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陳穀招入牧雅林業以後,陳牧讓汪靜汶簡單對他做了入職培訓。

這個所謂的入職培訓,其實就是帶他到各部門走一走,認認人,把公司裏的一些情況給他介紹一下。

隻花了半天的時間,入職培訓就完成了。

然後,陳牧把陳穀丟給了女醫生,讓女醫生帶著他負責籌建新村的項目。

一來是想讓陳穀在女醫生的手底下,能快點上手工作,二來則是讓女醫生盯著陳穀。

過了沒幾天,女醫生回頭對陳牧說:“這人你是從哪裏找來的,學東西真快,做事情又好又妥當,有他在我手底下,我可是省事多了。”

陳牧有點意外,看來那話說得沒錯:隻要是金子,放在哪裏都能發光。

陳穀應該就是這樣的人,從他的背景調查上不難看出,他從小就是聰穎的人,如果不是家裏那一場車禍,讓他的父母意外過世,而他自己也因此耽擱了高考,說不定真的就是又一個清北出來的高材生。

不過即使這樣,他仍然憑借自己的努力,混的不俗。

陳牧突然覺得,讓他當女醫生的副手,負責籌建新村項目,有點大材小用了。

想了想,他把陳穀找了過來:“陳穀,我聽曦文說了,你的工作能力很強,在曦文那邊遊刃有餘,所以準備給你加加擔子,沒問題吧?”

“沒問題,老板!”

陳穀笑著點頭。

這讓陳牧不得不感歎這人情商很高。

來了沒幾天,就一口一個“老板”和一口一個“老板娘”的對陳牧和女醫生叫上了,似乎他自己真的就是一個小夥計。

盡管陳牧心裏對他帶著提防,可也沒辦法對他生出惡感,而且這份提防似乎還在與日俱減,漸漸消失。

陳牧說道:“公司正在籌備成立集團公司,很多工作千頭萬緒,我給你加一個董事長助理的職位,你去找左叔,看看他需要你做點什麽吧。”

“董事長助理?看來升官了呀,謝謝老板。”

陳穀笑著問:“我現在就去找左總嗎?”

陳牧點頭:“是的,你去吧,我已經還左叔說好了。”

微微一頓,他又說:“還有,曦文那邊籌建新村的事情,你也要一直兼著,不要掉鏈子。”

“我知道了!”

陳穀答應一聲,很快離開了陳牧的辦公室,盯著他“董事長助理”的職務,去找左慶峰去了。

這麽又過了一個星期——

左慶峰也來找陳牧誇人了:“陳穀你是從哪來找回來的,能力真不錯,不管什麽事情交到他手裏,都能完成得又快又好。”

陳牧了解左慶峰,很少跑過來向他這個老板誇人的,他的管理方式是獎罰都在明麵上,好話壞話都當麵說,非常公正公道,也就是所謂的公生明。

私底下對老板誇一個人,是之前連管小粒都享受不到的待遇。

左慶峰誇完一輪之後,又說:“我發現它擅長資金和資源調配方麵的事情,準備讓他把這些事情抓起來,今天就是過來和說一說,你不會有什麽意見吧?”

陳牧能有什麽意見,隻能點點頭:“好,左叔,你看著安排。”

想了想,陳牧又把自己和瞿遠鴻的接觸說了一下,著重說了陳穀是瞿遠鴻手底下的人。

左慶峰聽完,說道:“你是懷疑陳穀是瞿遠鴻派過來的間諜?”

陳牧搖了搖頭:“我也不清楚,不過這人來得有點突然,我對他還有點保留。”

左慶峰說:“其實如果怎要派間諜到我們這裏來,你說的那個瞿遠鴻大可不必派這個和你見過麵的人過來,對吧?”

陳牧當然也想過這個問題,陳穀這麽突然跑過來,除了引起他的戒備,還真沒有什麽好處。

瞿遠鴻沒理由派這麽個人過來,而且陳穀的能力還這麽強,派他過來,簡直等於送羊入虎口。

不過,陳牧還是有點很難信任陳穀,他總會不自覺的懷疑對方是不是反套路。

這種想法就很負麵,總是引著他往人心黑暗的方麵想。

左慶峰又說:“你再想想,如果陳穀真的是間諜,你擔心他盜取什麽樣的公司機密?他能對我們造成的最壞結果又是什麽?”

陳牧怔了一怔,若有所思,沒有說話。

左慶峰說:“其實他就算能盜取到我們公司的機密,可是相比他的能力,我覺他的能力的價值更高,這些機密都不算什麽。”

陳牧還是沒說話,靜靜思索。

接下來,左慶峰也沒有說話,隻是自顧自的在陳牧的辦公室裏泡起了茶。

等到茶香四溢的時候,陳牧才回過神來,他長舒了一口氣:“怪不得人家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呢,還是左叔你想事情想得更清楚。”

左慶峰啞然失笑起來,先給陳牧斟了一杯茶,才說:“我也沒這麽老吧?”

陳牧笑了笑,說道:“是,你還年輕,可在我這裏,也是一寶。”

左慶峰又笑,無可奈何的搖搖頭,沒說話。

陳牧已經想明白了,自己手上最有價值的東西,是黑科技地圖,這個別人偷不走。

至於別的,那就要數牧雅研究院的技術專利了,這個別人同樣偷不走。

其他的東西,都是建立在這兩件事情的基礎上的,包括牧雅林業、水稻、藥廠、果蔬、以及牧雅係所有的產業。

陳穀如果真是間諜,這麽跑過來以身飼虎,不見得能盜取到什麽有用的東西。

反倒是他現在在牧雅林業表現出來的能力,卻是他自己身上最寶貴的東西,也是牧雅林業現在最需要的東西。

從這一點來說,誰更占便宜,真說不準的。

而且,陳穀如果真的做出什麽,他就等於把自己的人生給賠上了,陳穀這麽聰明,應該能想得明白,不至於這麽不智。

心中的關節一打通,陳牧心底的戒備和提防一下子就消散無蹤了,整個人也變得輕鬆起來。

為什麽我們我當我國一直強調思想的重要性,其實有時候就是這樣,客觀事實很多時候是從來不會改變的,可是隻要自己的思想轉變,找到正確的解決之道,很多事情就能迎刃而解,不費吹灰之力。

陳牧這時候也算是找到了正確的思路,所以事情就很清楚明白的陳列他的眼前,他能抓住其中脈絡,自然不用擔心會有什麽不好的變故。

送走左慶峰以後,陳牧立即把陳穀叫了過來。

陳穀來的很快,左慶峰泡的茶還在,陳牧直接伸手,示意他坐在茶幾旁。

陳穀怔了一怔,這才坐下,看著陳牧提起茶壺,給他斟茶。

要知道自從應聘開始那一天,陳牧對他一直是一本正經,有板有眼的,每一次見麵陳牧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而他則在辦公桌的另外一邊,上下有別的意思,一目了然。

從沒試過像今天這樣,大家圍著茶幾、坐在沙發上,實在讓他有點意想不到。

“喝茶!”

陳牧倒是沒想那麽多,直接指了指茶杯:“試試,這是我自己種的茶。”

微微一頓,他又說:“這是最早那一株我培植出來的茶樹的茶,其他的那些……嗯,也就是你現在在茶園看到的那些茶樹,都算是他的子孫,這茶說是價比千金也不為過,除了我這裏,平時沒幾個人能喝著。”

這就很有點折節以待的派頭了。

陳牧其實沒有故意去做這樣,不過是簡單的示人以誠,不過因為他現在是上位者,所以就多了點別的意味。

陳穀提起茶杯,湊到嘴邊。

那一瞬間,他隻覺得茶香撲麵,一下子就鑽進鼻腔,隨即深入心肺,整個人都忍不住精神一振。

然後,茶水才入口,略帶點甘甜的茶水順著嘴巴、喉嚨流下去……也不知道是茶水滾燙的熱,還是茶的能量,總之他覺得自己被燙得很舒服,仿佛茶水能夠流到全身五髒六腑,讓他感覺身體好像都變得有力量了。

“好茶!”

陳穀忍不住讚歎一句。

真的是好茶,他也是酷愛喝茶的人,自然能分辨好壞。

說實在,這茶香有點過濃了,不過這股香味卻能讓人精神振奮,很不簡單,絕對不是其他茶品能做到的。

至於茶水,和其他的茶品全都不一樣,入口的感覺很複雜,但卻是讓人舒服的。

是好茶!

陳穀心裏有判斷。

陳牧說:“我知道你愛喝茶,以後每次出茶,我都會給你留一份。”

陳穀點點頭:“謝謝陳總。”

兩人沒再說話,又繼續喝了幾杯,直至把這一壺茶喝完,這才打住。

陳牧一邊添加新茶葉泡茶,一邊開口說:“我聽說你的愛人患有腎病,對吧?”

“是的。”

陳穀並不意外陳牧知道這些,點頭說:“她之前一直在濱海的一家私人醫院接受治療,現在在深城,嗯,尿毒症,隨時有可能衰竭。”

“哦?”

陳牧有點意外:“深城?怎麽跑到深城去了?”

尿毒症和腎衰竭這些陳牧在資料裏看到過,不過他所知道的,陳穀的愛人一直在濱海,沒想到去跑到深城去了。

陳穀回答說:“主要是因為我從啟元投資出來了,我知道的事情有點多……嗯,為了預防萬一,所以就提前把她轉到深城去,這樣會比較好一點。”

微微一頓,他又補充一句:“我愛人的病情比較嚴重,之前我一直在聯係香江那邊的醫院,他們其中一家醫院治療這個病的水平比較高,所以我希望能轉過去。”

雖然陳穀說得有點含糊,可陳牧聽出來了,陳穀大概知道很多瞿遠鴻和啟元投資的機密,所以擔心離開啟元投資,會遭到“追殺”,所以防患於未然,就先一步把其中從原來的醫院遷走,這樣會更安全一點。

陳牧看了陳穀一眼,心想這是個心細的人。

結合他之前看到過的有關於陳穀的背景資料,他感覺自己對陳穀的了解更多了,陳穀這個人在他心裏也變得更加立體。

大概是因為父母早逝的緣故,他從高考過後,就一直自己一個人在社會上打拚。

所有的事情都是自己一手一腳處理的,所以考慮問題比較全麵,心也比較細,是一個能全盤看問題的人。

這樣的人,注重細節,或許有點敏感,不過卻能把事情做得很好。

而且他足夠聰明,能力也很強,律師和會計都學過,這兩個專業原本就是能夠讓一個人對社會規則了解最多的專業,所以說,他真的就是那種人們常說的綜合型人才。

陳牧想了想,說道:“我手上有一個藥方,不算什麽秘方,不過如果能配上我親自種植的藥來吃,應該會對你愛人的病情有幫助,你要不要試一試?”

陳穀怔了一怔,隨即點頭:“好,謝謝陳總。”

他雖然也聽說過陳牧種藥材很有一套,也正因為這樣,後來才做了牧城藥業,生產出來的幾款藥都賣的很好,短時間就在藥品市場攻城略地,闖出很大的名聲。

不過,他對自己妻子的病情同樣了解很深。

這麽多年,都不知道試過多少方法醫治,最終別說治好了,隻要能讓妻子的病情穩住,就算成功。

可是知道目前為止,都沒有找到合適的治療方案。

妻子的情況一天比一天差,根本沒有好轉過來的可能。

現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斷賺錢,然後用大量的金錢轉化成最好的藥物、最好的醫護、最好的醫療環境,讓妻子能夠少受些折磨,吊住她的生命。

陳牧看到陳穀的樣子,知道他並沒有太重視,想了想,很鄭重其事的說:“陳穀,我做的藥膳,就連中央空調的領導吃了都說好的,你別不把它當回事兒。”

陳穀怔了一怔,沒想到陳牧會這麽說,忍不住抬頭看了陳牧一眼。

陳牧眼底的神情,很認真,也很鄭重,這讓他又怔了一怔,想不明白。

陳牧說道:“我會把藥膳方子給你,然後給你配藥材,以後你按照我的方子,讓人給你愛人弄來吃,不說能夠治好她的病,至少能讓他的情況好起來,人也舒服一點,這是肯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