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醫院裏又是渾渾噩噩地度過了一個月,醫生說我可以出院了。聽到這裏,心裏說不上是什麽情緒,趙情幫著我收拾行李,杜遵盛站在門外正在等我,他早我半個月出院,但是我在醫院的這段時間裏,他還是堅持每日都來照料我的三餐,連夜裏也會悄悄地過來陪我一起睡。我對他的抵觸情緒在這些點滴相處中少了許多。

“你出了院了我就不和你一起了,這份工作算是結束了,但是以後我有空還是會來看你的。”

趙情起身抱了抱我,他輕聲說道,一番話說得像是離別一樣,聽得我心裏很不是滋味兒。

“你能別走嗎,我覺得我和那個人還是很難相處。”

最近的我越發變得幼稚起來,此時央求著趙情,竟像是將要去幼兒園的小孩,一邊舍不得和家長分開,一點吐槽著園內的老師。

我用餘光掃到杜遵盛身上,向趙情示意著,裝出一副委屈模樣。

“杜羽你可不能把我當你媽,你知道這是不可能的,我隻是在上班,照顧你是我的工作,你可以拿我當朋友,我也會永遠站在你這一邊。”

趙情順著我的視線望去,也是將目光落到了杜遵盛身上,他有些無可奈何地回應我,說完話便把行李箱推給我,要我自己帶著行李走出去。

杜遵盛一直在我身邊守著,離我有大約兩步的距離,他也不幫我推行李,就這麽隔著一個還算恰當地距離陪著我,像是一個孤獨而沉靜的護衛。

我想到這裏,居然笑出聲了,他算哪門子的護衛,不強加他的意願在我身上就好了,算起來,我小時候受的傷,大半都是拜他所賜。

等我們倆一起回到家裏,他居然朝我伸出手來,我沒看懂,有點謹慎地朝後退了一步。

“你要幹什麽?”

我厲聲問道,心裏想了許多可能。

“把你行李給我,你現在一樓洗個澡,換身衣服,醫院裏的東西還是別帶進臥室了。”

我聽到他長歎一聲,然後便對我耐心地解釋著。

“好......我知道了。”

我沒想到這一點,臉上為此臊紅起來,熱熱的,我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去,不想讓他看到。

夜裏我早早地便上床了,想著今天是回家的第一天,應該可以遠離掉醫院裏的那些不愉快了,終於能睡上個好覺了。結果我在**翻來覆去地怎麽也睡不著,關了燈的房間像隻巨獸,我現在已經身在它的肚腹之中,好像隻要等我睡著之後,它便可以將我安心享用。

這都是什麽奇怪聯想!

我為自己的恐懼感到可笑,還真是像孩子一般了,這種事情不是隻會發生在七八歲的幼兒身上嗎?

又在**硬撐了許久,身上居然還驚出了一身冷汗,窗子沒關全,布簾子被夜風吹得呼呼地響,我朝那處瞪大眼睛,生怕會有什麽怪物要從那裏蹦出來。

不要,我不要在這裏待了!

開了燈,遊走在走廊上,卻不知道自己此時可以去哪裏,二十多歲的人了居然還怕自己一個人睡覺,任何人聽了都會笑話吧。

走著走著,居然停在了杜遵盛的書房外麵,裏麵還亮著燈,聽崔亭英說,之前不止是我遭遇了事情,杜遵盛的公司也讓人鑽了空子,現在杜遵盛一邊要將之前積攢的工作趕上來,一邊也要好好收拾被人弄出來的爛攤子。崔亭英說道這些的時候,臉上少有地露出一副心疼模樣,我當時隻覺得心裏惡心。杜遵盛這人,養狗訓狗的能力還挺強,搞得崔亭英這樣的人都肯為他做到這種程度。

“還不睡嗎?”

杜遵盛突然出現在眼前,嚇得我直接張嘴便要驚叫出聲。杜遵盛疑惑地看著我,他伸手捂在我嘴巴上,讓我噤了聲。

“大晚上的叫出來還是很擾民,年輕人也要早睡早起。”

他手裏端著杯還冒在熱氣的黑咖啡,看樣子今夜又要工作到很晚。

我躊躇著從他身邊走開,打算到其他地方再轉一轉。

“是睡不著嗎,我書房裏有張小床,進來躺一躺吧,我不吵你休息。”

說起那張床,我又想起了兒時的糗事。床是我吵著鬧著買的,當時太過於黏杜遵盛了,走哪兒都要和他寸步不離,連他平日裏上班,我都想跟著去,後來他把更多的事情搬到了家裏,讓我也能和他多待一會兒。但我還得寸進尺要直接睡他書房,因為不想在他忙的時候見不著人。

我背對著杜遵盛,手心裏都出了熱汗來,太過於尷尬了,我到底是去還是不去呢。

思索片刻,杜遵盛居然還在那裏等著我,我更覺得臉上臊得慌。

“嗯,剛好我進來找本書。”

隨便找了個理由,我居然就這樣硬著頭皮地跟著他進到書房裏了。

我還記得,後來我長到可以自己一個人分床睡之後,我就和杜遵盛的關係越走越淡,這書房裏放的資料也變得重要起來,他便不準我再進來了。

進到兒時記憶裏的房間,心裏居然變得安穩了許多。

杜遵盛又坐回辦公桌,他隨手將屋內的燈光調暗了許多,昏暗的燈光之下,困意竟然又找上了我。

結果我後來才把書打開沒多久,我就捧著書睡熟在了那張小**。

第二日醒來的時候都快正午了,身上還搭著一條淺灰色的毛毯,隻看一眼便知這是杜遵盛的品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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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羽精神上好了許多啦,慢慢養著,養到倆人水到渠成,希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