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還個人情

第二天,天陰得很沉,烏壓壓的雲壓在學校上空,仿佛隨時都有可能坍塌下來。

教室裏閉門閉窗,很沉悶,氧氣顯得十分稀薄。

每一分每一秒我都覺得異常難捱。

我的位置臨窗,想開窗戶,可又怕陰冷的風嗖嗖地往我脖子裏鑽的寒涼感,好不容易挨到午休時間,程馮馮纏著我到學校西北角的商店,說要請客,然而這麽悶的鬼天氣,誰還有胃口吃東西?

我隻選了塊麵包和一瓶水。

我倆在商店裏找了個空位坐下來,把午餐解決掉,她問我:“你想到什麽好辦法了嗎?”

我搖頭。

她小臉一耷拉,死氣沉沉地趴在桌子上,一聲也不吭了。

不知道出於什麽原因,我一想到血,腦子裏就不由自主閃過吳老師的樣子,可吳老師是治心理疾病的,他的工作室跟血八杆子都打不著。

要不要去找找吳老師?他是醫學院畢業的高材生,前輩後輩中總有在醫院工作的人吧?

我暗暗打定了主意,伸手推了程馮馮的胳膊一下,她懶懶地抬起眼皮看著我,有氣無力地說:“幹嘛?”

“跟我走。”

“去哪?”

“當然是去想辦法弄血。”

她眼睛一亮,‘霍’地起身拉起我就往商店外麵走,路上,我把自己的想法跟她說了,她覺得不現實。

“吳老師憑什麽幫你?”

“因為我幫過他。”

“你當時就一十幾歲的小屁孩,你能幫他什麽?”

程馮馮一句話問得我胸口憋了一口悶氣,我要是實話告訴她,保準嚇得她屁滾尿流,我要是不說,她會認為我在吹牛。

罷了,就讓她認為我在吹牛吧!況且,吳老師會不會幫我們還不一定呢。

我倆先乖乖回了寢室,等宿管阿姨查完了寢室,才偷摸溜出宿舍,從後門翻牆跑出了學校。

這次出來,我把全身的家當都帶上了,然而,打車什麽的費用,程馮馮愣是沒讓我出一分錢,當然了,她丫有的是錢,我這個窮鬼就不跟她搶了。

我記得吳老師的工作室叫‘陽光心理谘詢室’,出租車司機拉著我倆繞了大半天,最後問了一個司機朋友,才成功把我們送達。

工作室這時正是午休時間,盡管門上掛著‘午休’的提醒牌,我倆還是就這樣冒冒失失地走了進去。

大廳空無一人,有一間單人的辦公室敝著門,裏麵傳出說話聲。

我躡手躡腳地走上前,越靠近那間辦公室,越能清晰地聽到正在說話那人的聲音,很熟悉,不是吳老師還能是誰?

我喜出望外,快步奔過去,辦公室裏挺寬敝,裝修很舒適簡潔,裏麵隻有吳老師一個人,他正在講電話。

他穿著便裝,有些正式的白襯衣,外套著一件深棕色毛衣,看上去斯斯文文的。

我拉著程馮馮,禮貌地敲了下門,吳老師聞聲抬頭,看到我不由愣了一下,很快,他就衝我倆微微一笑,招手將我倆喚了進去。

示意我倆隨便坐,他又講起了電話,不過這次他幾句話就結束了通話。

掛了電話,他把手機放在桌上,笑意溫和地朝我倆看過來。

“吉四喜,你是……”他看著程馮馮,一時想不起來她的名字。

我提醒道:“程馮馮。”

“對,程馮馮,你們怎麽來了?”

我摸著腦袋笑笑:“路過,過來看看你。”

他不信:“現在可是上課時間。”

“其實我們是有件事想請你幫忙。”我索性開了口。

他笑:“什麽事?”

我吧拉吧拉把程馮馮遭遇的靈異事件跟他說了,他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喃喃地說:“也就是說,你們需要同齡女孩的血是嗎?”

我倆點頭如搗蒜。

他凝著眉在屋子裏來回踱步,似乎在想辦法。

程馮馮小力拽了我的胳膊一下,悄聲問我:“吳老師會幫我嗎?”

我正想說話,吳老師卻搶在了我前頭,他說:“這個不太好辦,法定要求的獻血年齡是滿十八周歲,所以醫院的血庫裏不可能會有十六歲人的血,這一點你們得明白。”

聽到這話,程馮馮頓時像個泄了氣的皮球,腦袋往我肩膀一靠,整個人沒了一點活力。

“不過我們可以想辦法。”吳老師繼續說下去:“例如以免費做血液檢查的理由去你們學校抽血,不過每個人抽的血量會很少,但是學校那麽多人,應該足夠了。”

“那這樣豈不是很麻煩?而且……這是欺騙行為。”我心裏有點沒底。

吳老師卻笑笑:“但你不是想救人嗎?”

我點頭,他說:“既然前提是救人,你何必管那麽多?每個人隻抽一點點血,對他們的身體不會造成任何影響。”

“那你要親自出麵?”

“當然,我好歹是名牌醫科大學畢業有醫師執照的人。”他說這話的時候,眉眼間神采飛揚。

他看了看這周的預約表,或許正好近日比較清閑,他決定發起一次校園無償義務血液大檢查愛心活動,時間是這周的周五。

他說事先會跟校方聯係好,總之具體的事情不需要我和程馮馮操心,他會看著辦。

程馮馮對他感恩戴德,激動的眼淚都流了下來。

事情談好,吳老師送我們出門,為我們攔了輛出租車,他不忘對我說:“這次的事算我還你人情。”

“謝謝吳老師。”

他溫溫一笑,抬腕看了下表,催促道:“你們還有二十分鍾。”

“我們走了,吳老師,真的很謝謝你。”

程馮馮臉上笑開了,坐在車上拚命地向吳老師揮著手臂。

……

趕回學校時,我們時間掐得剛剛好,剛剛溜回寢室,起床鈴就響了。

正睡著的幾人被鈴聲吵醒,迷迷糊糊地起床穿衣。

程馮馮坐在床上,大喘了幾口粗氣,衝我傻嗬嗬地笑起來。

“謝謝你四喜。”

我抹了把額頭的汗,心裏可算鬆了口氣。

我故意逗她:“謝謝多俗氣,不如這個月我的一日三餐你全包了?”

她一拍胸脯:“沒問題,包幾個月都沒問題。”

其實我就是開玩笑,哪能真讓她管我一日三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