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用了十多塊不同年代不同窯口的碎瓷片,拚湊出了這麽一件白瓷茶盞。”

向南一邊說著,一邊觀察躺在病**的閆思遠的表情,見他也是眼睛緊緊地盯著夏振宇手裏的那隻白瓷茶盞,頓時鬆了一口氣。

就怕你對什麽都不在意了,那就真的麻煩了。

他笑著說道,“這件白瓷茶盞,可比之前那件白瓷高足杯還要完美一些,它底部還有五代定窯的‘官’字款。”

夏振宇一聽,連忙將茶盞翻過來一看,果然,在茶盞的底部寫著一個“官”字。

事實上,在瓷器上書寫年款,是從明朝永樂之後開始的,後來逐漸形成了定製。

而在明朝永樂之前,瓷器上也有落款的情況,但不多見,不成體係。

比如宋代建窯,有一部分器物足底見有“進琖”、“供禦”刻款,作為貢品的銘文。

而五代至宋早期的定窯,有部分帶“官”、“新官”刻款的器物,被認為是進奉宮廷的專用瓷。

元代瓷器除白釉瓷有模印“樞府”二字(稱樞府白瓷)外,極少見其它落款。

也正是因為此,向南能找到一塊五代定窯的帶“官”字刻款的白瓷底座碎瓷片,那也是很難得的。

“難得,難得,確實難得!”

夏振宇一看,更是愛不釋手,上次那件白瓷高足杯,他沒能“搶”到手,就已經後悔不迭了,回去後茶不思飯不想了好幾天,沒想到這會兒又見到了一件比白瓷高足杯更難得的白瓷茶盞,他隻覺得這次真是來對了!

當然,這隻白瓷茶盞是向南送給閆思遠的,他沒辦法據為己有,不過,向南在這兒啊,得讓這小子給自己也拚湊一件瓷器!

心裏想著這些,夏振宇將這件白瓷茶盞拿在手裏把玩了好一陣,又轉頭看了看病**的閆思遠,笑著說道:

“老閆啊,你現在生病了,得好好休養,可不能累著了,這件白瓷茶盞,就先借給我鑒賞幾天,等你好了我再還給你怎麽樣?”

向南和閆君豪等人一聽這話,頓時瞪大了眼睛,還能這樣?這是耍流氓啊!

閆思遠胸口起伏,喘了幾口氣,有氣無力地說道:“臭……不要臉,這是,這是向南給我的禮物!”

“給你,給你!”

夏振宇一臉嫌棄地將白瓷茶盞放進古董盒裏,遞給了閆思遠,嘟囔道,“閆老頭,你還是這麽小氣!”

古董盒放在了閆思遠的麵前,閆思遠一雙眼睛緊緊盯著它,過了一會兒,他艱難地抬了抬手,竟然將古董盒給捧起來了。

向南和夏振宇等人沒覺得有什麽,可閆君豪卻是一臉激動,那模樣都快要哭出來了,他顫抖著聲音說道:“看,我爸的手能動了,他的手能動了!”

向南等人這才知道,原來,這麽長時間以來,閆思遠除了偶爾能清醒一會兒,含含糊糊說兩句話,基本上都動不了,手就更抬不起來了。

可現在,他居然能抬起手來了!

還是朱熙腦子靈活,見到這情況,趕緊跑到外麵去喊來了醫生,醫生來了以後,對閆思遠做了一番簡單的檢查,這才對眾人說道:

“病人正在慢慢好轉,這是個好現象,不過他還是需要多休息,大家探望的時間不要太長了,以免病人太過勞累。”

向南和夏振宇等人聽了,連忙點頭。

等醫生離開以後,大家這才發現,閆思遠已經睡著了,不過那隻古董盒他倒是緊緊地抱在懷裏,一點也不肯鬆開。

既然醫生已經說了話,向南等人就不好繼續留在這兒了,幾個人跟閆君豪告了辭,準備回去了。

閆君豪將大家送到門口後,夏振宇看了看他滿眼的血絲,歎了一口氣,說道:

“君豪,怎麽就你一個人在這裏陪護老閆?你愛人他們都沒回國嗎?”

閆君豪笑了笑,說道:“回來了,我跟她分段照顧的,她下午到晚上在這邊,然後晚上我再過來,一直守到她過來。”

“還是要多注意休息,別把自己的身體也搞垮了。”

夏振宇點了點頭,說道,“你爸現在生病了,公司裏的生意沒什麽影響吧?”

“那倒不會,幾塊業務都有專人負責的,我爸平時也不怎麽過問,都放手讓他們去管了。”

閆君豪頓了頓,又說道,“至於美國那邊的業務,我現在也是通過電腦和手機來遠程管理,基本上沒什麽大礙。”

“那就行。”

夏振宇點了點頭,他拍了拍閆君豪的肩膀,說道,“那我們走了,希望你爸能早點好起來,下次如果有空,我再來魔都看他。”

“嗯,謝謝夏叔叔。”

閆君豪說著,又看了看向南和朱熙,也說道,“還有向南和小朱,也謝謝你們。”

從住院部離開後,夏振宇一邊往前走,一邊扭頭看了看向南,笑眯眯地說道:

“向南,咱們認識也有快兩年了吧?你覺得,我老夏對你怎麽樣?”

“挺好的啊。”

向南回了一句,他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好端端的,夏振宇突然說這個幹嘛?

“跟閆思遠比起來呢?”

“都挺好的。”

“那就好。”

夏振宇點了點頭,忽然停下腳步,轉過身來站在向南的麵前,語氣沉重地說道,

“向南啊,我跟閆思遠都對你挺好的,可你隻送了禮物給他,沒送禮物給我,我這心裏很難受啊。”

向南:“……”

靠,我還以為你想說什麽呢,原來是想著這個!

可這拚湊瓷器,可不是說有就有的啊,這得靠運氣的,剩下的那一堆瓷器碎片裏,還不知道能不能拚湊出一隻完整的瓷器來呢!

想了想,他隻好假裝沒聽懂,笑道:“夏老爺子想要禮物還不簡單,你看店裏有什麽你想要的,我買下來送給您就是了!”

夏振宇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看著向南,直看得向南都不好意思了,他這才笑嘻嘻地說道:

“我想要什麽,你懂的吧?”

“懂,懂!”

向南一臉無奈,隻好說道,

“那您可得等一段時間,我手裏的碎瓷片不多了,湊不出來一隻完整的瓷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