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種題目的對比,讓影院的觀眾更加直觀,數字運算和記憶力的強大,是用信息接收和感官認知換取來的,查理在驚訝雷蒙的天賦之餘,也有點理解了。

兩人繼續上路,巴比特收藏店又傳來生意上的壞消息,衛生署要把法拉利進氣歧管和氣消器拿掉,裝上燃油噴射係統,如此一來要多花費四萬美金。

查理做出了一點改變,他打電話時哪怕電話亭裏麵再狹窄擁擠,也把雷蒙和自己關在一起,那怕在打電話過程中,雷蒙不停“鬧騰”說著瓦普納法官要開始的話,打擾了正常談話,查理也沒生氣,甚至會停下車找到就近的農舍讓雷蒙看到了瓦普納法官。

但有一點仍舊未改,是從電影剛開始就出現的壞習慣,查理打電話從來不會聽清對方在說什麽,隻會讓對方聽明白他要說什麽。

夜晚又入住一家汽車旅店,查理付錢時信用卡額度用光隻能用現金支付,查理近況也是不好。

又換新地方雷蒙不安是理所當然,查理這次主動把床鋪搬到窗戶邊,然後在桌麵擺上紙和筆,再買十二個芝士球,熟悉的東西讓雷蒙狀態回暖。

在兩人洗漱時不和諧的交流中,雷蒙突然提及“雨人”,查理非常驚訝。前麵有交代,雨人隻是他兒時的幻想朋友,從未有印象的哥哥怎麽知道。

“你?你就是雨人?”查理突然意識到此事,雷蒙和雨人兩個單詞讀音極為相似。

雷蒙從小包包裏拿出一張照片,隨身攜帶的照片很舊有很多折痕,是兄弟兩人的合影。

照片中的查理三四歲的模樣,而雷蒙十幾歲,兩人穿著款式相近的襯衫,是兄弟啊。

“你和我們住過?”查理問了個傻問題,不過在他看來或許父親把這個便宜哥哥送入療養院前,養在其他地方。

雷蒙給予了回答:“對,俄亥俄州辛辛那提,山毛櫸路10961號。”

在查理詢問下,得知雷蒙是1965年1月21日離開家的,之所以細節都記得清楚,是那天周四,外麵下著大雪,那天降雪量7.2英寸。

“我在嗎?我在哪?”

“你在窗戶裏,向我揮手‘拜拜雨人,拜拜雨人’。”

自閉症患者隻是感官接收有問題,但並不是沒有感情,雷蒙是記憶力太好,被送離家門的細節都記得,他也是有感情的,像他隨身攜帶照片,雷蒙也喜歡爸爸老巴比特,也喜歡弟弟查理。

話語直接證明查理就是小時候安慰他的雨人,不是幻想的朋友,而是在他四歲時就送走的親哥。

接受的信息量太大,準確說顛覆認知的事突然襲來,查理話語都變得語無倫次,詢問雷蒙是不是小時在他心情不好時給他唱歌的人,查理甚至都忘記唱的什麽歌,三四歲的記憶在長大後真會模糊。

“她才17歲,你懂我意思,她看起來簡直無與倫比……”雷蒙輕聲唱起來。

是披頭士的歌曲《我看見她在那裏》,影廳們都對這個劇情有所觸動,前麵部分觀眾有些討厭雷蒙,認為即使是自閉症發作也太不看時間,而伴隨著雷蒙輕聲歌唱,莫名說不出的感動油然而生。

又一個新的疑惑橫在影迷們心中,那麽為什麽雷蒙會在生母剛死時,就被送到療養院?從遺產及座駕別克路霸可知,家庭條件是相當不錯,養兩個孩子沒有什麽負擔。

很快電影給出解釋,影片中查理腦中回憶著,嘴上和曾經的雨人聊天,手裏給浴缸放水。

雷蒙見狀崩潰的大叫起來,比之上次被強製要求坐飛機還誇張,不顧沸水的燙,想要用手堵住出水口。

羅彼極具爆發性的演出,以及楚舜快速的剪輯,讓人更能感受到雷蒙的崩潰,影廳的來賓都被嚇了一跳,何況是影片中的查理,他趕快把雷蒙拉開,會被沸水燙傷的。

但不能製止沸水入浴缸的雷蒙崩潰指數升級,厲聲地尖叫,出現撕扯自己頭發的行為,似發狂的食草動物。

他口中不停說:“太可怕!熱水燙寶寶!”

“水?‘熱水燙寶寶’寶寶是我嗎?”

直到關掉水龍頭,查理重複自己沒有被燙傷,也沒有被燙到,雷蒙才逐漸安靜。

然後安靜下的哥哥拍了拍弟弟頭,是在安慰查理不要害怕,然後走到外麵,說著:“該去沃布魯克了。”

查理明白了所有一切,哥哥被送走,是因為父親老巴比特以為雷蒙會無意間傷害到小查理,所以才會送他去療養院。

特別是雷蒙小聲自言自語:“永遠不可以傷害查理·巴比特”……

“天啊,他都這樣了還記得要保護弟弟,剛才衝過去堵住出水口,是想保護弟弟不受傷害,事後還像兒時那樣摸了摸弟弟的頭,安慰弟弟不要害怕。”利辛位說道。

“不是還記得,是一直銘記在心裏,前麵護工弗恩照顧他十幾年,雷蒙都不讓接觸,而他心裏從來沒有忘記弟弟。”池直恒眼睛有些澀,想落淚,但必須繃住高冷人設。

池直恒想到的辦法是猛咬自己手背,用疼痛緩解感動,可太用力直接疼哭。

“在療養院二十年,每周隻能在星期六見到父親,雷蒙這些年是怎麽過來的。”有女性觀眾說道:“他什麽都懂,隻是和普通人的表達方式不同。”

突如其來的催淚彈,感情並不濃鬱,但讓不少人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這件事讓查理內心造成巨大轉變,原本他對父親老巴比特不滿,一來是父親對他太嚴苛,做什麽都不會得到誇獎,更在意汽車不在意他。

二來認為父親不公平,把大部分遺產留給從未認識的哥哥,總結一句話查理在心中判斷家中沒人在乎他。

可實際上,父親老巴比特為讓查理健康的成長,把長子送去療養院,之所以嚴苛,是他身上背負兩個人的期望。

別討論老巴比特操作是否正確,能確定的是絕非查理所想老巴比特不在乎他,而哥哥雷蒙為了他隻能居住在療養院,留下大筆遺產是老巴比特心中對長子的愧疚。

十一點該熄燈了,雷蒙按時上床,口中依舊重複永遠不可以傷害查理·巴比特,查理為在小時候保護他,長大後被他遺忘的雨人哥哥脫鞋整理床鋪,蓋上被褥。

“我突然明白為什麽雷蒙要將床擺在窗戶邊,對自閉症來說其實不應該喜歡靠近外界[信息的輸入窗口],其實這是因為雷蒙始終記得離開時,弟弟在窗戶裏給他揮手嗎?”池直恒說道,他是二哈不錯,但心思比較細膩,看待的角度不同。

不過由於池直恒是用中文自言自語,旁邊的俄羅斯人也沒聽懂。

銀幕中配樂是鋼琴聲,清脆蘇柔,宛如玉珠落玉盤,映襯不平靜的心田,查理望著睡下的哥哥,反省自我。

有些成長和心態的改變往往是一瞬間。

查理想明白一些事,給蘇珊娜打去電話,挽回女友。

一通電話能夠看出查理的改變,現在他會安靜地聽人闡述完,不會再用命令式的語氣,而是商量的口吻。

翻日,天空是橙紅色,窗外沒有千紙鶴隻有來來往往的車輛。

倆兄弟繼續上路,配樂有電吉他的和弦,比前麵更激昂歡快,路途中肆意的風,好似拍打牛仔坐騎的皮鞭,看不到鏡頭的馬路,兩旁都是戈壁,偶爾出現的灌木叢是唯一綠植。

道路荒蕪但心卻充實,三次“在路上”判斷,不是用來水時長,擅長統計的《蒙太奇》主編富爾曼諾夫,很快就明白三次鏡頭的含義。

首先第一次,查理從療養院帶走雷蒙,心中對沒印象的哥哥不存在感情,認為是工具人。

第二次經過相處,查理徹底認為雷蒙是個累贅,最後一次因為“雨人時間”讓他燃起對哥哥的親情,三次都是對雷蒙態度的變化。

查理用幾百美金為哥哥購買了便攜式的小電視,這樣就能不錯過固定的節目,還買衣服。

但留守巴比特收藏店的店員傳來壞消息,銀行要抵押那幾輛法拉利來償還貸款,與此同時客戶繳納了訂金也要退換,共八萬美金。

拿不出這筆錢,巴比特收藏店隻有宣布破產,裱糊匠查理也無可奈何,在路邊踢地麵的小石頭發泄情緒,還罵了兩句優美的英語。

獲得成長能直觀感受到查理背負八萬債務心情很不好,但也沒把火氣發泄在雷蒙身上,相反又買防曬霜給哥哥抹上,太陽毒辣需要保護。

在途中餐廳休息時,查理峰回路轉地發現哥哥的天賦,雷蒙不是記憶力好,而是過目不忘。

餐廳播放著音樂,桌麵有歌單食客可以按照編號點歌,而雷蒙是看過一遍就記得,查理意識到自家哥哥不是記憶力好,是過目不忘。

查理想到經過測試,哥哥大腦比計算機還誇張,能清晰計算出手牌,頓時他想到一條康莊大道。

查理立刻調轉車頭,驅車前往拉斯維加斯,在車上查理給哥哥說著賭場規矩,以及如何玩二十一點。

沒有本金怎麽辦?把勞力士手表當掉!給哥哥換了身行頭,兄弟二人征戰賭場。

隨機挑選一個受害者。

在強大計算機和記憶力的降維打擊下,根本是割韭菜,查理和雷蒙麵前贏下許多籌碼,身後圍了不少看熱鬧的賭客。

在熱鬧的配樂《拉斯維加斯》中,查理笑容滿麵,但觀眾們感覺心懸起,贏這麽多錢萬一被賭場使陰招怎麽辦?

“千萬別,換個羊薅羊毛啊,就算要贏八萬塊美金償負債,但拉斯維斯那麽多賭場。”池直恒拽著拳頭,因為是楚舜死粉,他太清楚在偶像的電影中死男主死女主死寵物,太正常不過。

“雷蒙不會因此死亡吧。”富爾曼諾夫也有相同的感受。

連賭連捷的兩人被賭場經理盯上,已叫後台檢查47號桌的錄像,按照經理估算目前大概贏了85000美金。

後台技術人員觀察,手沒有碰底牌不可能出老千,也沒用電腦的痕跡,技術人員堅定表示如果不依靠外物,人類是不可能在短時間內記住六副撲克牌的。

的確沒用電腦,是比當時電腦運站更快捷的人形電腦,雷蒙高強度的記憶力不是沒有負麵效果,很快腦袋就發暈,在空隙玩“大轉盤”時,出現計算錯誤。

或是大轉盤可以後場調整,或是集中力不夠了,反正查理決定暫且收手,賺了86000美金,而本錢是勞力士手表抵押換取的3500美金。

在酒吧時,一位黑色露肩長裙的女人似乎看上雷蒙,想要深入了解。可雷蒙的刻板說話方式正常人是接受不了的。

“你在服用什麽處方藥?”

在療養院時期,雷蒙身旁的人除了護工都是患者,所以都吃藥,雷蒙是關心地提問,卻讓搭訕女士受不了起身離開。

前麵說過,雷蒙是不懂表達和接受,但是有感情,包括愛情、親情等,雷蒙也想與女士深入了解,在入住酒店後,還念叨著十點鍾與女士的約會,弟弟查理見狀教雷蒙如何跳舞。

在十點,雷蒙遵守約定來到酒吧預約,手中拿著便攜小電視。這東西長得跟大號錄音機差不多,隻是多個屏幕,仍然在學裏麵的人跳舞,看得出很用心,他形容約會對象為“她很金光閃閃,她看起來像節慶假日”,獨特的形容方式。

劇情期間有小插曲,男友的真誠道歉下蘇珊娜原諒了他,還來到拉斯維加斯,以及剛才賭場的安保主管請查理過去談談,兩條劇情交織在一起。

雷蒙的約會注定無功而返,因為那位女士是覺得無法交流而離席,前者不知道是自己惹對方生氣,所以還追問約會地點和時間,黑裙女士敷衍又隨意地回答十點。

另一條劇情也不好,賭場安全經理告訴查理,他已把兩人的視頻分發給拉斯維加斯所有場子,現在拿著贏的錢閉嘴離開是最好的選擇。

蘇珊娜心地很善良,她不想讓雷蒙失望,所以代替約會女士和雷蒙跳起了舞,還給雷蒙一個親吻,讓他嚐試。

此處是西方思維和東方思維迥然不同的地方,弟妹和哥哥親吻算什麽樣?簡直是女菩薩,超出安慰的範疇。

但從西方思維來看,蘇珊娜此舉的的確確是幫助男友的哥哥雷蒙,那吻是憐憫不是愛情。

在離開拉斯維加斯時,查理讓哥哥開了車,路途中雷蒙多次提及說自己開車開得很好,但是嚐試一下開得並不好,偶爾還會把輪胎壓過馬路牙子,但查理和蘇珊娜都開心。

查理將哥哥雷蒙接回自己公寓,兩兄弟要一起住。

一晚,布魯納醫生約見查理,給了一張二十五萬的支票,作為監護人他最終還是妥協,但查理在經過一路的旅程後,他真的對哥哥雨人有親情,所以他更想通過聽證會成為哥哥的監護人。

查理會在吃鬆餅時,按照雷蒙習慣提前要一份楓糖漿,也會帶著雷蒙兜風,還會把公寓房間布置成雷蒙習慣的樣子。

聽證會當天,查理一開始的確有威脅要錢的行為,關鍵是醫生認為他沒有足夠能力和精力照顧病人。

聽證會陷入僵局,查理說:“為什麽不問問雷蒙的意見。”

布魯納醫生認為雷蒙沒有自己做決定的能力,而查理一路上的認識,認為哥哥有這能力,所以堅持詢問當事人意見。

當律師問及是否願意和查理生活在一起時,雷蒙回答:“是,我想和查理·巴比特生活在一起”,又問是否想回沃布魯克時,雷蒙同樣回答的是。

很簡單,雷蒙是想回到自己生活了二十年的地方,又想和弟弟在一起,是成年人都想要。

但他感官沒辦法區分兩者必須選一個的決策,或者是說不理解為什麽要選,所以腦袋開始頭疼,和前麵在賭場用腦過度的症狀差不多。

查理擔心哥哥,連忙製止了律師的追問。

“我很高興有你這樣的哥哥。”

“我車開得很好。”

“是的沒錯。”

前麵說過,雷蒙是不喜歡和別人觸碰的,但這次主動用腦袋貼上了弟弟的腦袋。

親情的貼貼,小提琴配樂烘托讓人感受到手足情深,也感受到兩人一路上的感情,查理重複了話語:“我很高興有你這樣的哥哥”,並且親吻哥哥的額頭。

雷蒙不喜歡被詢問這種問題,查理知道,所以他放棄聽證會後的法庭聽證,不讓哥哥雷蒙更難受的回答一些問題。

查理讓哥哥隨著布魯納醫生回療養院,到火車站送別哥哥,給小包包裏裝上了筆、筆記本、芝士球、蘋果汁,以及雷蒙愛看的[誰是一壘]錄像帶。查理更加為他人著想,一路上的改變,或許回到療養院對哥哥來說是最佳選擇。

“兩周後我來看你,離我們下次見麵還有多少天?”

“從今天算還有十四天,今天是周三。”

“幾小時呢。”

“336小時。”

“太神奇了。”

“當然,是20160分鍾,1209600秒。”

電影在雷蒙和弟弟查理的告別之間結束,和觀眾想的大團圓結局不同,哥哥還是被接回沃布魯克療養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