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文沉默了一會兒,大概是在消化陳牧告訴他的事情,並梳理這裏麵的彎彎道道。

李晨平在旁邊聽了好一會兒,忍不住催促:“程文,你快說啊,究竟發生什麽了?”

程文回過神,才開口:“其實也沒什麽,就是前一段時間的一個領導們的碰頭會上,二哥領導提議X市公家最好能夠想辦法,把小牧公司的新品種水稻專利收到公家手裏,這更有利於將來市裏推廣荒漠水稻的種植。”

“哦?”

李晨平皺了皺眉:“這有點不合規矩吧?牧雅弄出來的專利那是企業自己的,怎麽能說收就收?”

陳牧沒吭聲,心裏卻也膈應得不行。

這就是算是沒完沒了了……

之前利用農林菊搞事情沒結果,回過頭來甚至直接把事情放到領導碰頭會上去提,真是跳得太歡了。

程文說道:“當時在場的領導基本都是持保留意見的,不過二哥領導覺得這是能推動X市在接下來幾年,經濟發展大幅度提升的項目,所以一力主導,倒是有不少人最後有點意動了。”

陳牧想了想,說道:“程文哥,市裏要真這麽搞,那是逼著我們走人啊。”

市裏新斑子剛上去,正是對市裏接下來幾年的發展做規劃的時候,既然有人起頭想要拿下牧雅的新品種水稻專利,其他一些有野心的人當然也願意附和。

反正不用自己出多少力,就能從中得到好處,這種事情何樂而不為?

可是對於陳牧來說,事情要真走到那一步,他還真不得不走了。

他之前沒事的時候就自己想過,市裏來了二哥領導,他要是真和二哥領導鬧僵,那就索性把牧雅遷走算了。

他已經想好了退路,把公司遷到添山那邊去,那裏並不屬於X市,又在地圖的範圍內,將來油田建設發展起來,他還是能獲得紅利的。

所以這時候聽見程文這麽說,他倒不介意把自己的想法“分享”出來。

程文一聽,連忙說道:“還不至於到這樣的地步,小牧,你別多想,聽我說。”

微微一頓,他繼續說:“我們王領導不會同意二哥領導的這個想法,畢竟你們牧雅這兩年一直做得很好,不僅自己的業務做起來了,還連帶讓市裏很多農民受惠,像你們這樣的企業,按照我們王領導的想法就是隻能保護、支持,絕不能幹擾、阻礙,用外行的思維影響你們的發展。”

這還算有點水平……

陳牧的心氣多少平複了一些。

程文又說:“這一次,其實就是我們王領導讓我來探探你的底的,他不太清楚你和二哥領導之間是不是發生過什麽,不過卻發現二哥領導有點針對你們牧雅的意思,所以想弄清楚這裏麵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兒。”

“謝謝領導關心了。”

陳牧的心裏雖然還是覺得王領導沒有已經調任到省裏的大領導那麽奈斯,可聽了程文的這番話兒,多少對這位新大佬有了些認可,覺得這人至少還算是秉持公正的,是位好大人。

程文說道:“王領導讓我和你說,你們牧雅該怎麽幹就怎麽幹,發展中遇到什麽問題,可以隨時來找他,隻要力所能及的地方,他一定會幫你們解決的。”

“謝謝領導關心。”

同樣一句話兒,陳牧說得更誠懇了。

沒有大領導那麽體貼,不過能這樣已經足夠了。

牧雅的發展其實一路都是全靠自己的,隻要沒人使絆子,身為掛逼的陳牧對於別的事情都不放在心上。

“好了,我們王領導的話兒我已經轉述完了,那接下來就是我要提醒你的了。”

“程文哥,有什麽話兒你盡管說。”

“是這樣的,你雖然平時都在巴河,可有些事情我要給你先提個醒。”

程文笑了笑,問道:“你對二哥領導的了解有多少?”

陳牧怔了一怔,不明白程文為什麽突然問起這個。

他除了從成子鈞那兒聽到一些有關於二哥領導和雲家的關係,其實他對二哥領導的了解基本等於零。

現在聽見程文這麽問,他隻能老實的搖搖頭:“我對他沒有太多的了解。”

程文點點頭,看了一眼李晨平,說道:“我接下來的話兒,不僅僅是想對小牧說的,你也聽聽。”

“這裏頭還有我的事兒?”

李晨平有點訝異。

程文說:“二哥領導膝下隻有一個女兒,這一次也來了X市。”

李晨平和陳牧對視了一眼,不知道程文為什麽突然提起二哥領導的女兒。

程文繼續說:“二哥領導的這個女兒你們可能不認識,不過她已經結婚,如果說起她的丈夫和丈夫家裏的情況,你們可能都聽說過。嗯,她的丈夫叫做宮常年,是亞希集團董事長宮放的第三個兒子。”

亞希集團?

陳牧聽說過,好像是搞新能源的,專門在荒漠上建大風車和太陽能板發電的,新聞上經常能看到亞希集團的身影。

李晨平顯然對亞希集團了解得更多,說道:“亞希集團和我們公司有不少業務往來,他們公司主要是做再生能源的,主要包括風力發電和太陽能發電的項目工程,在西北這邊還算是規模挺大的……嗯,也許比不上國外的那些公司,可在國內,也算是有這麽一號了。”

程文點點頭:“宮常年是宮放最小的兒子,據說有點紈絝子弟的習氣,經常鬧事兒,很不得宮放的喜歡。這一次二哥領導來了X市以後,他和妻子也跟著來了,說是要在X市為亞希集團開拓業務,最近動作不少。”

說話時微微一頓,他指了指陳牧,又說:“因為二哥領導這邊……我擔心他會找上你,到時候你自己小心點。”

陳牧想了想,笑道:“我到時候不見他就是了,他總不能每次都跑到巴河來找我吧?”

李晨平說:“你還是小心點,這人我見過一次,在一個朋友竄的局裏,當時沒和他多接觸,感覺這人有股子邪氣,不太像正經的生意人。”

輕輕一頓,他又說:“我之前和他大哥見過麵,他大哥宮常安的做派可和他不一樣,穩得很,沒想到真應了那句話,龍生九子,個個不同。”

聽著程文和李晨平的話兒,陳牧把這事兒放心上了,準備人家萬一真找上門,能避則避,堅決不和這些亂七八糟的人有什麽牽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