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了,

小鎮上燈紅酒綠,尤其是那些酒館,賭場以及青樓,讓多少人徘徊在門外。

沒錢的酒鬼門掂量著身上的那幾塊大子以及身上的那塊青鵝卵石,沒錢隻能這樣,隻能用身上的不要錢的鵝卵石就這二兩酒,喝一口酒,舔一舔石頭,聞聞隔壁桌上的燒雞味兒,也挺好。

幹雜活的力工站在賭館門口,想去耍兩把發筆小錢兒。可算計著今天掙的這幾十個銅板,能贏回來固然很好,若是輸了明天就隻能吃糠咽菜。

三十八文錢,掂量出十八文錢作為賭本。

去吧,輸贏就這十八個大子,若是翻了翻兒,就去找小翠兒。就算是輸了,還有二十文夠明天吃喝呢。

口袋裏裝著幾兩閑錢兒的買賣人站在青樓門口來回踱步,這些銀子過夜夠了,可若是把這錢花在這裏,下半個月就隻能省吃儉用。

是樓上過夜,還是下半個月足吃足喝,好難選擇。

哎呦,鳳兒站在二樓那是招呼誰呢,是我嗎?

還真是我!

去吧,少吃幾頓肉能咋著,又餓不死,不行找二哥拆兌兩個,大不了下月還他。

買賣人一咬牙走進青樓,心中大喊:鳳兒,我來了!

客棧門口,曹德旺看著來來往往的路人,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愛好,每個人也有每個人的煩惱。

但現在的曹德旺可是沒有任何煩惱的,他手捧著一瓣西瓜,擼起袖子和褲管,坐在門口的台階上吃的正香。

臉上的笑容燦爛,心裏的美,映照著手上的西瓜都比平時吃的感覺要甜上許多。

哢嚓咬一口,

紅色的汁水大半留在嘴裏,

一小部分順著嘴角流向下巴最後滴在地上,

美汁汁。

正吃著,張小乙帶著敖聽心和青兒從樓上走了下來。

敖聽心挽著張小乙,青兒微微跟在他們倆身側,家庭地位一目了然。

曹德旺轉過身見到下樓的張小乙,急忙起身。

“觀主,夫人,青兒師姐,您幾位是要出去嗎?”

曹德旺微微欠身,含著笑臉問候道。

“出去看看風景,來了兩天,還沒轉過呢。”

“用我隨行嗎?”

“不用,你在這看家就行。”

“您放心,保證妥妥的,連隻蒼蠅也飛不進去。”曹德旺拍著胸脯保證。

“嗯,待著吧。”

“好。”

曹德旺應了一聲,又道:“我跟您說,西邊那有條小河不錯,若是想要釣個魚啥的,可以去那看看。”

“謝謝,我知道了,你待著吧。”

張小領著敖聽心和青兒就往外走,這人要忽然一熱情,確實有點讓人受不了。

剛開始張小乙有點茫然,不知道他為啥化身舔狗。

後來一想明白了,估計他是認出真武令了。

什麽學習自己舍己為人救苦救難的精神思想純粹扯淡,不過身邊要是有這麽個萬事通的跟班也不錯,以後有啥麻煩事兒他能給擺平。

最主要的,咱張小神仙是看中了他身上的那份資源。

隨便挑挑就能挑出百十個妖精的人,張小乙目前就需要這種人才。

以前需要天材地寶才給你辦事的人,現在一分錢不花,還會給您盡心盡力去辦,何樂而不為呢。

曹德旺點頭哈腰道:“您請便,祝您玩的開心!”

張小乙走後,曹德旺看著張小乙他們的背影若有所思,再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道袍。

“得換了。”

玉露什麽的,和自己現在的東家比不了。

雖說以前是個體戶,自由自在,但就算再混千八百年又能如何,還不是得在凡間苟延殘喘。

現在雖說從老板變成了打工的,但打工也得分給誰打工,給張小乙打工,對於曹德旺來說那叫投資。

就像一個早點鋪老板,和去小馬哥身邊當秘書,哪個有發展不言而喻嘛。

曹德旺走上樓梯,自言自語咧嘴笑道:“不寒磣。”

第二天一早,青兒噘著嘴站在張小乙房間裏,小臉兒非常委屈。

“怎麽了,大早上誰惹我們家青兒了。”

張小乙站在青兒身邊,一邊給她捏肩一邊安慰著,敖聽心也不明所以,麵帶疑惑。

青兒淚眼汪汪地說道:“曹德旺。”

“他非禮你了?”敖聽心驚訝道。

“沒有,他要是敢非禮我,我打斷他的三條腿。”

青兒惡狠狠的說著。

一聽不是這事兒,張小乙和敖聽心對視一眼,鬆了口氣。

張小乙疑惑的問:“那是因為啥啊。”

青兒一指門外,張小乙和敖聽心扭頭一瞧。

隻見曹德旺出現在門口,他一身藍色太極道袍,高梳牛心發攥兒,手上一把蓮花浮塵,在他身後還跟著一大堆夥計,夥計的手裏端著拖盤,托盤上擺著各式各樣的早點。

有蓮子羹,銀耳羹,燒餅油條桂花糕,米酥米糯小籠包。

“觀主夫人早上好,哎呦青兒師姐也在。”

曹德旺示意夥計們進來,他熱情的打著招呼。

“你這是鬧得哪樣?”

曹德旺非常殷勤的走到張小乙身邊道:“我也不知道你們愛吃什麽,就讓夥計多做了點。”

張小乙這才明白青兒委屈什麽。

青兒瞪了曹德旺一眼,扭過身子退到一旁。

青兒委屈的是,本來作為護法獸的我就已經沒什麽作用了,現在又來個搶活的。

曹德旺不知道自己的行為搶了青兒的工作,還滿臉不解的問:“青兒師姐這是怎麽了?”

“哼!”

青兒哼了一聲沒搭理他,張小乙笑道:“沒事兒,我愛吃青兒做的飯,吃習慣了,不愛換口味。”

曹德旺看著張小乙,又瞅了瞅青兒,瞬間了然,笑道:“咳,我不知道這個,您幾位先湊合一口,明天青兒師姐你再做,就當歇一天了。”

說完,曹德旺拿起筷簍開始擺筷子。

敖聽心對青兒使了個眼色,青兒這才氣哄哄的轉過身,坐在凳子上拿起筷子吃飯。

看到此景,曹德旺放下心來。

作為新人,雖說他明白青兒不是主母,隻是一個護法獸,但她是個女的啊。曹德旺在灰色產業上混了這麽些年,非但沒踩雷,還交下不少人脈,誰是大小王他還能分的清。

張小乙和敖聽心也坐下,張小乙端起一碗蓮子羹喝著,夾了一個小包子,青兒將油條掰碎幫張小乙和在粥裏。

曹德旺叫退夥計,坐在張小乙對麵,拿起筷子夾了一塊桂花糕道:“觀主,經過我一晚上的分析和規劃,我已經安排好了咱們接下來的大致行動路線,您幫我分析分析,有什麽疏漏沒有。”

“行,你說我聽著。”張小乙喝著粥道。

曹德旺笑道:“咱們從這裏出發,接下來往北走,兩天就能到安康,那裏有一隻蠍子精,最近特別猖狂,就等著觀主去教育。

完後咱們從安康出來,再北上去古長安溜達一圈,嚐嚐肉夾饃和羊肉泡饃。您要是有興趣,還可以去華陰看看華山。”

曹德旺給張小乙介紹著,張小乙聽完點點頭。

“行,你安排就可以,隻要別把我們帶丟了就行。”

“哪能呢,我丟了您都丟不了。”

張小乙低頭喝了一口粥,心說就曹德旺這樣的就算進宮裏也差不了,最少也能混個九千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