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轟……”

一枚三十二磅中的彈丸帶著長長的呼嘯聲擊中了一個用紅磚砌成的火炮掩體，在一陣震天的聲響中，無數紅磚變成了碎塊瓦礫漫天飛舞，這些原本用來保護炮手的掩體在這一刻卻變成了無數奪人性命的武器。

硝煙散後，原本在掩體後麵不斷忙碌的八名荷蘭炮手已經變成了一攤攤分辨不出麵目的爛肉。

“轟轟……”

江寧軍的炮手並沒有因為那些被炸死的荷蘭炮手而有任何的憐憫，此時的他們隻有一個信念，那就是用全力掩護己方的軍士衝上城頭。

“啪嗒……”

好幾名冒著炮火衝到城牆下的江寧軍軍士喊著號子將一個長長的雲梯搭在了城頭，當雲梯搭好後好幾名早已等候在一旁的軍士便開始沿著雲梯往上爬。

隻是這幾名軍士剛爬了三四米，就看到十多名穿著藍色軍服手持火銃的荷蘭士兵從垛口處冒出了身影，隻見伴隨著一陣低沉的火銃聲和火光，幾名還爬不到一半的軍士便從雲梯上跌落下來重重的摔在地上。

後麵的一名百總看到最先衝上雲梯的幾名軍士居然就這麽被火銃射下來，氣得目眥欲裂，大聲吼道：“混蛋啊……神射手掩護！”

“射擊……”

“砰砰砰……”

隨著這名百總的命令，後麵立刻就有數十名軍士舉起火銃朝著城牆射擊，隻是城牆上那些荷蘭士兵在射擊完畢後便將整個身形縮回了城垛後麵，這些軍士射出去的鉛彈全都打了個空。

這時，已經有不少雲梯架設完畢，陸續有不少軍士開始朝著城頭攀爬，卻被城頭的荷蘭士兵用同樣的手段給打了下來，城牆下一時間倒下了不少江寧軍的軍士。

看到攻擊受阻，後麵響起了一陣悠揚的軍號上，原本正要繼續進攻的江寧軍立刻潮水般往後撤退。

看到江寧軍攻擊受阻，城頭的荷蘭人一時間歡聲雷動，不少荷蘭士兵甚至在城頭高聲笑罵起來，甚至有不少人站在垛口大笑著朝城下撒尿。

隻是這時候令他們瞪大眼睛的事情卻出現了，許多原本中彈後掉下城頭生死不知的江寧軍軍士居然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這些或是拖曳或是背著那些爬不起來的軍士調頭朝著來路跑了回去。

城牆上，原本還因為給予了江寧軍重大殺傷而興奮不已的荷蘭士兵看到這一幕後幾乎把眼珠子都瞪得凸了出來，這特麽也太不科學了吧，這些明國人難道刀槍不入嗎？

在江寧軍的陣地上，和楊峰一起將這場戰鬥看在眼裏的耿秉義不由得衷心的讚歎道：“侯爺英明，您弄出來的那些東西真是太好使了，若非有這些東西，這一仗咱們至少得折損上百名兄弟不可。”

楊峰擺了擺手，臉上卻沒有得意之色。這些軍士之所以沒有被城頭上的鉛彈打死說出來並不稀奇，不過是因為他們都穿了防刺服而已。

防刺服這玩意在一般人聽起來很是高大上，其實早已是爛大街的東西，在某寶上一件正規廠家出廠的普通防刺服不過一百多塊錢，再加上一塊防彈鋼板，撐死了也就三百塊錢。

這樣的防刺服自然是擋不住穿甲鋼芯子彈和大口徑子彈，但用來抵擋十七世紀的前膛槍發射出來的鉛彈卻是綽綽有餘。

這次是江寧軍第一次跟使用熱兵器的軍隊交手，楊峰自然是異常的謹慎，特地跑了一趟現代社會跟廠家定製五千套防刺服和防彈鋼板，全都裝備給了耿秉義的第一營進行試用。

從剛才的戰況來看，無論是楊峰還是耿秉義都對這批防刺服的效果很滿意。

很快，第一營的傷亡結果就出來了。

第一次攻擊共有三十六人輕傷，十一人傷勢較重，另有八人在從雲梯上掉下來的時候是頭先著地或是被鉛彈擊中頭部而陣亡。

看到這樣的傷亡報告，楊峰在慶幸之餘又有些皺眉。

從剛才的攻擊來看，荷蘭人對於火器的運用確實很熟練，比起滿清八旗的那些隻會揮舞著冷兵器的棒槌要難對付得對了。

說實話，如果不是熱蘭遮城隻有兩千多人，而是七八千甚至是一萬兵力，楊峰絕對會毫不猶豫立刻撤兵，連眼睛都不待眨一眨的。

被部下傷亡弄得火大的耿秉義咬著牙道：“侯爺，您再讓我們一營攻一次吧，剛才兄弟們隻是猝不及防才中了紅毛鬼子的道，下一次我們一定能拿下那道城牆！”

“不行！”楊峰毫不猶豫的拒絕了，“老耿，我知道你想要立功的心情，但仗不是這麽打的，荷蘭人擁有城牆之利，咱們現在若是再發動強攻，傷亡肯定小不了。”

耿秉義急道：“那怎麽辦，總不能讓紅毛鬼子這樣囂張下去吧？”

“還能怎麽辦？剛才紅毛鬼子的反擊已經證明，咱們的炮擊還是不夠。傳令下去，讓炮營繼續對著城牆轟擊，我就不信了，他們的城牆還能擋得住多少炮彈！”

“轟轟……”

江寧軍的火炮又開始發言了。

這種情況下，江寧軍的火炮優勢開始發揮出來。

荷蘭人部署在第一道防線的火炮充其量隻有三十多門，剛才的炮戰又損失了好幾門，眼下城頭能開火的火炮不過二十來門。

而江寧軍則是帶來了整整兩個炮營共兩百多門火炮，其中還包括了六十多門三十二磅重炮，在這樣懸殊的對比下，荷蘭炮火的反擊力度弱小得可憐。

盡管邱迪生因為意外而躺在醫護營裏不能指揮炮戰，但炮營的炮火並沒有因此而減弱，在炮手們的努力下，無數炮彈如同狂風驟雨般朝著城牆轟擊。

這一次的炮擊開始後就再也沒有停下來，整個城牆都在炮聲中顫抖，原本堅固掩體被炮彈砸得粉碎，所有的荷蘭士兵躲在掩體中瑟瑟發抖，甚至有不少荷蘭人士兵因為忍受不了這種折磨而精神崩潰從掩體裏跑出來後在城牆上狂奔，最後被四處飛舞的碎石破磚撕成碎片。

在炮擊整整持續了兩個小時後，一道約莫六七十米的城牆的再也承受不住這種打擊終於崩塌了。

“嗶嗶嗶……”

隨著城牆的崩塌，進攻的哨聲又響了起來，無數端著上了刺刀的火銃的士兵蜂擁著衝出了陣地朝著城牆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