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牆就這麽被攻破了?”

不遠處,看著轟然崩塌的城牆,索諾德隻覺得手足一陣冰冷。

麵對數萬明軍的進攻,隻有區區兩千多人的熱蘭遮城是絕難擋得住的,這是索諾德早就明白的。

但在索諾德看來,這道城牆可是他親自督造完成的,雖然不像後麵幾道防線那麽堅固,但即便是再怎麽不堪,守個十天半月甚至一個應該不成問題,怎麽可能不到一天的時間就陷落呢?

此時的他隻覺得嗡嗡作響,隻覺得耳邊除了炮聲、嘶喊聲和爆炸聲之外根本就聽不到別的聲音,直到他的胳膊被人不斷劇烈搖晃後才從呆滯中醒來。

當他回過神來後看到昂科斯正焦急的拉著他的胳膊大聲的喊著,“總督閣下,總督閣下,咱們該走了,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走?”

“對……趕緊退到第二道防線去,在那裏重新組織防禦!”

說完之後,昂科斯也不待索諾德回答便把手一揮,“快……趕緊把總督閣下帶走!”

他的話音剛落,便有好幾名衛兵快步上前架著他便朝著後麵跑去……

就在昂科斯和幾名衛兵裹挾著索諾德下了城牆朝著第二包防線跑去沒多久,無數端著上了刺刀的棕貝絲火銃的江寧軍軍士就沿著坍塌的城牆衝上了城牆,一時間槍聲、喊殺聲和慘叫聲響成了一團。

“殺……”

一名最先衝上城牆的江寧軍軍士發出了一聲吼聲,手中的火銃閃電般的朝著一名剛從廢墟裏爬起來身材壯碩的荷蘭士兵刺去。

閃著寒光的刺刀閃電般的刺進了這名荷蘭士兵的胸膛,這名荷蘭士兵疼得發出了一聲嘶啞的怒吼。

他拋掉了手中的火銃,雙手抓住了胸前的槍管,努力想要將刺刀從胸口衝拔出。

隻可惜身材壯碩的他卻感到平日裏引以為豪的力氣正迅速離開他的身體,無論他如何努力也無法將已經深深刺進他胸膛的刺刀拔出。

最後口鼻湧出鮮血的他膝蓋一軟,重重的跪在了地上,怒視著前麵這名明國軍士的眼睛不甘的慢慢的閉了起來。

“衝過去……殺死這些紅毛鬼!”

麵對潮水般湧入城堡的明軍,知道大勢已去的荷蘭人無心抵抗紛紛朝著第二道防線退去,很快,作為第一道防線的半月堡就落入了明軍的手裏,代表著大明的日月旗也飄揚在城堡上空,無數軍士在城牆上歡呼雀躍。

作為今天主攻的第一營主官,耿秉義是今天最出風頭的一位,自從拿下城堡後,耿秉義臉上的笑容就從來沒有停下來,看得其餘的幾名遊擊將軍是又羨慕又不服氣。

褚茂光第一時間就找到了楊峰:“侯爺,今兒個老耿的第一營可是出夠了風頭,接下來怎麽著也該輪到卑職的第二營出馬了吧?”

楊峰笑了:“怎麽,你們二營也想擔任明日的主攻麽?”

“當然了!”褚茂光急了:“侯爺,您可不能厚此薄彼啊,咱們二營哪點不如一營?無論是戰鬥力還是軍容軍紀都不比他們差,憑什麽二營不能當主攻?”

“你得了吧。”

一旁的苟醒馬冷冷地說道:“你們二營就是一群隻會衝鋒的蠻牛,今天侯爺若是讓你們二營上的話,不死上三四百人我把我的姓倒過來寫。”

褚茂光眼睛一瞪:“嘿……你看我這暴脾氣,姓苟的,你是不是好久沒活動身子了,想和我出去練練?”

“來就來,我怕你不成?”

倆人說話間挽起了袖子,一副要動手的樣子,最後還是耿秉義看不過眼,板著臉罵道:“你們都夠了,侯爺還在這裏呢,可別惹得侯爺發火,有得你們苦頭吃。”

聽到耿秉義這麽一說,褚茂光和苟醒馬對視了一眼這才悻悻的不做聲了,可那不甘的神色還是躍然於臉上。

最後眾人的目光都望向了坐在首座的楊峰身上。

隨著江寧軍的日漸強大,楊峰的威望也與日俱增,前兩年的時候耿秉義、褚茂光這些從江東門千戶所出來的軍官還不時的跟他開玩笑,但隨著近年來楊峰的威嚴日盛,他們卻是再也不敢在楊峰麵前沒大沒小的說笑了。

楊峰沉吟了一下才道:“經過這幾天的偵查,截至今日本侯已經將熱蘭遮城的地形圖畫了出來,諸位請看!”

說罷,楊峰站了起來走到牆邊一把拉開了一塊墨綠色的遮簾,露出了一張碩大的熱蘭遮城地圖。

眾將紛紛上前湊了過去,這是一張非常精致詳細的地圖,上麵無論是長官公署、教堂、了望台、士兵營房等設施都被詳細的標注了出來。

楊峰指著地圖道:“諸位請看,熱蘭遮城為狹長的長方形,左右兩側都是山地包裹易守難攻,後麵則是背靠高山,想要拿下它惟有從正麵進攻。

當初在建造的時候荷蘭人肯定也想到了這點,所以他們在正麵布置了三道防線,這三道防線一道比一道難攻。他們的牆麵乃紅磚砌成,用糖水、糯米、蚵殼灰、砂搗和黏之,堅固異常,即便是用炮火也很難摧毀。”

聽到這裏,褚茂光不禁問道:“侯爺,依卑職看看紅毛鬼子的城牆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今天不是被咱們用大炮轟塌了一段嗎?”

“你錯了!”

楊峰神情凝重地說道:“剛才我們剛審訊了一名俘虜,根據俘虜的交待,今天咱們拿下的那道防線其實是縮了水,這道城牆是紅毛鬼子為了趕工期匆匆建成,其堅固性根本沒法跟後麵兩道防線比,所以明日咱們想要如今日般用火炮轟塌城牆恐怕就沒那麽容易了。”

“還有這事?”

眾人聞言後就是一愣,不過褚茂光卻毫不在意的說:“可即便如此,但卑職依然以為正所謂久守必失,這世上就沒有攻不破的城牆,一天轟不爛咱們就轟兩天三天。再堅固的城牆也能被轟塌的。”

“嗯,老褚的話有道理。”眾將點點頭,經過這些年的熏陶,江寧軍從軍官道士兵早就對手中的火器深信不疑,在他們看來這世上就沒有火炮轟不破的城牆,如果有那是因為轟擊的時間不夠長。

“報……”

一個聲音在外麵響起。

隨後一名衛兵走了進來大聲道:“啟稟侯爺,京城來人了,說是要來宣讀聖旨的。”

很快,一名四十來歲的太監走了進來。

“是你!”看來人,楊峰不禁驚訝的喊出了聲。

來人則是滿臉堆笑,拱手道:“侯爺,咱們又見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