,但他並不隻看繪本。

沈鶯鶯看完他的手語收回目光,重新端起茶杯,“是嗎?你是一直陪著他?”

燕瀾搖頭:我偶爾會過來陪他,這兩天我住在這所以知道得比較清楚。

沈鶯鶯隻是笑,沒再說話了。

太陽落山後窗外的雨還是一直下個不停,阿姨晚飯就多做了一個人的份,讓沈鶯鶯留下吃完再走。

燕瀾幫阿姨盛湯的時候忽然聽到了汽車的引擎聲,沈鶯鶯剛反應過來,燕瀾已經放下湯碗快步走向玄關。

外麵風雨大作,他打開門的時候冷風也趁機卷了進來,夾帶著一絲寒意。

沈鶯鶯似有所感地起身往玄關方向看,穿著灰色格子西裝的謝韻之撐著一把黑傘從風雨中走進來。

他收起雨傘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偏頭吻了燕瀾一下,“還好,就這一小段路,沒淋濕。”

燕瀾接過他手裏的雨傘,抬手揮去落在他肩頭上的水珠。

謝韻之一邊換室內鞋一邊道:“如果不是因為暴雨路上堵車,我能回來得更早一些。”

玄關暖黃的燈落在兩人身上,透著一股說不出的溫馨,不知何時原本坐在餐桌旁的天天也已經走到了玄關邊。

謝韻之摸摸他的小卷發,示意他回餐桌,自己則是脫了西裝外套正想往衛生間走,忽然眼角餘光瞥見這間屋子裏還有一個人,愣了一下後才笑道:“沈老師,今天雨太大了,一會兒吃完飯我讓司機送你回去。”

這句話再正常不過了,基本的禮儀禮貌,但沈鶯鶯聽完瞬間容光煥發,聲音嬌軟,還有股說不清的親昵和撒嬌意味,“謝謝師兄!”

燕瀾看了她一眼,跟在謝韻之身後走進角落的衛生間,接過還帶著他體溫的西裝外套,然後伸手擰了他的後腰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