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當陽光照射進家家戶戶,街道上也開始熱鬧起來了。

昨夜不知在哪嗨了一宿的曹公子黃小姐幾人也返回了北三街。

曹德旺是提心吊膽了一晚上,奈何風平浪靜,啥也沒找到。

本來他們晚上聽到了有人傳音,叫他們去城外,但黃淑女卻認為那個人是個傻逼,破壞氣氛,就沒理他。

終歸是沒去,曹德旺擔心了一晚,黃淑女是嗨了一整晚。

她想的是,以後嫁為人婦,就不能隨便出去瀟灑了,所以趁著還沒當媽,得補回來。

三人進入北三街之後,黃淑女和孫小聖還在回味昨晚的暢快,而曹德旺卻滿臉愁容。

目標沒找到,哪有心思回去見觀主啊。

歎氣,

無奈。

“你們餓不?”黃淑女忽然問了這麽一句。

“你餓了?”曹德旺反問道。

“嗯,有點,昨晚光喝酒了,都沒怎麽吃東西。”

就黃淑女這個樣子,活脫脫像是個夜店小王子。

如果她在懷孕期間每天都如此,曹德旺懷疑,文曲星君應劫路上最大的磨難來自於母體!

真不是說笑,孕婦不能喝酒,這是常識。

“一會兒回去吃吧。”

“等咱們回去青兒姐姐估計把桌子都收拾完了。”

“也是哈,現在可不早了。”

“就是。”

四人繼續往回走,當他們來到三街時,竟看到街西邊不遠處,無數老百姓竟排起了一條長龍。

向著隊伍盡頭望去,原來是一家店鋪開了張。

“這是啥買賣啊,這麽多人?”孫小聖從出生起就在花果山,對於凡間百姓生活充滿了好奇。

昨夜是燈彩佳華,早上又排起了長隊,讓他忍不住去觀望。

曹德旺搖搖頭,黃淑女卻道:“過去瞧瞧不就得了。”

繞過被圍的水泄不通的長龍,黃淑女她們幾人走到店鋪近前。

到了切近才看到,原來這裏新開了一家豆腐店,此時一大早正在賣豆腐花。

門口擺著的幾張桌子已經坐滿了人,一張四方木桌,四遍四張條凳,硬是擠了小三十人。

孫小聖看著新奇,走到一張桌子前往裏瞧了瞧,見二十多老爺們兒狼吞虎咽,有的甚至還亢奮的舔著碗邊心中好奇。

還沒等他看明白,一位老哥將碗舔的鋥亮,尤其是外沿部分都不放過,甚至比碗裏舔的更仔細。

舔幹淨以後,再馬不停蹄的跑到隊伍最後麵,重新排隊。

孫小聖看不懂了,走回來問黃淑女:“黃姐,豆腐腦這麽好吃嗎?”

黃淑女搖搖頭,看著店裏麵正在盛豆腐腦的老板娘道:“不是豆腐吸引人,是盛豆腐的人吸引人啊。”

整條隊伍,女性不多,百分之九十五都是老爺們兒,那表情,那動作,那神態……嘖嘖。

黃淑女看著曹德旺,曹德旺正目不斜視的看著塗山曦月,連頭都不敢回。

不是他有多正人君子,

而是他怕自己看了,

萬一也陷進去那就遭了。

孫小聖不明所以,

“唉,凡人啊。”

他是時候,對美貌什麽的並不感興趣。

隨他師父,

深知他師父做過多少禽獸不如的事兒。

黃淑女轉過頭來,問道:

“你們想吃嗎,我去買幾碗嚐嚐?”

曹德旺道:“回家拿咱們的碗吧,這的碗……不幹淨。”

他看著那一個個毫無死角舔碗的老爺們兒,就算豆腐花再好吃,這樣的餐具誰能吃的下去。

“那行,咱們先回去。”

四個人往回走,塗山曦月一直沉默不語的跟在身後,她對豆腐花最不感興趣。

也可以說對這種無聊的事,不感興趣。

回到真武觀,黃淑女要去拿碗,孫小聖搶在前麵道:“黃姐莫動,小弟去買即可。”

“謝謝兄嘚!”

別看孫小聖對男女之情不感興趣,但對朋友義氣確是極為靠譜。

孫小聖要走,黃淑女忙提醒道:“要鹹鹵啊!”

“知道,曹兄和曦月姐姐有什麽要求?”

塗山曦月淡淡的道:“放糖。”

這把本來也愛吃鹵的曹德旺把話憋了回去。

“俺也一樣!”

鹹黨和甜黨爭論不休,解決的仿佛其實很簡單,那就是隨著喜歡的人的口味。

三個人坐在後院等待,張小乙這時也從屋裏走了出來,見到院子裏的三人道:“怎麽樣,玩的開心嗎?”

“開心。”曹德旺說著違心的話。

“回稟仙師,還好。”

隻有黃淑女最歡騰:“必須開心啊大爺。”

剛說完,廂房屋門打開,一個身穿破爛衣衫的和尚走了出來。

他的目光先掃向黃淑女,黃淑女瞬間啞言。

“幹,幹爹。”

李修緣沉著臉走到她麵前,嚴肅道:“不學好!”

“下次不敢了爹。”

她想起那年,她變作紅發女妖被李修緣一巴掌掀翻的場麵,那時李修緣也是這樣,訓斥她竟然還敢染發。

她對李修緣雖然也皮,但比張小乙還要多一絲敬畏。

黃淑女上前抱住李修緣的胳膊,親昵的轉移話題:“幹爹,我幹娘呢,怎麽沒跟您一塊兒回來?”

李修緣歎了口氣,撫摸著她的秀發道:“閨女啊,前日方丈讓你爹我抄錄大般若波羅蜜多經六百卷全文,可是你也知道你爹我寫字不好看,這個艱巨的任務就交給你了。”

“……”黃淑女。

她驚訝的看著李修緣,有回頭瞅了瞅張小乙。

我是做錯什麽了嗎?

“大爺?”

張小乙歎了口氣:“不要在我的傷口偷偷的撒鹽……”

黃淑女一愣,

“幹娘她?”

“上西天了。”張小乙回複道。

“那是好事兒啊。”黃淑女依舊不明所以。

“為保護你爹,被金翅大鵬打的。”

黃淑女一愣,眼圈微紅。

“幹娘啊!”

“確實是上西天了,成為蓮花尊者。”

黃淑女眼淚收住,

“那確實是好事啊。”

“嗯,是好事兒。”李修緣點點頭道:“大方廣佛華嚴經八十卷在藏經閣內受了潮,你也幫忙抄錄一份新的吧。”

說完,李修緣走出了房門,隻給黃淑女留下一段不可磨滅的陰影。

這兩卷經書號稱字數最多,黃淑女都懷疑自己出月子之前能不能完成。

其實李修緣又何嚐不知道胭脂是蓮花羅漢曆劫呢,隻不過她為自己舍生取義的那一刻,還是讓他難以釋懷。

張小乙也不明白,

這情劫是給誰設的。

上午巳時三刻,孫小聖端著十多碗碗豆腐腦回來了,進門後把豆腐花拜在桌子上。

“呼,真不容易,這隊排的,我都懷疑那老板娘是磨了多久的豆腐,賣了這麽久。”

“還在賣嗎?”曹德旺忽然問道。

“最後十幾碗被我包圓了,可我瞧著那店裏就老板娘一人,可隊伍排了又排一上午,這得多少碗,她得磨多久?”

“管她呢。”

黃淑女先端起一碗啼哩吐嚕的喝了起來。

曹德旺卻若有所思,黃淑女神經大條,他可不是。

他看向塗山曦月,塗山曦月也抬起頭,看著她。

“嚐一口?”

“嗯。”

塗山曦月喝了一口,

“這個味道,好熟悉啊。”

恰巧,張小乙走了過來,看著外麵的桌子上擺著一拍豆腐腦,驚奇的問:“啥情況這是?”

曹德旺和塗山曦月連忙站起身。

“觀主,咱們家西邊斜對麵開了一家豆腐店。”

“怎麽了?”

塗山曦月道:“豆腐的味道,有股鎮魔司的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