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睡得不踏實,總是夢見自己孤立無緣地被鎖在那間木屋子裏。

手腳無意識地在病**掙紮,突然有踏空的感覺,驚醒過來卻是半邊身子都已經懸空。

急忙往回退,卻突然發現身後有個溫暖懷抱,很寬厚的臂膀,和兒時的記憶重合起來。我迷迷糊糊的,這一瞬間還以為自己沒有長大,那些糟糕的經曆都是一場噩夢,扭頭蹭在身後人的胸前,一陣溫熱感覺,這初冬的被窩總是讓人難舍難分。

直到晨起,我都還沒覺出不對勁來,可能是精神和身體已經被麻痹了?我居然沒發現睡在我身後的是杜遵盛!

他一手摟著我的腰,一手伸得老長,圈在我左腳的腳脖子上,想是夜裏我胡亂地蹬被子,他怕我著涼,即使在睡夢中,他也熟練地把我露在被子外麵的腳給圈了回來。

“你怎麽在這裏。”

我急急地從他懷裏掙出來,他見我又是一副將要炸毛的謹慎模樣,趕緊從我身邊下了床,還穿著單衣,臉上胡子拉碴的,眼神裏有說不出的委屈和悲傷。

他這個樣子倒是讓我感到一絲不忍,我擰起眉頭,心裏揪成一團,不知道自己這麽做是不是對的。

白日裏又是趙情帶我去做康複,我好奇他怎麽不去走秀了。趙情見我問得認真,“噗呲”一聲笑出來。

“照顧你,現在是我的工作,我也很樂意接下這份工作。”

他笑得美豔大方,一個男人笑成這個樣子,在我的世界裏也是少見。不怪我曾經還拿他比做我的“繼母”。

但是簡單而平和的日子總是會走到盡頭,我戒斷反應犯了。

綁匪們拿我當實驗品,給我注射的全是高濃度新型毒品,雖然隻有那麽幾次,但是我的身體與神經已經深受其害。

午飯後沒多久我就發作了,像隻瀕死的獸類,朝後擰著脖子抽搐,手指蜷成雞爪子。初開始我就如癲癇患者發作一般,但是精神上的感知卻是複雜的,渾身發疼發燙發癢,我忍不了,大叫著“給我”,其實我都不知道那個毒品叫什麽名字,就這麽尖叫著,呐喊著,之前和我熟悉的小護士被我這副樣子嚇得噤了聲,她站在我的病房外哭得身子發顫。

趙情這會兒卻是被杜遵盛支開了,換成了杜遵盛來照料我。

這次的戒斷反應劇烈,我的四肢因為各種複雜反應而扭曲著,連站立都無法做到,但是我可以爬,我在病房裏像是困獸一般,四肢一起協動起來,姿勢怪異地爬呀爬,不時還捧著腦袋往地上瓷磚上撞。

杜遵盛許是沒想到我會這麽做,他本隻是繞著我打轉,也沒有過多幹預我的行為,這下見我是在往“自毀”的方向走去,他慌了神,直接環著我的腰,把我整個人舉了起來。

像是他對幼年期的我做過的許多次,他護著我舉起來,小孩子眼中快樂的“舉高高”,但對現在的我來說是毫無安全感的恐懼。

我的四肢晃**在空中,我畢竟是個成年人了,掙紮得厲害,杜遵盛年紀也大了,他力不從心。還沒堅持多久,杜遵盛就一個踉蹌,被我帶著狠狠摔在地上,他在慌忙中墊在了我身下,我砸在他身上。

我很清晰地聽到他痛得悶哼一聲。

我好像砸到他的傷處了,他的腹部為我受了一刀,手臂上也有槍傷。

杜遵盛穿著件灰色半高領羊毛衫,裏麵一件白色襯衫打底,這下被我撞得,他腹部的那處傷口裂開了,絲絲鮮血漫出來,濕了他身上穿的兩件衣服,灰色的羊毛衫上已經有了一大塊深色塊。

這時候崔亭英趕了過來,他狠拍在已經反鎖了的病房門頁上,他擔心杜遵盛,著急得就要自己破門而入了。

但是杜遵盛不準,他不準任何人近到我身邊,盡管他現在傷得已經動彈不得,隻能盡力圈住我的身體,把我抱緊在懷裏,好讓我不再去傷害自己。

時間好像過得很漫長,空氣中都是杜遵盛身上血的味道,我的意識時不時有一些清醒時刻,我把手撫在杜遵盛濕了的毛衣上,連帶著手上也跟著髒了一片。

杜遵盛這個時候卻說起心疼我的話來,他說他不願我也跟著便髒,他的血很髒,他整個人都是從沼澤汙泥裏爬出來的,他像我幹幹淨淨,快快樂樂地活著。

但是,結果呢,我早就髒了呀,我被人強暴的時候,我挺著孕肚的時候,我被綁起來鎖在黑屋子裏的時候。我再回不到幹淨的過去了,而這些都拜他所賜。

這時候我的情緒高漲起來,自毀不成功,我傷害了杜遵盛。

他因為失血和疼痛變得很虛弱,動作都遲緩了很多,我的身體機能雖然也跟不上思維,但是我仍用他曾經教過我的動作去回擊他。

我大喊著朝他進攻,一招一式都是你教的呀!

折騰到夜幕降臨,我渾身疲憊地縮在牆角哼哼唧唧,杜遵盛後來說,那個時候的我很像一隻受傷的小狗,已經受盡傷害,不知哪裏安全,隻能獨自蜷縮著舔舐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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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開始想到的虐點還沒寫到

會努力讓他們甜上一陣子的(可能吧,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