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澤成最終還是沒談成合作的事情,憤然離去。

秘書回頭把這事兒想維族姑娘說了,維族姑娘並沒有太過在意,轉頭就把事情丟到了一邊。

對維族姑娘來說,這個相澤成並不是一個好的合作對象,所以有他沒他都一樣,不值一提。

其實,她並沒有故意針對相澤成,現在所有想要和他們合作的單位,都要接受這種新的合作方式,沒有人可以例外。

就連簽訂的協議都是統一的,裏麵的條文全部由龍景律所幫忙擬定。

之前那一批合作的單位裏,大部分都是合作得很愉快的,但是也有合作得不好的例子。

也正是為了防止之後的合作裏,會出現之前出過的一些問題,及早做出預防,所以他們才會製定這種新的合作方式。

隻有之前那一批合作得很好的大學,維族姑娘才會給予優待,保持著舊的合作方式,而新加入進來的單位,則都會使用新的合作方式。

至於相澤成所擔心的不能按時完成合作項目,拿不出成果來從而沒辦法獲得剩下的一半資金,這種情況也不會太會發生。

牧雅林業這邊會一直跟進各個大學的進度,隻要是兢兢業業做項目的單位,即使遇上了難關,維族姑娘也會做出“提點”和“建議”,幫助他們盡快把項目給做出來。

所以,基本上隻要真心誠意的和牧雅林業合作,都會得到應該得到的東西。

其實這個所謂隻拿一半資金,主要是為了讓這些大學頭上能多一個緊箍咒,好多少能製約他們一下。

既然相澤成不願意接受新的合作方式,那就算了,維族姑娘不會強求。

一連忙碌了好多天,維族姑娘一直在見人,見不同的人。

成為院士以後,她的“人脈”一下子拓寬了許多。

許許多多的單位和機構都主動找上門,哭著求著想要和她合作。

作為最年輕的中科苑院士,而且還是農林業學科方麵的專家,就算沒辦法立即達成合作意向,那些人也願意來混個臉熟,好為將來做打算。

維族姑娘跟著楊果,在楊果的幫助下,進行了一番篩選,把該見的人都見了一遍。

同時間的,陳牧也沒閑著,好不容易來了一趟京城,他也必須把該見的人都見一遍。

首先,他領著維族姑娘去了一趟成子鈞的家裏拜訪成老爺子。

以他和成子鈞的關係,夫妻倆去了成家,就相當於回家一樣,大家一起吃了一頓家宴,又在很輕鬆的環境下聊了一些近況之類的事情,這才告辭離開。

緊接著,他自己打電話,把齊益農約出來見麵。

兩人的關係同樣很好,打交道已經不是一次半次了,之前在蘇丹還是齊益農幫他聯係的人,才終於獲救,所以見麵時兩個人都很放鬆,在一個小茶館裏聊到大半夜,才散了。

然後,陳牧又親自去發嗰衛,見了黃私長。

在黃私長的辦公室,陳牧匯報了自己的情況,黃私長對很多方麵的事情上給他做了一些針對性的提點,讓他獲益良多。

最後,陳牧又跑了一趟農林部,把主管單位的一些領導都拜訪了一遍,才算真的把該見的人都見完。

在齊益農那裏,陳牧得到了一個不太好的消息。

那就是聯和國那邊,有心人方麵又有人提出和之前同出一轍的建議,希望牧雅林業把培育樹苗的技術公諸於世,好讓所有有需要抵抗土地沙漠化的國家,都能獲得這樣的技術,為全世界防止沙漠化的進展做貢獻。

“什麽意思,就是堅決要吃白食是不是?”

陳牧真心覺得荒謬極了,那感覺就像是吃了蒼蠅一樣惡心。

憑什麽讓自己把手裏的技術免費拿出來?

有心人那邊的好技術那麽多,每一樣都能為世界進步和世界和平做貢獻,為什麽他們不拿出來?

齊益農說道:“其實之前出現這樣的事情時,我們就已經有所預計了,他們應該還會繼續這麽做的,目的不過是想煽風點火,希望所有對你們公司的技術有需要的人都站到他們那一邊,給我們壓力,造成我們和其他人之間的矛盾。”

輕輕搖了搖頭,他接著又說:“隻是沒想到他們這一次的動作這麽快,之前的所謂提議才剛被駁回沒多久,就又來了,這讓我們外交步這邊有所警覺,他們似乎真的很看重這個技術,有點不依不饒的意思。”

“那我們應該怎麽辦?”

陳牧想了想,問道。

他雖然也算是見過“大世麵”的人,可是像在聯和國的這種大國博弈的事情,層次太高,距離他太遠,所以他一點概念也沒有,遇上了事情,他完全不知道應該怎麽去應對。

齊益農道:“暫時來說隻能一切照舊吧,凡事謹慎小心一點,如果可以的話兒,最好不要亂跑。”

不要亂跑?

陳牧怔了一怔,看向齊益農。

齊益農壓低了一點聲音,解釋道:“有心人那邊,慣用的手段是把人先控製起來,進行所謂的搜證,等‘證據確鑿’了,再提起訴訟,通過冗長的司法程序把人扣起來,徹底控製。

雖然你這看起來還沒到這一步,不過有必要小心一點,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

聽著齊益農的話兒,陳牧忍不住想起了某個身穿連衣裙、腳帶特殊腳環的女子……

“不至於吧?我這……遠遠到不了那個層次啊?”

陳牧覺得齊益農有點“危言聳聽”了,牧雅林業不論在體量還是規模上,都無法和那個女子所在的公司相提並論。

意義上就更不用說了,他是種樹的,人家是搞劃時代意義的尖端技術的,有心人方麵吃飽了撐著嗎,搞這樣的事情?

感覺上,如果有心人方麵真要這麽對付他,實在有點大題小做了。

齊益農搖搖頭,苦笑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你覺得這些年,出事的隻有那一個人、那一個公司嗎?你看到的隻有一個人、一個公司,那是因為他們的目標大,出事以後被宣傳得沸沸揚揚,所以鬧得人盡皆知罷了。

這些年,通過所謂的反壟斷、反傾銷,我們被提起訴訟的公司和人,不知道有多少,那些人和事有時候在新聞裏隻是被一筆帶過,知道詳情的人沒幾個。

你們牧雅林業雖然不是什麽大公司,可是你們的技術……怎麽說呢,意義重大,甚至可以拔高一個台階來說,對一個國家是具有戰略意義的。

而且,你們這一段時間的專利出得很多,隻要有人稍微留意一下,都能看得見這些,所以你別掉以輕心,記住我所說的話兒。

唉,就我現在工作的地方,像這樣的事情見得太多了……有些事情,遠比你想象中的還要殘酷。”

聽見齊益農這麽說,陳牧突然覺得有點不寒而栗起來,整個人也認真了。

他想了想,試探著問:“出去旅遊之類的,也不行嗎?”

齊益農道:“就現在的情況來看,你們三個人最好都不要亂跑。

你就不用說了,阿娜爾是掌握技術的人,非常重要,盯著她的人不少。

還有曦文,他是你們公司的副總,隻要有心人想要了解,自然知道她對你很重要……嗯,我想……盯上她的人同樣不會少。”

陳牧皺了皺眉:“這麽誇張的嗎?”

齊益農道:“也不是故意要嚇唬你,隻是你自己小心一點比較好,現在這個時期……比較關鍵,我們估計有心人方麵會在聯和國繼續再提這個案子,這事兒會鬧得越來越大的。”

“我c……”

陳牧忍不住低聲罵了一句國罵,然後看了齊益農一眼後說道:“我們之前兩天還是和阿娜爾說,要和她去歐羅洲玩一趟呢。”

“……”

齊益農笑了笑,喝了口茶,沒說話。

該說的他都說了,他相信陳牧知道應該怎麽做。

陳牧純屬是想吐吐苦水,就隨口把荷藍瓦格寧根大學邀請維族姑娘去進行演講、並準備頒給她“終身榮譽教授”的事情說了。

“現在聽你這麽一說,回頭我就要和阿娜爾說說,這一趟是不能去了,得想辦法看看怎麽拒絕人家。”

陳牧搖了搖頭,有點無可奈何。

他能感覺到維族姑娘對這個行程的期待,不但是為了衣錦還鄉在自己的母校進行演講和獲得“終身榮譽教授”,更是因為能和老公一起帶著女兒,一家人去歐羅洲遊玩。

可現在看來,事情是徹底黃了……就挺讓人失望的。

齊益農聽完陳牧的話兒,想了想,問道:“你說那兩人是荷藍瓦格寧根大學的人,你們有去進行核實嗎?”

“嗯?”

陳牧怔了一怔,沒想到齊益農會突然問出這麽一個問題。

這難道還有假?

陳牧錯愕了好一會兒,問道:“齊哥,你問這話兒是什麽意思?”

齊益農道:“我就是想問問你們有沒有去核實那兩個人的身份,確定他們是荷藍瓦格寧根大學的人。”

陳牧想了想,才說:“這倒是沒有的,因為我們和他們隻見了一麵,還沒有談到具體的事情……嗯,我們隻談了一個大致的意向而已,他們說了如果我們能確定行程,他們回來立即給我們發邀請函,幫助我們去荷藍大使館申請簽證之類的……”

話兒說到這裏,陳牧的思路一下子就通了,連忙問道:“齊哥,他們都能幫助我們申請簽證了,身份應該沒問題吧?”

齊益農搖了搖頭,說道:“這可不一定。”

“嗯?”

陳牧又傻眼了,看著齊益農不知道該說什麽。

怎麽個意思?

難道這還能假冒不成?

齊益農說道:“你給我仔細說說和這兩人見麵的事情,嗯,先說說你們是怎麽和他們兩個人聯係上的?”

陳牧想了想,回答道:“我聽阿娜爾說,她和這兩人聯係上,主要是對方先給阿娜爾發了電郵,電郵的地址的確就是荷藍瓦格寧根大學的,阿娜爾和對方先通了幾個電郵,然後才打電話聯係的,對方給出來的電話號碼的確就是荷藍那邊的,這沒錯!”

齊益農點點頭,又問:“那你們見麵的情況你給我詳細說一遍。”

這有什麽好說的?

陳牧不明所以,不過還是仔細把見麵的情況說了。

齊益農一邊聽著,一邊時不時詢問一些細節,問得非常的仔細,包括對方當時的神態和姿勢,甚至連他們手上的動作和一些坐姿習慣,都問了個遍。

搞得陳牧覺得自己被審問了一遍,就像是在警察菊裏的嫌疑人一樣。

齊益農聽完以後,想了想,掏出電話就當著陳牧的麵撥打了出去。

“小宋,我這裏有件事情需要你幫忙查一下……沒錯,急事,你趕緊的……是,有這樣兩個人……對,查仔細了,他們在之前20號下午出現在這個地址,應該有攝像頭,你們用他們的頭像去做一下對比……回頭把他們的照片發給我,我有用……”

陳牧就坐在旁邊靜靜聽著,也不知道為什麽,他覺得這有點刺激。

這一刻,齊益農不像是外交步的人,倒像是特供。

齊益農說完電話以後,回頭來看向陳牧,說道:“正在查,你稍等一下,過一兩天就應該有結果了。”

陳牧點點頭,這事兒他不急,他也沒什麽好急的,反正他已經決定不去歐羅洲了,回頭找個機會和維族姑娘好好說這事兒。

他連補償方案都想好了,帶著維族姑娘和小靈芝到國內沿海幾個一線城市轉一圈,隻要把行程規劃好,同樣可以盡興。

如果齊益農真查到什麽,他的理由就更充足了,維族姑娘應該能夠理解。

三天後。

齊益農的電話打過來,一來就直接問:“你在哪裏?我有事情和你說。”

語氣相當嚴肅鄭重,這讓陳牧心裏一咯噔,猛地生出一絲不好的預感。

把自己的位置報了過去,齊益農立即說:“你原地等著,我現在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