鳩摩智是一位高僧,他嚴守清規,比世間的大部分和尚,都要有自製力,但是,他是一個高僧的同時,還是一個武癡。

他的一切熱情,都放到了武學之上。

對於世間的諸般武功,他都能夠如數家珍。

而無天所說的武功,卻是他未曾聽說過的。

甚至,無天所描述的武功威能,已經超出了他的認知。

鳩摩智被無天給震住,無天卻是沒有在意鳩摩智,而是把注意力放到了段譽的身上。

在段譽相信,無天出現在這裏的,隻是他的元神之後,無天又對著段譽道。

“譽兒,我之前的承諾,仍舊有效,來做我的兒子吧!”

“隻要成為我的兒子,沒有人可以欺負你,而且,我還會傳你聖心訣神功。”

“有朝一日,破碎虛空,長生不死,也並非沒有可能。”

無天的話語,對於世間的大部分人,都充滿了**力。

段譽也有一種被**到的感覺,但是,父母大仇,不可不報,因此,他冷眼看著無天:“不可能,你殺我父母,我不可能會認賊作父。”

段譽的心意十分堅定。

“那你可知,這位鳩摩智大師,已經把你當成是六脈神劍的活劍譜,準備把你送到慕容博的墳墓前火化。”

無天看到段譽心意堅定,又認真的對段譽說道。

鳩摩智看向無天的眼神,更加震驚。

莫非此人當真是仙神一流,可以洞悉人心不成。

他確實是有這樣的想法,而且,他剛才還準備當著眾人的麵說出來,隻是,無天出現的太快,所以沒有他說話的機會。

無天現在,卻將他沒有說的打算,明明白白的給說出來了。

段譽若是堅決不寫出六脈神劍的劍譜,那他就會這麽威脅段譽。

“國師,你一個出家之人,不會這麽殘忍吧?”

段譽聽到無天的話後,驚恐的看著鳩摩智,老實說,他還真的有些被嚇到了。

“小僧也不想這麽殘忍,隻是,昔日答應舊友的諾言,又怎麽可以言而無信呢。”

“如此,便隻能委屈段公子了。”

鳩摩智輕歎著說道。

段譽確實被鳩摩智給嚇到了,但是,聽完鳩摩智的話後,他卻是一本正經的看著無天,道:“就算是被活活燒死,也好過認賊作父。”

“好小子,你倒是有氣節!”

無天上下打量了段譽幾眼,讚揚了一聲。

“此去中原,若是有機會,便去找七級浮屠易筋經吧,它就在少林藏經閣的一樓,藏在一本佛經之中。”

無天說完這話之後,還對著段譽說教。

“別整天跟著大姑娘轉悠。”

“你為什麽要告訴我這件事?你不擔心,我神功大成後,找你報仇嗎?”段譽不解的看著無天。

他和無天之間,明明有著深仇大恨,但是,無天卻把七級浮屠易筋經的所在,告知了他。

這太奇怪了。

“你可知,無敵有多麽寂寞?”

無天認真的反問了一句。

“希望你來找我報仇的時候,能讓我覺得有趣一點吧。”

無天留下這麽一句話,身影便憑空消散不見。

“隻恨不能與這樣的絕世高手,大戰一場。”

鳩摩智看到無天這麽消失,遺憾無比的感慨了一聲。

“哈哈——”

段譽聽到鳩摩智的話後,忍不住笑出聲。

“段公子,你笑什麽?”

“小僧的話,有什麽可笑之處嗎?”

鳩摩智看到段譽大笑,馬上出聲質問。

“那個大惡人剛才在的時候,你不對他出手,現在他走了,你卻遺憾不能與他交手,你說可笑不可笑?”

段譽一副拐著彎嘲笑鳩摩智的架勢。

他這是在對鳩摩智用激將法呢。

無天和鳩摩智都不是什麽好人,雖然無天更壞一點,但是,段譽若眼看著這二位打起來,一定會打心眼裏快活。

“我雖然渴望同他大戰一場,但是我也明白,現在的我,遠遠不是他的對手。”

鳩摩智卻沒有中段譽的激將法,反而是一副理智的樣子,承認了自己的不足。

“小僧還要留下有用之身,追尋武道之極限。”

“剛才那位施主的武功,已經強大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小僧必然會與他有一戰,但是,不會是現在。”

“段公子,你卻是錯過了一場大機緣。”

“剛才,你隻要成了他的義子,就能保住性命,還能學絕世神功,小僧恨不得以身代之。”

“可惜你現在,隻能隨小僧走一趟了。”

鳩摩智說著,在天龍寺眾僧的視線下,帶著段譽離開。

整個天龍寺裏麵,也隻有一個枯榮大師,有資格和鳩摩智在武功上拚一拚,但是,枯榮大師的境界太高,根本不出手。

所以,天龍寺的僧人們,也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鳩摩智把段譽帶走,阻止不了。

……

段譽此去中原,會結識慕容家的兩位侍女,阿朱和阿碧,而且,還會見到令他心心念念,朝思暮想的王語嫣姑娘。

無天在天龍寺的頃刻現身,也是讓段譽多了一個尋找七級浮屠易筋經的使命。

無天知道,有鳩摩智隨行,段譽一定可以安然無恙到達姑蘇,所以在鳩摩智把段譽抓走之後,他也沒怎麽去關注段譽。

他準備**一下木婉清這位兒媳婦。

在萬劫穀時,木婉清被鎮南王的家將救出來後,她又陪著段譽辦好了段正淳和刀白鳳的喪事。

隻是,她和段譽的關係有礙,越是在段譽的身邊待的時間久了,她的心就越難受。

所以陪段譽走過了那段艱難日子後,她就離開了鎮南王府。

無天當日說過一句,他們不是親生兄妹,但是,無天在他們的心目裏是一個大惡人,不值得相信,而且無天也沒有具體說明。

所以,無論是段譽,還是木婉清,都沒有把無天當日所說的一句話,當成一回事。

在他們兩人的心裏,仍舊堅定的認為,他們二人是親兄妹。

木婉清離開鎮南王府之後,和自己的母親兼師傅秦紅棉在一起,隻是,突然有一天,她發現秦紅棉不知所蹤,隻好四處尋找秦紅棉。

秦紅棉不知所蹤的時間,正是無天把段正淳複活之後。

這兩人勾搭在一起,把木婉清都給丟下了。

這一天,木婉清在一處小溪邊休息的時候,突然看到,在小溪邊有一匹黑馬正在飲水,那匹馬看上去,竟然和她的那匹黑玫瑰一樣。

“黑玫瑰——”

木婉清雖然不認為自己的黑玫瑰還活著,但是,看到這匹和黑玫瑰一模一樣的馬,她仍舊忍不住,喚了一聲。

“希律律——”

出人意料,那匹黑馬嘶鳴了一聲後,向著木婉清走過來,還親昵的蹭著木婉清。

“黑玫瑰,真的是你?”

木婉清有些震驚,亦有些難以置信。

當日,她和段譽兩人騎著黑玫瑰,被人追得上天無路,入地無門,最後無奈之下,木婉清隻好讓黑玫瑰騰空躍過一處懸崖。

她憑借自己的輕功,救下了自己和段譽,但是,黑玫瑰卻未能躍過,從懸崖上摔了下去。

按理來說,那麽高的懸崖,應該已經讓黑玫瑰粉身碎骨了。

“這是一匹寶馬,就那樣死掉,太可惜了,所以當日,我把它救下了,現在物歸原主。”

無天出現在木婉清的麵前,輕聲說道。

“是你這大惡人!”

木婉清看到無天之後,情緒頓時有些激動。

無天在她的心目裏,已經是一個相當壞的大魔頭了。

“我雖然是大惡人,但是,我對你可是好的。”

無天溫和看著木婉清,笑著道。

“你又有什麽陰謀?”

木婉清一臉警惕的看著無天。

她覺得,無天是又想耍手段了,她已經打定了主意,一定不會再給無天坑她的機會。

“我能有什麽陰謀,之前那一次,我也隻是想要實現你的願望罷了。”

無天看著木婉清的眼神,無比真誠。

迎著無天的真誠視線,木婉清心頭一動,貌似還真是如此。

無天的做法或許有一點問題,但是,他當日所為,確實是為了完成答應她的事情。

無天看著木婉清笑了一下,又道:“木姑娘,段譽被吐蕃國師鳩摩智抓走了。”

“而且,鳩摩智視段譽為六脈神劍的活劍譜,準備把他在慕容博的墳墓前燒死。”

“什麽?”木婉清徹底被無天的話給震驚住了。

“不行,我要去救他。”

木婉清說著,就要翻身上馬。

她想要去尋找段譽,然後把段譽從鳩摩智的手裏救出來。

隻是,木婉清才剛有動作,無天的手已經放到了木婉清的肩膀上,把木婉清按住,令她動彈不得。

“鳩摩智武功極高,天龍寺的那些高僧,都勝不了他,隻能眼看著他把段譽抓走,你又如何能去救段譽。”

無天對著木婉清道。

“那我就和我哥哥一起死。”

“此生無法在一起,到了下輩子,正好可以做一對恩愛夫妻。”

木婉清的性子相當偏激,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堅定,聲音鏗鏘有力,顯然是真有這樣的念頭。

無天聽完木婉清的話,一臉無奈的看著她。

“你到底是想讓他死,還是想要他活?”

“想要他活。”

木婉清直言道。

“你要幫我嗎?你有這麽好?”

無天現在是一副要幫忙的架勢,但是,在木婉清看來,無天要幫助段譽,那絕對是不懷好意。

無天笑了笑,對木婉清的話,作出回應:“我不是好,也不是壞,我隻是覺得有趣。”

“有趣?什麽有趣?”

木婉清疑惑看著無天。

她有點聽不懂無天的話。

“我想看看,你為了救段譽,究竟可以發揮出多大的力量?”

無天把自己的用意說了出來,緊接著,他又對木婉清道:“拜我為師吧,我帶你去中原,還會教你武功,讓你可以去救段譽。”

木婉清聽到無天的話後,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她就對著無天行大禮:“師傅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無天是一個深不可測的人物,哪怕是為了段譽,她今天這個師,也是拜定了。

……

無天帶著木婉清,和刀白鳳認識了一下。

刀白鳳此時,已經徹底回複了青春,表麵看起來,她的年紀,和木婉清相差無己,也是一個青春而有活力的小姑娘。

刀白鳳麵對木婉清的時候,自稱是鳳凰。

木婉清雖然覺得,鳳凰和刀白鳳有些像,但是,她也沒有想到,這兩位會是同一個人。

刀白鳳也不想顯露出自己的真實身份,畢竟,重獲青春這樣的事情,實在有些太過於駭人聽聞了。

所以,她們兩人,就跟在無天的身邊,這樣你瞞我瞞,和無天一起,踏上了前往中原的路。

沿途,無天還把聖心訣教給了木婉清。

刀白鳳有意偷學,無天發現了,卻也沒有理會。

說到底,所謂能夠起死回生的聖心訣,對於無天而言,也不過是一個樂子罷了。

他和段譽所說的七級浮屠易筋經,還有如來神掌,也都是他準備給段譽安排的奇遇。

為了安排這場奇遇,無天來到中原之後,特意挑了一天月圓之夜,遠赴少林。

木婉清和刀白鳳還在客棧練功,根本不知道他知短時間,已經遠在千裏之外。

藏經閣是少林重地,也是少林寺最核心的地方,少林寺為了藏經閣,耗費了大量的人力和物力。

平常時候,就有兩位以上的武道強人,守護藏經閣。

像蕭遠山和慕容博都是武林中最頂級的強者,他們有心隱藏,少林寺的那些僧人們無法發現,也很正常。

蕭遠山和慕容博是借由強橫的武功,把自己的行蹤隱藏起來,讓少林寺的那些僧人們,看不到他的身影,自然就發現不了他們。

但是,掃地僧不一樣。

掃地僧的手段,已經涉及到了精神層麵。

掃地僧並沒有刻意隱藏自己的身形,他很多時候,甚至會光明正大的在藏經閣打掃。

但是,不會有人去注意他,哪怕是看到他的人,也會在轉眼間就忘掉他,把他當成是自己所見的芸芸眾生之一。

他或許會記得,自己剛才看到一個老和尚,甚至還和那個老和尚說過話,但是,真正用心回憶的時候,他的腦子會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