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火沒有動用乖離劍。

哪怕失去了天王, 伊姆的實力也是值得乖離劍的解放的。可他偏偏沒有那麽做,因為吉爾伽美什的靈基正在激烈地躁動著——他想要讓伊姆付出血的代價。

而這樣難以用狂妄與自負相稱的做法,也讓他的身軀從出現在這個世界起, 第一次出現了傷痕。

天王複製出的天之鎖終究不是真正的天之鎖, 更何況真正的天之鎖也並不是萬能的,在伊姆的攻擊中出現了些許的裂痕,封火索性不再使用天之鎖, 僅僅憑借王之寶庫中的寶具原典去攻擊伊姆。

伊姆與他的血液落入翻攪著的漆黑海麵,海麵下的海獸們遊**在此書, 那些充滿了力量的鮮血落入它們的口中令它們雙眼通紅, 那新鮮血肉勾起了越發難以壓製的渴望, 可上方的壓迫感又令它們望而卻步。

終於,一頭海獸再也無法抑製自己的本能, 乃至於遺忘了那血脈上的壓製感, 竟然從海麵下躍出了水麵, 張開布滿利齒的嘴咬向了空中的兩人!

它飛蛾撲火一般的行徑卻沒有引起在場兩個人的一個視線,身形在空中一頓, 被雙方的攻擊撕成了無數的碎片。血水雨一般地落下, 成了更多海獸的美餐。

封火抬起了手, 垂在額前的劉海被他以手指梳理上去,“事到如今還沒有逃跑,你比我想象得要有骨氣一些呢。”

他的白色衛衣上沾染了些許的血漬, 暈染開的紅點格外刺眼,隻是與身上插滿了刀劍的伊姆相比, 就完全算不上什麽了。

“第一次逃跑, 是為了能夠以最好的準備去迎戰你。”伊姆看上去十分的平靜, 哪怕他的血液正在從身體中不斷地流失, 每一次說話都會有鮮血從嘴角湧出,“這一次逃跑,還有什麽意義嗎?”

在絕對的力量之前,無論是國家的團結還是個人的努力,這一切都是不堪一擊的,他們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臣服——任何曾經與世界政府為敵的勢力都是如此下場,在伊姆執政的過去八百年間,一向如此。

可現在,手握力量的一方不再是他了,於是背後印著“正義”二字的海軍也不再聽命於他,而是那個以更加強硬的手段和力量奪走了一切的人。

明明該感到憤怒的,可伊姆卻莫名地感到了一種解脫感,所以在最後的時刻,他決定將那個他始終都沒有理解的問題問出來,“咳……你究竟是什麽人?”

可那個男孩外表的王卻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如果德雷斯在場的話,德雷斯可能會盡心地幫王進行翻譯:這是王看那種說一百次也不聽話的傻子的眼神。

都明明白白地介紹過還在報紙上等過那麽多次大名了,這人好好的,怎麽就是記不住話呢?

不過諒在與他的戰鬥確實還算得上是愉悅,而且這恐怕是伊姆最後的遺言了,封火輕輕抬起右掌,天之鎖那鋒利的尖端應聲指向了伊姆,“我可不喜歡重複自己說過的話,不過嘛……既然你將天之鎖送到了我的身邊,那麽作為獎賞,姑且為你破一次例吧。”

伊姆仰起被血水模糊的臉,在他意識的最後,天賜的鎖鏈纏繞在天之楔的身邊嗡鳴著,過於閃耀的光芒刺得他閉上了眼睛。

“吉爾伽美什——人類最古老史詩所記載的王,亦是人類最古之王。”

鎖鏈尖端刺穿了他的心髒。

——

封火和伊姆的戰場早在有意無意之間轉移到了海上,而港口留給了海軍與海賊雙方。

他是王,而不是保鏢或者保姆,帶走伊姆就是他所為他們提供的庇護。如果連兩名中將都做不到從多弗朗明哥的手下保護一枚果實,那麽這海軍還是就此解散了吧。

當他結束了和伊姆的戰鬥,嫌棄地扔掉原本的衣服換上了新裝,乘著輝舟回到港口時,所見到的場景與他所想的相差無幾……除了特拉法爾加·羅和羅西南迪的參與。

封火的出現令海軍士氣大漲,而青雉和鶴聯手也順利地壓製了多弗朗明哥,隨即而來的增援讓海軍徹底向著勝利進發。在關鍵的時刻,隱藏在海軍中的多弗朗明哥派出的臥底維爾戈出手了,他悄無聲息地在混戰中靠近了鶴,接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偷襲了對他沒有防備的鶴,從她的手上奪走了盒子,拋向了遠處的多弗朗明哥。

維爾戈的得手讓多弗朗明哥猖狂地大笑著,他沒有理會被回過神來的青雉所凍住的維爾戈,毫不猶豫地便要帶上手術果實的盒子離開,收攏的鳥籠讓海軍們根本追不上他的步伐,眼看就要被他得手離開時,勉強包紮了傷口的羅西南迪衝上了港口。

從多弗朗明哥的視角隻能看到羅西南迪的嘴巴張張合合,沒有任何的聲音從他的口中跑出來,即便是多弗朗明哥也因為這突如其來的一幕發起了愣,“柯拉——”

羅西南迪毫無征兆地舉起了一把手/槍,槍口卻是對著多弗朗明哥那件紮眼的粉紅色羽毛大衣,子彈洞穿了多弗朗明哥的大衣,他本人則是趁著這個瞬間扔下了□□,以自己為盾撲了上去死死地抱住了多弗朗明哥的身體。

……他其實明白,對多弗朗明哥的手腕開槍是最好的選擇,那樣多弗朗明哥手裏的盒子就會脫手,那才是最好的時機。可是……羅西南迪做不到。

所以他選擇用自己的身體去阻攔自己的哥哥,哪怕多弗朗明哥暴怒之下要殺了他也無所謂!隻要讓他們帶走手術果實就好了!

多弗朗明哥墨鏡下的瞳孔不斷地收縮著,青筋更是突突地暴起,他的絲線纏繞上了柯拉鬆的手腕,在一聲骨骼扭曲的聲響中,柯拉鬆按著他的一隻手被直接扭向了詭異的方向,“柯拉鬆……!羅西南迪!你竟然背叛了我!給我放開!”

羅西南迪難以抑製地悶哼一聲,他硬生生擠出一個笑容,不僅沒有因為疼痛而躲閃,反而加大了手上的力度,“抱歉啊多弗,我不能讓你再在錯誤的道路上前進下去了。”

“我要讓這裏的人得到手術果實,然後治好羅他們的病!”

多弗朗明哥根本沒有將他的理由聽進去,他沒有再猶豫,絲線落在羅西南迪的四肢將他扔向了一邊。就在剩餘的絲線將要洞穿羅西南迪的身體時,羅不顧一切地撲了過來,撿起了混亂中從多弗朗明哥手中脫手的盒子,死死地抱緊了它背對著多弗朗明哥向著海軍們跑去。

不知道為什麽,他在剛剛那瞬間看到了羅西南迪的未來,而比起殺死背叛者,搶回手術果實才是多弗朗明哥心中最重要的事情,隻要他拿在手裏,多弗朗明哥就會優先來殺他而不是羅西南迪。所以……他絕對不能放手!

如他所料,多弗朗明哥用力地嘖了一聲,放棄了近在咫尺的目標轉而去追逐著跌跌撞撞跑向前方的羅。

那些足以讓羅粉碎的絲線,距離羅僅有一步之遙。

可就是這一步之遙,卻是無法跨越的天塹。

它們撞上了與絲線有著相似的柔韌性質,卻要加倍堅硬的鎖鏈。

“呀,做得真不錯呀,拚盡全力地努力過了呢。”

黃金、祖母綠寶石、青金石等等奢華的礦石所構建的輝舟停留在天際,而一名金發男孩從那夢幻的輕型飛行器上躍下,穩穩地停在了地上,背著雙手笑盈盈,“在場的大家,今天都辛苦了哦。”

“那麽,是時候該讓這場鬧劇落幕了。”

……明明看起來與自己是差不多的年齡,可是不可否認的是,在他出現的刹那,羅心裏那根從今天起就一直緊繃著的弦終於鬆開了。

太好了,柯拉鬆先生也一定有救了……抱著這樣的想法,他長出了一口氣,身體晃晃悠悠地幾乎要跌倒。封火恰到好處地上前了幾步,接住羅軟倒下來的身體,難得地帶上了真摯的笑意。

“哎呀哎呀,真是個乖孩子。”頂著孩子的外表,在誇獎起來他倒是沒什麽臉紅的。

羅當即便強撐著吐槽起來,“明明你自己也是個孩子吧?別那麽喊我。”

封火笑而不語,“嗯,原本還在苦惱手術果實該交給什麽人呢,既然如此,由誰守護著這枚果實就交給誰好了,想必大家也不會有什麽意見吧。”

因為那強大過頭的能力,不管要把手術果實交給誰,都要經過漫長的考驗。但羅……用他的行動證明了,他是適合這枚果實的人。

剛剛就因為巨大的衝擊而有些意識模糊的羅差點被他嚇醒,“你,你在說什麽?先不說為什麽要把這麽重要的果實交給我,你父親怎麽可能會同意?”

“就是因為重要才要交給你呀。而且……”封火歪了歪頭,惡作劇的念頭浮上他的心頭,他露出一個燦爛又甜美的笑容,“我應該說過吧,我的名字是吉爾。但是我可沒說過,坐在王位上的人是我父親哦。”

羅瞳孔瘋狂地震,“什……”他的理智告訴他這是不可能的事情,但隻有按照這個思路思考,一切說不清的事情就說通了,比如說為什麽這家夥有這麽多錢,又有那麽強大的力量。

“沒錯。”封火笑著給羅加上了最後一擊,他伸出食指點了點自己,“我是世界政府的王哦。”

羅:……

羅非常當機立斷,他選擇直接暈過去。隨著身體與意識徹底放鬆下來,他眼前的世界漸漸模糊了,就這麽失去了意識。

封火聳了聳肩,他把羅輕輕地放在地麵上,讓一旁的海軍送他回家休息,看向被天之鎖牢牢束縛住的多弗朗明哥,“羅真不經嚇誒,你說對吧。”

多弗朗明哥臉上浮現出足以嚇哭小孩的猙獰笑容,“原來是你……果然是你。”

就是這家夥先他一步幹翻了世界政府,又奪走了他毀滅世界政府還有他們統治的世界的夢想!

如果不是動彈不得,他現在就會動用能力,把他從頭到腳都撕碎!

“你最好現在就把我殺了,否則,你一定會後悔的。”

可封火卻對他的話置之不理,而是簡單地觀察了一下仰麵躺在地上血跡斑斑的羅西南迪的傷勢,從王之寶庫中取出了一瓶藥水交給他,“喝這個吧,很快傷口就能恢複了哦。”他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會有點苦,不過很快就不痛了哦。”

羅西南迪愣愣地看著他,封火已經做好了向他承認身份的準備,連他這張臉上同樣震驚的表情都想象到了,可是羅西南迪出口的卻是,“呃……你沒受傷吧?這麽珍貴的藥,不然還是留給你自己喝吧。”

……封火覺得,要不還是把羅叫醒吧。

在這個全員一根筋的世界,恐怕隻有羅能通過短短幾句話的信息讀到真相並擺出震驚的表情,哪怕就隻為了這一點,封火也決定一定要讓羅成為強大的人,並好好活下去。

否則,豈不是就隻有他一個人無語了!不行,要無語一起無語!

作者有話說:

羅:我真的會無語

之前在老福特上看到個好笑的漫畫,是說,最開始的羅:機智謹慎,運籌帷幄,全在計算之中;和之國的羅:頭上戴個草簍子他們就認不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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