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睡著兩個人

“好,我們不分手,我也不逃,這下你總該放心了?”我態度肯定地說。

他一瞬不瞬地盯住我,狹長的眸微微眯起,一臉似信非信。

“大哥哥,你轉動你聰明的腦袋想一想,我就是想跑,不也逃不出你的手掌心麽?”我湊上去,伸手拽了拽他的衣角,他一把將我的手甩開,狠瞪著我,氣勢迫人。

我心裏有點打鼓,冥司他不是人,他是冥王,若惹得他不開心,我肯定死翹翹,我幹嘛跟自己過不去?何況冥司的邏輯性這麽奇葩,暫時不見麵都能理解為分手,我還有什麽好說的。

見唄!

“那你就當我之前的話沒有說過,我們繼續見麵吧,繼續見,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我故意上趕著討好。

他眉頭微挑,反問一句:“你妥協了?”

“嗯。”

不妥協能怎麽著?等著被他欺負不成。

他唇角一勾,眉眼間的戾氣頓時蕩然無存,換上的是一副似笑非笑的臉。

他抬手捏起我的下巴,臉頰湊近,輕輕在我唇上吻了吻,這感覺實在太冰爽。

我站著沒動,任由他吻上來,也任由他的手在我腰間環緊。

……

午休時間沒睡覺,下午的第一節課是語文,我一直有點犯困,盡量睜大眼睛想要集中精神,卻被四眼老師在課堂上叫起來N次回答了N個問題,慶幸我都回答上來了,讓他沒有機會找我的茬兒。

好不容易捱到這節課結束,四眼老師一離開教室,沫雅就湊過來悄悄對我說:“你看,四眼老師盯上你了。”

我哭笑不得,“那怎麽辦?”

她苦著臉,顯然並沒有什麽好的辦法。

這時,我看見程馮馮手裏拿著一把削鉛筆的小刀,拉住同桌笑嘻嘻地說:“親愛的,能不能跟你商量個事?”

同桌一臉錯愕地看看她,又看看她手裏的小刀,“什麽事?”

“借我點血用用?”

同桌立刻變了臉,一把將她甩開,憤憤不平地罵了句神經病,起身走出了教室。

程馮馮朝我看過來,表情十分無奈。

我簡直對她無言以對,她這樣跟人家借血,人家誰會借給她?

身體裏的血啊!又不是什麽身外之物,誰會願意借?

借血?

我的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個人——吳老師。

中學時代,我幫過吳老師的忙,聽說他現在不在學校工作了,自己開了一家心理谘詢工作室,如果請他幫忙的話,他會幫麽?

可他是心理谘詢師,跟血也沾不著幾毛錢的關係,真正接觸血的是醫院的醫生和護士……要不要去血庫偷血?

不行!醫院裏到處都是監控,抓住就是偷竊罪,而且偷血的理由還這麽荒唐,十六歲已經到了可以獨自承擔刑事責任的年紀,我可不想因為偷血而被抓去教育。

難道就沒有一點辦法了?

我一個頭變成了兩個大,看著程馮馮哭喪的小臉,心裏免不了要為她擔心。

雖然有時候我不太喜歡程馮馮的處事風格,但我好歹跟她中學相處了三年,多少還是有點感情的,怎麽著我也不能見死不救。

我感覺那玉鐲很像一種慢性病,它會慢慢地縮小,直到侵入人體的骨血,或許它能夠將一個人體內的血液吸光,也或許,在吸光那人血液之前,那人就已經因為血管堵塞而死。

“四喜。”程馮馮衝我喊了一嗓子。

我抬頭,發現她不在座位上,找了一圈才看到她站在後門。

她向我招手,示意我過去。

我衝沫雅笑笑,起身走到後門,程馮馮拉著我走到走廊角落裏,低聲跟我商量:“實在不行,我就去買血。”

“你上哪買血?”

“醫院啊!”

“你確定那些血是16歲少女的血嗎你就買。”

我的話把她說得噎住。

她瞠目結舌了半天,再次哭喪起臉來。

“莫非要我等死?”

“當然不,我們再想別的辦法。”

她眼睛頓時一亮,追問我:“你有辦法?”

“沒有。”

“……”

然後,我倆一起哭喪著臉返回教室。

當天晚上熄了燈,寢室裏傳出各種窸窸窣窣的聲音,大家似乎都沒睡。

我翻了個身,上鋪‘吱嘎’響了一聲,不知誰‘噗嗤’一聲笑了起來,聽聲音像我對麵上鋪的胡珊。

“誰在笑,讓不讓人睡覺?”劉盈盈不耐煩地吼了一嗓子,寢室裏頓時鴉雀無聲。

這姑奶奶平時蠻橫慣了,加上有關她的一些暴力傳聞,例如把誰肋骨踩斷了,把誰打得口鼻流血,因為打架鬥毆事件被XX學校開除學籍等等,因此,她就是在學校裏橫著腿走路,估計學生們看見她都得繞道走。

我就是躲著她的學生之一。

寢室裏徹底安靜下來,不一會兒就聽見沉重均勻的呼吸聲,看樣子已經有人去夢裏跟周公下棋去了。

我翻了個身,絲毫沒有睡意,隱約聽見下鋪的程馮馮哎聲歎氣的。

我輕輕地喚她一聲,她果然沒睡。

“四喜,我難受死了,我覺得玉鐲又變小了,勒得我很不舒服。”

我探頭往下看,下鋪黑呼呼的,借著月光隱約可見床上睡著兩個人。

我心裏頓時一毛,怎麽是兩個人?

我揉了揉眼睛,睜大了眼睛再去看,的確是兩個人沒錯。

“四喜,你說我們要去哪弄那麽多血?”程馮馮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我發現她動了一下,她是靠邊睡著的,那麽睡在靠牆位置的是誰?莫非是玉鐲裏的鬼魂?

“四喜,你怎麽不說話?睡著了嗎?”

“沒……那個,那床你睡著還舒服嗎?擠嗎?我床邊有放衣服……”我邊說邊故作鎮定地躺好。

她喃喃地應著:“不擠,挺寬敞的。”

“那就好,睡吧,血的事我們明天再想辦法。”

“那你明天能想著辦法嗎?”

我頓了頓,歎息道:“辦法總會有的,船到橋頭自然直。”

“那就是沒辦法。”

“……”

這時,黑暗中劉盈盈冷不丁地說了句話,嚇得我渾身一抖。

“聊夠了就睡,再多說一句話,把你倆拖出去暴揍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