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久沒有去上課,到哪兒都怕人,每周我也隻會抽出一天的傍晚,趁著夜色將近的冷清時候去附近超市采購些食物。

我怕黑夜,但是也怕白天,我總覺得夜裏的漆黑中藏著怪物,如那天強**一樣的人一樣,而白日裏我是怕站在陽光之下,好像這樣我身上的髒汙就會被暴露在眾人眼中。我太久沒有曬過陽光,全身的皮膚是一種病態的白,長期失眠,又讓我眼下多了兩團青色。

心裏知道自己這個樣子是不好的,但是藏進舒適窩裏的安心實在太讓人難以抽離了。

每日的生活單調到極點,再不斷地循環,推著我跟上時間的腳步。

從躲起來的第一周之後,我就沒有再仔細計過時間了,等到自己頭發漸長,垂到肩上,我這才發現時間已經過去許多了。

又是一周內唯一一天需要外出的時候了,我望著儲物櫃裏所剩無幾的麵包和水。

穿上一套長衣長袖的衣服,臉上還戴了純黑的口罩,頭發沒有打理,直接戴上鴨舌帽,然後就能藏得很好。

這時的陽光已經很虛弱了,像個遲暮的老人,渾身傷病,朝周圍人傳達的訊息總是模糊微弱的。

四周的景物在傍晚時候,總是朦朧著的,像籠了層紗。夕陽西下,建築物的影子被拉得很長,就像我經常喜歡玩的躲避遊戲,藏進陰影裏才能存活下來,我適時地蹦進一個又一個陰影裏,不一會兒額上就出了許多熱汗,突然的劇烈運動鬧得我有點頭暈目眩,抬頭想去看清麵前的路況,橫在我麵前的是一條清冷的公路路段,尋常時間也隻有當地接送孩子的校車會經過這裏。

我正在判斷此時直接過去會不會撞上一大群正要歸家的孩子。

突然地,有個小女孩從我身後衝到我麵前的公路上,估計隻有五六歲的樣子,穿著條鵝黃色的連衣裙,一頭金發束在腦後,紮得高高的金色馬尾隨著孩子的奔跑跟著**起來。

“安可!”

我身後好像傳來孩子家長的喊聲,那人話音還未落,我已經跟著孩子衝了出去,因為當時正有一輛載著高年級孩子的校車將要駛過去。

我心中一緊,思想還沒有反應過來,身體就下意識地闖了出去,我要救那個孩子!

我一把提溜起那個女孩,然後緊緊抱住她,我們倆因為慣性沒有停住,摔在地上,然後倆人一起在公路上打了個滾兒。

我給摔得七葷八素,孩子都已經從我懷裏掙出來了,站在我旁邊很大聲地哭著,我這時都還沒有爬起來。

我感覺額上火辣辣地疼,身上還有幾處擦傷,都在疼,肚子裏有些不舒服,墜墜地發疼,我想可能是內髒被震到了。

很快地,那輛校車刹了車,一車十五六歲的少年從車上衝下來,想看看熱鬧。

我對此很是心慌,用手撐地,掙了好幾次才爬起來,這時我身側奔來一個穿著休閑服的華人,麵相看著應該有三十多歲,臉很白,五官長得很秀麗,一頭黑發打理得很利落,整個人看著很溫和幹淨。他大概是這個女孩兒的父親,他看我動作都做得很艱難,趕緊伸手要扶我,我有些反應過激地躲開他,然後便打算要離開這裏。

那人見我這樣子,臉上露出一個心疼的表情。

“現在感覺怎麽樣?讓我送你去醫院吧。”

他先是用英語和我說了一遍,又用中文複述道。

我一開始還沒有反應過來他在說中文,等我低頭看到自己的鴨舌帽已經被拋到很遠的地方去了,這時我才發現自己的黑發暴露在空氣中。

“謝謝你,不用了。”

我用英語啞著嗓子回他。太久沒有說過話,當我聽到自己聲音的時候竟覺得很是奇怪。

“如果你不想去醫院的話,要不來我家,我讓家庭醫生先給你包紮一下。”

我聽到這兒趕緊擺手示意不用。那事情之後,我怎麽敢去一個男人的家裏。

“那你先收下我的名片吧,有什麽需要可以聯係我。”

在我就要抬腳離開的時候,他朝我遞上來一張名片。

男人沒有再說中文,用英語殷切地問我。

我不好在他麵前丟掉,便隨手塞進了自己的口袋裏。

然後我便在這對父女倆的注視裏一瘸一拐地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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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角色肯定是有用,猜猜他是誰?

“我”很快就會回國了,這樣頹喪的狀態不會持續太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