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牧的事情比較多,不可能天天陪著李意乾。

接待了兩天,他就找了個借口,回去繼續做自己的事情。

說真的,他對李意乾的所謂合作還真沒有什麽興趣,一來李意乾給不了什麽他急需的東西,二來則是他和李意乾不熟。

和人合作或者搭夥做生意,選擇合夥人很重要。

如果把李意乾換成成子鈞,陳牧或許會考慮一下的,畢竟他和成子鈞合得來,合作做事應該會非常愉快。

至於李意乾,感覺以他的性格,如果自己和他合作,那可真是在自己頭上找個爸爸,以後肯定舒心不起來。

所以,對於李意乾的話兒,陳牧一點都不會考慮的。

當然,李意乾在T市當上主政官後,如果他想要推廣新品種水稻或者種樹治沙,陳牧還是可以配合的。

反正就是李意乾自己找人推廣,陳牧提供技術支持,這種程度的合作陳牧可以接受,也僅限於此。

陳牧離開農場後,很快回到自家林場去了,因為春大芸收成的時間又到了,他要回去盯著。

雖然這事兒現在有劉大海管著,可畢竟肉蓯蓉這事兒涉及到X市農民的收入,和農民們的生活密切相關,陳牧覺得一點都不能馬虎,還是自己盯著才放心。

林場裏,劉大海在加油站一側搭了個大棚子,領著新招進牧雅藥業的十餘名員工,在棚子裏收肉蓯蓉。

各鄉各村的農民,但凡有車子的,都會自己把肉蓯蓉送過來,然後直接上稱,點錢走人。

沒車的人也沒關係,隻要給牧雅藥業打電話,牧雅藥業會約定時間,安排車子統一過去收,同樣采取的是貨訖兩清的方式。

每個拿到錢的人都要在牧雅藥業的賬本上摁手印,這種方式雖然老舊,問題也很多,不過陳牧和劉大海堅持采用這樣的方式和農民進行交易。

沒有什麽比農民交了肉蓯蓉以後,立即就能從牧雅藥業的手裏拿到錢,更讓他們激動。

這種直觀刺激,會讓農民對種植肉蓯蓉更有期待和信心,以後也會對牧雅藥業更加支持,這些都會在潛移默化中完成。

用比較學院派的理論來說,牧雅藥業的這種行為,就是在培養客戶對品牌的忠誠度。

對於農民來說,這樣的方式他們最容易接受,也最受落。

“劉大哥,再過兩天,等我們林場的肉蓯蓉都收完,你就派幾個人,到其他地方去跑跑。

這兩年買我們公司苗的人不少,很多都是外市的,每個買苗的人我們都會推薦他們種上點肉蓯蓉。

這裏有一份買了種子回去的農民的名單,上麵都有他們的聯係方式和地址,你可以先讓人打電話問問,再派人過去收。”

陳牧把一份名單交給劉大海,劉大海接過看了一眼,詫然道:“人這麽多啊?”

名單裏,密密麻麻好幾千人,雖然分散各地,但人數真不少。

這些都是之前李銘交給陳牧的。

李銘自己出來幹公司,之所以能這麽快就幹出來,主要是手裏掌握著這些客戶資料,非常容易就把市場打通。

陳牧想了想,又對劉大海說:“劉大哥,還有,望西省L市北棹口那邊,我搞了個合作種樹的項目,那裏很多農民都種了肉蓯蓉,今年春大芸也可以收成了,還是麻煩你找人跑一趟,把那裏的肉蓯蓉也收一收。”

陳牧又給了劉大海一份名單,裏麵有著詳細的聯係方式和地址,都是在北棹口那邊種樹的阿古達木他們這些人的。

劉大海接過名單看了看,很快收了起來:“明天我就派人過去。”

沒有什麽比這買賣幹得更舒心的了,貨源都是現成的,名單上列得清清楚楚,直接派人聯係就行,根本不用走街串巷的亂跑亂問。

回想一下從前,劉大海現在別提多滿足了。

舒舒服服就把錢給掙了,一點也不誇張的說,遇見陳牧可真是他這輩子最大的幸事。

……

陳牧忙忙碌碌的時候,李意乾和成子鈞正坐在農場裏,麵對著一望無際的三千畝稻田,說著話兒。

“他真是這麽說的?”

李意乾聽完成子鈞的話兒,變得若有所思起來。

“他就是這麽說的。”

成子鈞把那天和陳牧聊天的時候,陳牧說的一些話兒摘要說了出來,又道:“其實聽了那小子的話兒,我也想了一下,覺得他說得沒錯啊,他一個人誰也不靠,一樣把他的生意給做了起來,現在生意越做越大了,就更不需要靠誰了。”

“這種事情……誰也說不好。”

李意乾語氣平淡的說了一句。

成子鈞看了李意乾一眼,說道:“意乾,不是我說你啊,你進了商務步以後,這想事情的方式改變多了……怎麽說呢,倌本位的思想太重。”

李意乾沒說話。

成子鈞繼續:“陳牧雖然沒權沒勢,可他弄出來的這些東西,不管是對老百姓還是對國家,都有著巨大的好處,就憑著這一點,現在在X市和疆齊省都非常支持他,你說的說不好是什麽意思?”

李意乾還是沒吭聲。

成子鈞眉頭輕皺,心底忍不住暗歎了一口氣,知道有些事情是說不通了,便換了個角度,接著說:“而且,我還不怕和你說,陳牧和他的公司弄出來這些東西,別說是你了,就是你們老李家也拿不下來。這世上沒人是傻子,盯著的人可不少,你們老李家要是敢亂伸手,後麵等著的人……唔,多著呢。”

李意乾臉上的神色這才有點變化了,轉頭看了成子鈞一眼,然後轉開目光,默不作聲。

有些東西點到為止。

成子鈞端起茶杯,慢慢抿起來。

他真心覺得有點無奈,看起來倌場對人的改變可真大。

因為兩家的關係,他和李意乾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對彼此的心思都很清楚。

李意乾在家裏是長子嫡孫,從小就被當做家裏的繼承人來培養。

雖然在性格上有點端著,心思也重,可人還是沒問題的,這也是成子鈞這麽多年來一直和李意乾關係密切的原因。

自從從大學畢業,走上工作崗位以後,整個人卻一點一點的變起來,讓人都有點不敢接近了。

就如眼前……

或許從李意乾的角度來看,他做的事情一點錯都沒有。

可成子鈞卻覺得以後要和對方少接觸才行了,至少在很多事情上最好不要有交集。

這大概算是人在成長中,所要付出的沉痛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