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姝被江知野壓在門框間親吻。
酒店房間的門打開後還沒來得及關上, 屋裏的燈也尚未來得及打開,走廊裏一點昏弱的光灑進來,他們呼吸間有著幹燥的涼意與濃濃的酒氣。
方才在餐廳裏時, 江知野吐出那麽一句石破天驚的話後, 整個房屋裏的人仿佛都陷入了一種迷幻的沉默裏。
唯有江知野一個人,倒是很自如, 慢悠悠走過來,聲音裏帶幾分哀求似地, 去碰她酒杯, 語氣好繾綣地問:“不要再生我氣了, 嗯?”
“也不要再躲我了。”
喬姝在眾人的注視下,隻好“原諒”他。
一整餐飯, 大家都心不在焉,眼睛時不時朝他們瞄過來。
手機在底下劈裏啪啦打字,好在周軼及時提醒他們:“不要亂講八卦。”
眾人才將打字的手停下來。
秦瑤坐在桌子另一側,已經羞愧得快要將臉埋進餐碗裏。
天哪,她剛剛大言不慚地跟江少說了喬姝什麽啊?
人家難道不比她更清楚?難怪突然臉色不好。
轉念,又感覺有點可惜。
果然, 那麽好看的男人, 終究還是有女朋友了。
這會兒,喬姝回到酒店裏,回想起方才那一幕, 都仍覺得荒唐。
她怕外麵的人看見,在他親吻的空隙, 抬起一隻手, 手忙腳亂地將門關上。
屋裏的燈依舊沒有開, 整個空間便陷入一種深沉的黑暗中。
喬姝被他親得舌根都開始痛, 忍不住用手去推他,又不由得覺得好笑:“你怎麽這麽會編,誰生你氣不理你啊?”
江知野俯在她耳側喘息:“剛剛是誰見我就跑?”
喬姝抿了抿唇,整個人被他擁在懷抱裏,身子虛虛地靠他身上,也沒再掙紮了。
“我那不是……心虛嗎?”
江知野低哼了聲:“你還知道心虛?”
“當然!”喬姝抬手摟住他脖頸,漸漸適應眼前的黑暗後,她已經能看到他的眼睛,在黑暗裏,像兩顆黑曜石一樣發著光。
她說:“我不是故意不告訴你。”
江知野沉默看著她沒說話。
喬姝說:“我就是覺得,我想試試自己能不能行,我也不希望我事事都依賴你——”
這話落音,頭頂的男人又是一聲輕哼,很幼稚地說:“我樂意被你依賴。”
“我知道。”喬姝說,她眯起眼睛笑了笑,踮起腳在男人唇上親了一下。
男人卻不滿足,在她撤開時,又低下來繼續追逐她唇瓣。
喬姝手指擋在他胸前:“你等一下,聽我說完。”
江知野呼吸重了些,低頭看著她。
喬姝說:“我知道你樂意讓我依賴,但是我也希望有一天能成為——”
她停頓兩秒,好像有點不好意思,她說:“我也希望自己強大,有一天,在你需要的時候,也能成為你的依賴。”
她喝了酒,講話聲音很啞,但又很溫柔。
江知野矮下身子,將她抱得更緊:“你已經是了。”
他說:“你隻要好好活著,站在那裏,你的存在就是我的依賴。”
他真的好會講情話。
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緣故,喬姝聽見他這樣講,就覺得胸腔裏又擠進一陣熱流來。
她眨了眨眼,讓湧到喉口的那陣淚意滾下去,才說:“騙人,你剛剛還跟別的女孩子說話。”
江知野低笑了聲:“吃醋了?”
“好像也還好。”
江知野又是一聲冷哧:“為什麽不吃醋?”
喬姝的手穿過他肩膀,將門卡插進旁邊的卡槽裏,屋內瞬間一亮。
喬姝的手順勢搭在他肩膀上,整個人都掛在他身上,聲音很軟:“不知道,就是覺得你不會喜歡別人。”
“我怎麽就不會?”
喬姝抬眼看著他,隻是笑,不說話。
江知野瞧了她片刻,抄起她腿彎一把將她抱起,低歎了聲:“喬姝,你真是把我吃得死死的。”
他將她放到**,抬手去解她衣扣。
酒店條件實在不好,空調機轟隆隆的響,熱氣一會兒有一會兒沒有的。
江知野怕她冷到,用被子將她裹得緊緊的。
緊接著,自己也鑽進了被子裏,一隻手從被窩裏伸出來,順走床頭櫃上酒店提供的藍色盒子。
喬姝背對著他,整張臉都埋進了枕頭裏,身子被他嵌在懷裏。
沒一會兒,又被他抱起來,身子翻轉過來,坐他腿上。
江知野弓起身,眼疾手快撈起被子,裹在她身上。
中間有一會兒,空調突然發功,屋裏熱得要命,喬姝覺得自己好似變成了魚缸裏一尾魚,快要在這樣爆裂的愛意中窒息過去。
她抬手環住他肩膀,頭低伏下去,去咬他耳朵,聲音斷斷續續地,說:“我還以為你會生氣。”
“氣什麽?”
“就,拍戲的事,我沒跟你說實話。”
江知野動作放緩了些,低頭咬了一下她的鼻子:“是挺氣。”
喬姝抿著唇沒講話。
江知野說:“準備和你生氣的時候,突然想到,你現在正入戲,會不會很難過……”
“我就舍不得了。”
他的嗓音裏壓著濃濃的喟歎,喬姝眨了眨眼,眼眶忍不住又紅,江知野問:“那些天,難過嗎?”
“嗯?”
“入戲太深的時候。”
“有點。”喬姝說,“但是,我還是沒忍住,每次都給你打電話了。”
她說:“我一聽見你的聲音,就不難過了。”
江知野將她抱緊,低頭親了一下她的唇角:“我的聲音還有這種功效啊?”
故意逗她似的。
“嗯嗯。”喬姝說,“特別有用。”
“行。”江知野哼笑,“下次你再打電話來,我就要收費了。”
“……”
新年的那兩天,江知野都是在劇組裏度過的。
雖然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但每每劇組裏的那些人,偶遇到江知野和喬姝時,都仍舊覺得很魔幻。
其實一開始大家知道他們兩個的關係時,大部分的人雖然震驚,但內心裏還是有些不以為意的。
圈子裏這樣關係的人也很多。
被養在籠子裏的雀鳥,當不得真的。
直到他們無數次在吃飯的時候,看見喬姝在專心吃東西,江知野在旁邊忙前忙後,又是給她盛飯,又是吃她剩飯的。
還有,有幾次路上碰見他們兩人在一起散步,中間喬姝鞋帶開了,她就抬抬腳,江知野立馬就半蹲下去,幫她係攜帶。
喬姝彎起眼,一邊說感覺要被你寵成殘廢了,卻絲毫沒有要改的意思。
眾人才忽然意識到,這一對好像有點不一樣。
新年剛過,劇組就又進入了繁忙的拍攝工作中去了,而江知野則又在劇組裏多待了幾日。
緊接著,劇組裏這幫人就發現,比江知野和喬姝正在談戀愛這件事更為驚悚的,就是江知野居然就是Yee!
起因是,在他們複工的第一天,江知野跟周軼在休息室裏聊了會兒天,緊接著周軼就忽然叫大家暫停拍攝,說咱們先拍一組劇照。
就在眾人以為周軼會直接讓劇組裏的攝像拍劇照時,江知野突然拿著相機走進來了。
這組照片三日後就被上傳到了網絡上,配合著電影的官宣一起。
江知野的光影和周軼的電影風格相得益彰,照片一發出去,就上了好幾個熱搜。
一大半的人都是在說好看,另外一部分的人則是在感慨,說沒想到Yee居然會去給電影拍劇照。
接著,當天晚上,一個和這個電影毫不相幹的話題突然上了熱搜。
喬姝下戲以後,看到“阿野喬姝”這兩個名字並列出現在網絡上時,一時間還有些恍惚,以為自己突然又穿越回了2005年。
那時江知野已經回容城了,喬姝不確定他有沒有看見這個熱搜。
她順著話題點進去,發現,原來是有一部分的網友發現,喬姝這次這組照片的拍攝角度以及姿勢,甚至是畫麵構圖,都與2005年阿野給她拍攝的一組照片極為相似。
稍微不同的就是,Yee的技巧明顯比阿野要成熟很多,畫麵看起來更加具體整體性。
於是大家就“Yee是不是在抄襲阿野”這個問題爭執了半天,直到有一個網友突然提問:
【有沒有一種可能,或許阿野就是Yee呢?】
這個假設太荒唐了,一開始沒有人當真,但是還是有一小搓網友,本著嚴謹的態度,對比了阿野和Yee的所有照片,終於在給周軼劇組拍攝的這組照片裏發現了一點端倪。
以前阿野每次給喬姝拍照時,都喜歡在照片上某個不起眼的地方,寫上一個“Y”的字符。
但Yee之前卻從未這麽做過。
但這一次Yee給劇組拍攝的整組照片裏,都能找到這個字符。
再加上兩個人的拍攝風格實在太相似。
所以,Yee就是阿野這件事,幾乎已經板上釘釘。
時隔十年之久,阿野又重新給喬姝拍照。
一些年紀比較大的網友,在話題裏直呼“時代的眼淚”,問她和阿野是不是重修舊好了。
甚至有人發了一條很長的帖子,將他們眼中她與阿野之間這麽多年的愛恨情仇全都羅列了出來,其中還包括了江知野為她拍攝的每一張照片。
喬姝看著那些照片,因為年代太久遠了,有些場景她自己都記不清了。
但一些當初關注著他們的網友卻還是如數家珍。
她一張一張翻過來,感覺人與人之間的緣分也很神奇。
很多人明明與他們素不相識,卻還是隔著那樣遠的距離,每隔一段時間就會關心一下他們的生活。
看見他們兩個又重新在一起,會為他們感到開心、欣慰,甚至會流眼淚。
原來,有些人的愛情,也會為另外一些人帶來莫大的力量。
喬姝將帖子翻到底,由於看了太多煽情的話,眼眶不由得也有些濕潤,從話題裏退出來時,就發現五分鍾前,江知野發了一條微博。
他也轉發了那個帖子,配文很簡單。
@Yee:是,我們在一起。
於是,他的這句話又重新上了一個熱搜。
年華兜兜轉轉,相愛的人一定會再相愛。
一直到二月底,喬姝的拍攝才徹底結束。
從劇組離開之後,她又投入了繁忙的本職工作中。
她的工作室的業務也逐漸走入正軌,除了自己以外,喬姝又簽了兩個新人在自己旗下。
時尚的血脈需要延續,她也毫不吝惜地向她們分享自己一路走來的寶貴經驗。
搞得田甜很是羨慕,一邊跑來偷師,一邊說自己不知何時才能從MISS MODEL解脫。
有時路師然會過來接她,聽她這樣講,便在一旁冷哧:“我說要幫你贖身,是你自己不要。”
也就他能將解約說成“贖身”,喬姝按了按眉心,知道這兩人又要鬥嘴。
田甜撇撇嘴:“我不能老是花你的錢,我要靠自己的能力讓自己逃脫魔爪!”
“有毛病吧。”路師然說,“以前沒談戀愛的時候,跟我要錢不還要得挺沒有負擔?現在談戀愛了,反而不行了是吧?”
“喂——”田甜冷不丁被翻舊賬,小聲嘟囔,“正是因為以前那樣,所以我現在才不要的好不好?我也是有自尊心的……”
最後一句話聲音好低,喬姝抬起眼,不知路師然聽見沒有。
隻見他吊兒郎當地靠在吧台上,臉上依舊是不滿的神情:“沒見過跟男朋友這麽生分的。”
有時江知野會和他們撞上,四個人便一起去聚餐。
喬姝和江知野完全沒有要避嫌的意思,也不怕被人拍。
普通人不認得殊野的江總,也不認識港城的江少,隻曉得喬姝的男朋友是攝影師Yee.
因此,除了一些消息比較靈通的圈內人,倒也沒有人把他這幾個身份聯係在一起。
就算偶爾拍到幾張比較清晰的照片,剛發到網上,梁渠就迅速找人刪掉了。
於是,喬姝就更加沒有負擔地和他一起出行了。
倒是田甜和路師然,包袱一個比一個重,每次出行,都全副武裝,搞得江知野唇角的譏誚從見到他們那一刻起,就沒落下來過。
周軼這部片子的製作比想象中要快很多,及至這年年底,片子就正式上映了。
片子上映的同時,周軼也向國內外各大電影節寄送了樣片,希望能拿到幾個還不錯的獎項。
江知野聽說以後,便故意開玩笑說:“那以後你成影後了,影視圈的地位比時尚圈還厲害怎麽辦?”
喬姝便無語地翻白眼:“我又不是主角,拿不了影後。”
電影首映那天,他們兩個也一起去看了,買了個很靠後的座位。
喬姝覺得自己最近好像有點近視,坐下後,才發現看屏幕看不清。
好在江知野帶了眼鏡過來,於是,看片的過程裏,他們兩個便輪流戴眼鏡。
你戴一會兒我戴一會兒。
演到阿無被侵犯的那一段時,原本眼鏡是架在喬姝鼻梁上的,畫麵才剛剛切下去,旁側卻忽地伸過來一隻手,直接拿掉了她的眼鏡。
緊接著,江知野另隻手捏著她的下巴。
座無虛席的電影院裏,昏昧的光影流轉間,他吻得專注而用力。
眼鏡被他隨手丟在了座位旁,吻落下去的時候,江知野的兩隻手順勢捂在了她的耳朵上。
他的掌心溫熱,有輕微的汗漬,男人喘息聲也好重,昏昏沉沉間,喬姝覺得自己好像真的完全聽不見電影裏的聲音了。
一直等這個片段過去,江知野才鬆開她,轉目,卻正好對上旁坐的人譴責的目光。
喬姝將帽簷往下拉了拉,有些不好意思地紅了耳朵。
原本想譴責江知野的。
她轉過身,湊近他耳邊,話到嘴邊,卻變成了:“謝謝。”
不隻是謝他今天的吻。
她同他相識的每一日,每一時,每一刻,都好值得去感謝。
大概因為電影劇情太過於壓抑了,電影的票房並不如她想象中那麽好,但是各大電影節組委會那邊的反饋,卻意外的一致全是好評。
甚至,在一年一度的金枝獎的評選上,喬姝甚至拿到了一個最佳女配角的提名。
二零一七年的二月份,備受關注的金枝獎終於如火如荼地舉辦了起來。
而明明是南方城市的容城,卻依舊在經曆寒冬的洗禮。
外麵天陰得過分,冷空氣毫不留情地侵襲著這個以溫暖著稱的城市,喬姝懶懶地從被子裏坐起來,江知野鼻梁上架著一副金絲眼鏡,正在處理工作。
看見她睡醒,他眼睛瞥過來,問她:“今晚金枝獎的頒獎晚會,你真的不去了?”
“不去了。”喬姝說,“又不一定能拿獎。”
江知野說:“大家都很看好你,都說這次的女配獎非你莫屬。”
“大家說的還是你說的?”喬姝走過來,跨坐到江知野腿上,剛睡醒的人,好像比平時要更加粘人一些。
江知野勾頭要親她,卻被她躲開:“還沒刷牙。”
“哦。”江知野的聲音很冷淡,低睨著她,“那還不趕緊去刷?”
喬姝默了片刻,戲癮又上來,說:“你以前都幫我刷牙的,你變了,我們才在一起不到兩年欸,你就變成這樣了!”
最後一個字剛落音,她身子就忽地一輕,江知野抱起她,一臉“你等著”的神情,將她抱到了衛生間裏。
最後,江知野不僅幫她刷了牙,甚至還幫她重新洗了澡。
洗完澡後,他站在椅子前幫她吹頭發,轟隆隆的吹風機的聲音裏,江知野問她:“你確定,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真的不去?”
喬姝腦袋直接後仰過來,江知野動作一頓,怕燙到她臉,連忙把吹風機關掉。
喬姝就著這樣的姿勢,轉過臉,抱著江知野的腰說:“你好囉嗦。”
她說:“我又沒打算往影視圈發展,反正去不去都沒所謂。”
江知野低頭瞧了她一會,終於不再勸,又問:“今天想去幹什麽?”
“我想想。”喬姝說,“不然,我們今天回蘇城吧?”
他們兩個說風就是雨的,這個念頭一湧出來,便開始匆匆忙忙地收拾行李,安排人來照顧江小喬。
一直到下午一點,才正式出發。
結果,不知是不是他們運氣不太好,車子才行駛到一半時,天空中突然飄起雪花來。
而且,這一場雪和以前的雪還特別不同。
以前通常都是由小下到大,但這一次卻直接就是暴雪。
江知野怕他們天黑之前趕不到蘇城,想將車子開快一點,但又怕開太快,路太滑出事。
但到底人力抵不過天命,最後,由於雪實在太大,烏雲將天壓得太黑,他們權衡之下,隻好將車子停在了半路。
還不到點路燈的時候,但天已經完全暗下來,江知野怕車子沒油,也不敢一直讓車啟動著。
隨著車子的熄火,空氣裏的溫度也慢慢降下來,喬姝整個人鑽進江知野的懷抱裏,他寬大的羽絨服裹著他們兩個人。
她的腦袋從他的衣領裏鑽出來,仰頭看著他,這個時候,還有心情開玩笑:“我現在相信我要拿獎了。”
她說:“通常,能量是守恒的,我現在這麽倒黴,說明我在另一個地方正在輝煌著。”
他們兩個被困在路上的時候,喬姝的獲獎VCR正在金枝獎的現場播放著。
VCR是組委會那邊提前叫她錄的,說萬一她獲獎,也好有個準備。
喬姝站在鏡頭前,難見地有些拘謹。
她說:“這個獎,不屬於喬姝,而應該屬於每一個阿無。”
她說:“親愛的阿無,你好,在準備這段稿子之前,我在心裏想了好多好多的話。我想告訴你不要因為他人的錯誤而懲罰自己,想告訴你不要被這個世界強加在你身上的種種枷鎖而讓自己活得那麽累,我想說你可以選擇勇敢,也可以選擇不勇敢,沒有人有資格因為這樣的事情來指責你。”
“你有悲傷的理由和悲傷的權力。”
“我也想說,如果有機會,我好希望能給你一個擁抱,或者你給我一個擁抱。”
“但後來,這些東西我都不想說了,我隻希望,我們都能夠好好地走在陽光下。”
她說:“阿無,你值得這世界上的所有陽光,花香,碧綠的植物,天空中自由翱翔的鳥。”
“你值得珍珠,亮晶晶的鑽石,啾鳴唱歌的八音盒,這世間美好的一切。”
“你值得的。”
最後一句話說完,她就彎腰,直接將視頻關掉了。
喬姝的這段獲獎感言在網絡上被瘋轉時,他們已經在路上被困將近三個小時。
喬姝在車上坐得四肢都要僵硬,但礙於外麵的空氣,也沒敢拉著江知野下去散步。
兩邊的路燈終於亮起來,車內的光線也一忽兒明,一忽兒暗。
喬姝整個人仍舊如樹袋熊似地趴在江知野身上,有些失神地望著窗外一望無際的雪野。
“江知野。”
“嗯?”
她說:“你覺得,現在頒獎禮結束了嗎?”
“不知道。”江知野說,“網上應該有消息。”
“懶得拿手機了。”喬姝說,“不過,你不要說我臉皮厚,其實我也覺得我能拿獎。”
她下頜抵在他的胸膛上,說這話時,兩隻眼睛都彎起來。
江知野低頭看著她:“終於承認了?”
“還不許人謙虛一下嗎?”喬姝問。
江知野低笑著沒說話。
停了會兒,喬姝又說:“阿無最後,沒有走出來。”
“嗯,我看到了。”
喬姝說:“我也差一點,就和阿無一樣了。”
江知野將她抱進了些,下巴埋進她肩窩裏,像是不敢往這方麵想,因此沒有接這句話。
喬姝感覺到了他的情緒,轉過身,親了一下他的嘴唇。
“所以說,謝謝你啊,江知野。”
“你謝過很多遍了。”
“就是謝不夠嘛,說一百遍都不夠。”
“好。”江知野說,“那你每天說一遍。”
喬姝默了默,竟真的在認真思考這件事的可能性:“那會不會把你謝麻木?”
“……有可能。”
喬姝:“那還是算了。”
江知野低笑了聲,停了須臾,喬姝又說:“那天,我說,如果這個世界上有好多個江知野就好了,那樣的話,就能夠幫助到很多人。”
她說:“這個世界上雖然沒有很多江知野,但是江知野給我的力量,我把它們傳遞給了更多的人,好像也不錯。”
她大概是有些困了,聲音越來越低。
江知野細細啄吻著她的唇瓣,嗓音低啞:“謝謝你帶我一起幫助別人。”
“嗯。”喬姝的語氣有些驕傲,停了片刻,又問,“我們會死在這裏嗎?”
“不會。”江知野似是笑了聲,“我已經叫了救援,應該快來了。”
“好。”喬姝說,“我就想說,我們還沒結婚呢,我可不想這麽快死掉,好虧啊。”
“那,等雪停的時候,我們就去領證好不好?”
喬姝從他懷裏抬起頭來:“你這是在跟我求婚嗎?”
不等他答話,她緊接著又嘟囔:“你也太偷工減料了吧?連個戒指都沒有。”
江知野胸腔震動了兩下,抬抬下頜:“你摸一下我口袋。”
喬姝愣了愣,狐疑地看著他,手順著他衣襟摸下去。
他口袋裏有一個方形的小絲絨盒子。
喬姝拿出來。
昏昧燈光下,連這枚禮盒都顯得柔和很多,像法式老電影裏的畫麵。
喬姝抬起眼,心跳無端有些快,她咬住唇,看著江知野:“是我想的那樣嗎?”
“嗯。”江知野說,“原本打算到蘇城之後,再跟你求婚的。”
喬姝又說:“那我好虧,你都沒有單膝跪地。”
江知野挑挑眉:“那我下去跪?”
“不用了。”喬姝將盒子打開,裏麵是兩枚造型很簡約,但一看就價值不菲的素圈。
她將戒指拿出來,看著江知野,忽然說:“江知野先生,你願意接受我的求婚,做我的丈夫嗎?”
她抿著唇,聲音聽得出有些發緊,但還是鼓著勇氣將一句話完整地說了出來。
江知野覷著她,似是被她逗笑,唇繃著,忍了忍,還是沒忍住笑意:“你拿我買的東西向我求婚?”
“怎麽,不、不行嗎?”喬姝理不直氣也壯。
江知野點點頭:“行。”
“所以?”喬姝問。
江知野:“你再問一遍。”
“不問了。”喬姝頭低下去,憤憤道,“好丟臉。”
她直接拽住江知野的手,將戒指套到他手上,正要再說話,江知野的腦袋卻驀地往前一傾。
她的後腦勺被壓下去。
兩人唇齒相接。
江知野握著喬姝的手,直接將她手上剩餘的那枚女戒拿過來,然後套進她的食指上。
他吻著她,唇瓣從她唇角一直吻到她的耳垂。
喬姝有些難受地仰起頭。
偏他還要作怪,微沉的呼吸噴灑進她的耳廓。
“我願意。”
他的嗓音喑啞而低沉。
喬姝問:“願意什麽?”
“做你的丈夫。”
喬姝彎了彎眼睛,轉頭望向窗外,又說:“好希望雪快點停啊!”
-好希望雪快點停。
-已經迫不及待,要和你結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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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完-
作者有話說:
正文已經結束啦,先不講感想了,接下來會開始更新番外。已經準備了幾個好玩的番外,希望你們能繼續喜歡呀~
【這章底下24小時內的2分評論都有紅包。】
也可以康康我的預收文《春日雜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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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梨是個十八線漫畫家,性格溫軟不爭不搶,雖然不紅,但在自己的一方小天地裏樂得其所,舒適自在。
沈雋是商業新貴,雷厲風行禁欲冷淡,因為手段過於狠厲,圈內人私底下都戲稱他“閻王”。
這兩個八竿子打不著的人,有一天突然因為一些莫名其妙的原因,結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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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婚之初,沈雋率先扔出一紙合約:在家互不打擾,出門互不相幹,誰也別愛上誰。
初梨毫不猶豫簽上自己的大名:正合她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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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梨有一個關注很久的繪畫圈的遠古大神,她當初學畫畫就是受這人影響。
沈雋有一個關注了很久的聲音博主,每天靠對方的音頻才能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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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少有人知道,沈雋畫畫很好。
也很少有人知道,初梨有時候會製作一些音頻,哄她喜歡的那位“遠古大神”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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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有著莫名其妙雞飛狗跳的開始,但遠在我們相遇之前,命運好像就已經為我們寫好了相遇的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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