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時之後,向南便完成了第一幅壁畫的徒手勾勒。

此刻,小萱的小嘴已經快要合不攏了——

她從來沒有見過徒手勾勒壁畫能有這麽快的,哪怕是她的父親,要想將整幅壁畫勾勒出來,即便是使用投影機投影描摹,至少也需要大半天的時間。

如果是徒手勾勒,要花的時間就更長了,因為徒手勾勒,比投影機描摹還要難上很多。

可向南速度飛快,滿打滿算頂多也就一個小時多一點的時間,就將第一幅壁畫給徒手勾勒出來了。

這還是人嗎?

“小萱,你看出什麽來了嗎?”

小萱還處於向南快速徒手勾勒的震驚之中,向南卻已經轉過身來,目光清澈地看著她,一臉認真地問道。

“我……沒看出什麽來。”

小萱雙頰緋紅,支支吾吾地應道。

真是要死了,向南在教自己怎麽壁畫臨摹的技巧,自己卻胡思亂想,開起了小差。

“那一會兒你再多看看。”向南笑了笑,說道,“有些東西,自己體會出來的,比別人直接教你的要更容易理解,也更容易掌握。”

小萱也不知道該說什麽,隻得連連點頭:“嗯,嗯!”

“你辛苦一下,幫忙將第一幅白描線稿比對一下真跡,如果有出入的地方,就修改一下。”

向南又看了一遍手中的畫稿,然後遞給小萱,輕聲說道,“我繼續勾勒第二幅壁畫。”

“好。”

小萱點了點頭,伸手接過了向南手中的畫稿,先是快速過了一遍,然後才開始看裏麵的線條結構,布局布景。

實際上,前一段時間在處理墓道壁畫時,小萱就已經看過向南徒手勾勒的白描線稿了,隻是當時看得沒這麽仔細,此刻再去看時,她才驚訝地發現,向南在徒手勾勒時,居然沒有太多改筆的痕跡,幾乎可以說成是一筆成圖。

小萱學習繪畫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也曾經見識過很多繪畫大師,如果是徒手勾勒創意稿,那些繪畫大師們大多都能做到一筆成圖,可換成臨摹壁畫,就完全不一樣了。

因為臨摹壁畫的要求太多,就算是用投影機投影描摹出來的白描線稿,也都需要對照真跡來修改錯漏之處,更別提徒手勾勒圖了,想要一筆成圖而且修改不多,在小萱的眼裏,那是比一步登天還要難的事情。

“這幅畫稿,不會有很多需要修改的地方吧?”

看著手中的這幅白描線稿,小萱有些擔憂地看了看正在快速勾勒第二幅壁畫的向南,在心裏嘀咕道,

“臨摹壁畫,可不能求快啊,質量也很重要的。”

心裏想著事,小萱也沒耽擱正事,她輕咬了一下紅唇,就開始拿著向南的第一幅白描線稿,對照著牆壁上的壁畫真跡,開始比對起來。

她已經打定了主意,哪怕這幅畫稿錯漏再多,她也要將它全部修改過來。

半個小時之後,小萱從壁畫前後退了兩步,使勁眨了眨有些酸痛的眼睛,心裏麵已經開始有些茫然了——怎麽才發現兩處錯漏?

而且,這兩處錯漏還都並不是特別重要的地方,難道是我心裏有事,比對得不夠仔細?

不行,再比對一遍!

小萱使勁晃了晃腦袋,讓自己變得更清醒一點,然後拿著手中的畫稿,再一次走近了壁畫。

又過去了半個小時……

“他怎麽做到的?”

小萱已經不震驚了,她現在甚至發現自己已經有點麻木了,連臨摹壁畫都能夠徒手勾勒一筆成圖,而且僅僅隻有兩處需要修改的地方,這已經超出了她的認知。

反正,這就不是人能做出來的事情。

“他不是開掛了吧?”

看著隔壁正在認真臨摹第二幅壁畫的向南,小萱心裏麵突然冒出了這樣一個念頭來。

向南當然猜不到小萱的心思,如果能猜得到,他一定也會朝她豎起大拇指,給一個大大的讚:

“姑娘,你真棒!讓你給猜對了!”

就在小萱有些茫然地看著自己手中的那幅畫稿時,一旁的向南忽然又遞過來一張白描線稿,說道:

“小萱,第一幅畫稿比對完了嗎?如果比對完了,再看看第二幅畫稿。”

“一個小時一十八分鍾!”

小萱有些麻木地接過第二幅畫稿,嘴裏小聲嘀咕著。

向南霍然轉過身來,一臉詫異地問道:“你說什麽?”

“啊,沒什麽!”

小萱連忙搖了搖頭,心裏卻在說道,第二幅畫稿的臨摹時間,比第一幅畫稿又快了五分鍾。

變態!

這麵臨近滲水耳室的墓室牆壁上的壁畫,一共有五幅圖,除去中午吃飯的時間,向南將這五幅圖全部勾勒完畢,正好花了一天時間。

小萱從十多歲開始就跟著壁畫臨摹師父親走南闖北,從來沒有遇見過這種事情。

不止是她,就連葛東河的眼睛都看直了。

不過,葛東河畢竟年紀大,很快就恢複了平靜,隻是很開心地笑道:

“看來我的眼光不錯,幸好把向南給留下來,要不然,這壁畫還沒臨摹完就被水給泡爛了。”

孟祥森和歐陽兩個人的反應差不多,就跟見了鬼似的,敬佩的同時,又多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恐怕他們也都清楚,哪怕自己再拚命再努力,這輩子都達不到向南這種程度了。

沮喪當然有一些,但更多的,是心裏有了一種“不是一類人”的想法。

由於向南快速臨摹完畢,原以為還要歇幾天才能開始清理和加固壁畫的孟祥森和歐陽,剛剛調製好了藥水,就直接開始上手清理壁畫了。

而等到向南臨摹完第五幅壁畫之後,第一幅壁畫甚至已經清理完畢,準備開始加固了。

這一回,葛東河沒再拉向南的壯丁,而是親自上手加固壁畫。

壯丁再能幹,也要給他休息的時間,向南剛剛徒手勾勒完五幅壁畫的白描線稿,無論是精力還是體力,都已經達到極限了,如果還要讓他來加固壁畫,那就太過分了。

再壯的牛,也會有累死的一天,更何況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