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為人人是黃牛？
就比如在真武殿跪了半天的那個鄭老大，他本來是個普通的船老大，靠著手上有一條貨船，可以外包拉貨，家裏不說有多少錢吧，但也算是富足，一日三餐頓頓有肉。
自從真武觀火了以後，有一天他媳婦兒跟他說：“哎，你這經常在水上走，老跟我說水裏有什麽水怪水鬼的，每次你離開我都心慌。要不咱也去真武觀找黃道長求張平安符吧。”
“那東西管用嗎？”
“張小神仙你還不信，現在整個杭州誰不誇張小神仙是仙君轉世，神通廣大。黃道長既然能在跟在張小神仙身邊，那自然也是有本事的。”
“媳婦兒，話雖如此，但這是都是傳說，咱也沒見過啊。”
“水神你還沒見過呢，哪次你跑船不得拜拜。”
“呦呦呦，可不敢瞎說啊！”鄭老大急忙捂住媳婦的嘴。
不過想想也對，他跑船信河神，但河神也沒見過啊。求張平安符才十兩銀子，不貴，還能求個心安。
第二天，鄭老大就去了，沒想到去了還得排隊。排了三天隊，上了三天香，這才算求來一張平安符。
當他剛從真武觀出來，忽然一個鬼鬼祟祟的人靠近，鄭老大立刻謹慎起來。
他常年跑江湖，對於陌生人的戒備心很強，一瞅那人的樣子就不像好人，心想多半是個三隻手。
但這個小偷貌似經驗不是很足，也不背人，直奔他走來，鄭老大全身戒備，就準備在他動手的時候給他來個人贓並獲。
沒想到，這人走到鄭老大跟前，挑了挑眉，小聲問道：“要符嗎，真武觀平安符，黃道長親筆所畫，便宜。”
這一句話都給鄭老大整不會了，啥玩意兒就要符嗎。
既然不是小偷，鄭老大也就沒想搭理他，轉身要走。沒想到這人還窮追不舍起來，又道：“鎮妖符鎮魂符，金光符，應有盡有。”
鄭老大很煩，白了他一眼，厲聲道：“不買！”
可那人依舊執著：“便宜。”
鄭老大急了，掏出剛求來的平安符道：“不是便宜不便宜的問題，我也有！”
那賣符的愣了一下，鄭老大以為就這樣過去了，沒想到那人忽然又說：“賣嗎？”
“嗯？”鄭老大懵了。
“一百兩，不講價，我買。”
謔！
好家夥，十兩銀子來的，出門就翻了十倍！
鄭老大心裏怦怦直跳，不過他也不是初出江湖的小白。既然他敢說一百兩銀子收，就說明這裏麵他還有很大的利潤。
鄭老大搖搖頭，那人又追加道：“一百二！”
鄭老大依舊搖頭。
“一百五。”
鄭老大還是搖頭，並且邁步要走，那人咬咬牙，一把拉住鄭老大道：“兩百，不能再多了！”
鄭老大腦袋嗡一下，二十倍的利潤啊！
真武觀現在都這麽厲害了嗎？
二百兩，這麽多錢都趕上他跑趟山東再回來掙得的了。
鄭老大轉身便道：“不許反悔！”
“絕不反悔。”
鄭老大把平安符交了給了他，那人掏出一張二百兩的銀票遞給了鄭老大，鄭老大拿著銀票，美滋滋的回家了。
等回到家，他媳婦問他：“平安符呢，今天排到你了嗎？”
鄭老大把門一關，也沒理媳婦兒的問話，興高采烈的把媳婦拉進屋裏。
“媳婦兒，我跟你說個事兒，天大的好事兒。”
不過他媳婦顯然對他說的好事兒沒興趣，追問：“又沒排上？”
“說的就是這個，排上了。”
“那平安符呢，快拿出來我瞧瞧。”
鄭老大拉著妻子道：“我要說的就是這事兒。你知道嗎，我從真武觀剛出來，就遇見一個人，問我買符嗎。”
“你不會買了吧？”妻子立刻問道。
“怎麽可能，我能上這當嗎？”鄭老大氣勢洶洶道。
媳婦兒聽他沒買，這才鬆了口氣。
“那就好，我跟你說啊，張小神仙親自說過，心不誠，買來的符紙沒有求來的靈驗。”
“這我還能不懂嘛！”
“知道，你呀，猴精猴精的。你不知道，就那些在真武觀門口賣符的，都已經賣到四百兩銀子一張了。”
“什麽？”
“哎呦，驚訝吧，我跟你說，就這還有價無市呢。”
鄭老大心裏咯噔一下，仿佛丟了好幾百了銀子一般，心火一急，眼睛一黑，瞬間昏了過去。
這一昏就是一天，就連下午有富商過來找他跑船都耽誤了。
這一耽誤，正經損失了好幾百兩。
本來，一個經常跑江湖的，還有功夫在身，他自認這點打擊不算什麽，在危險的事情他都遇見過。可就是因為這區區二百兩銀子，他硬是昏了一天，還損失了一筆生意。
她媳婦兒坐在床頭，唉聲歎氣道：“你這肯定是惹惱了真武大帝，帝君大人降下的懲罰。”
人就怕心裏暗示，其實他就是上次跑船回來受了風寒，身體不舒服，外加上急火攻心導致的。但由於他媳婦這麽一提醒，外加上他這麽一胡琢磨，覺得就是帝君顯靈。
等身體好點以後，這不就來真武觀帝君神像前懺悔來了嘛。
他這還是知道懺悔的，有那些人，好不容易求張符，出門就給高價賣了。雖然禁止一人多求，但私人求符出去也有不少人賣給黃牛，關鍵是差價太大，也不是人人都心誠，可不人人都是黃牛了嘛。
張小乙是看在眼裏疼在心裏，這可都是白花花的銀子啊！
薅真武觀羊毛，還有王法沒王法了。
不過這時候再想製止也來不及了，因為這條產業鏈已經成型。
張小乙這些天早晚修行，蟠桃金丹的效果依舊，每天法力大幅度穩步增長。
別看每天長的這麽快，但張小乙感覺依舊還有很大的提升空間。
除了修行和接待香客，張小乙每天做的最多的事兒就是站在門口觀望。
看什麽？
當然是看欠他錢的那夥平頭哥了。
說好了他們回去拿錢就給送來，可都這麽久了，一點動靜也沒有。
雖然昆侖離杭州很遠，但他們也不是用走的啊！
等不著昆侖的人，張小乙站在門口看到的最多的就是這幾幅畫麵。
真武觀門前的這條街上，擺攤的，買涼茶的，新開的幾家茶館酒樓紙張店，來來往往的行人，還有就是倒賣平安符的黃牛們……
自從真武觀裝修完畢，香客多了以後，北三街這幾條街也越來越繁華，越來越熱鬧。
街邊的閑房都被租出去，或者有那南城的富商們專門買下一間房子推倒重建成酒樓茶館等地。
有酒樓茶館這種高端店麵，也有糕點鋪紙張店，或者茶攤這樣的小店麵。
尤其是紙張店，賣香燭蠟簽的店鋪極多。這些小攤小店一般都是由北三街的老住戶自營，也算一個人帶動一片區域的GDP了。
本來一切都好，欣欣向榮，北三街越來越繁華，張小乙看在眼裏美在心裏。
可就是有那些不開眼的，尤其是那些黃牛，每次看到他們張小乙都氣不打一處來。
張小乙也琢磨過，按理來說，人家其他道觀也有平安符，寺廟還賣開光金佛呢，可誰家也沒真武觀漲幅這麽厲害啊。
作為一名穿越者，雖然這十幾年來，張小乙一隻用這個時代的觀念處事。但也不是說張小乙忘了二十一世紀的各種套路。
真武觀這平安符炒的這麽嚴重，要說背後沒人操作張小乙是不信的。
想來想去，張小乙越想越氣，薅真武觀羊毛，誰給你的勇氣。
所以，在今天，張小乙吃完中午飯，看著大街上那些貪得無厭的黃牛，張小乙決定給他們一個教訓，殺雞儆猴。
讓他們知道知道，真武觀的羊毛不是那麽好薅的！
既然平頭哥們不來，那就那你們先開刀，打發時間。
北三街改變社會風氣，淨化街道毒瘤行動，正式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