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嘴遁時間
“對不起，老師我可以明白你的想法。但是...但是老師我還是...還是希望你能夠去多交朋友啊。”
體育老師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我一眼，此刻的他，依舊是試圖將我拉向光明。
“呼...”
聽著老師的聲音，我有些感慨的長歎一口氣:“老師。我啊，正是因為經曆過太多這樣的事情了，所以我才能明白，如果過度的展現自己，不僅不會找到真物，而且我還會受到排擠。”
“你真是這麽想得嗎？”
體育老師輕輕張開了嘴巴，低聲詢問道。
“嗯...老師，不瞞您說，實際上我經曆過人性的醜惡，所以我明白。人就是這樣的。如果有一個比他們都強的人出現，那大多數人的第一想法，不會是承認他人很優秀，而是想辦法通過貶低他人而凸現自己。”
說到這裏，我輕輕咽了口唾沫，緩緩低語道:“沒錯。這就是人類。”
體育老師聽著我的話略微沉吟了片刻，似乎是在思考著我的話語。
但很快體育老師便抬起頭，一臉疑惑的望向我:“你是想給我說…如果你現在和同學們交朋友，隻會因為剛才發生的事情，而沒有辦法更加清楚的認識你。這樣一來，你其實會更加難尋求你想要的真物，是這樣嗎？”
“是的，老師。
”我輕輕點了點頭，緊接著繼續敘述道:“在這次事件之後，他們對我的第一印象便已經形成了。”
“嗯，然後呢？”
老師緩緩點了點頭，想聽我接下來怎麽敘述。
“而對我的第一印象則大致分為三種。”
我慢慢揚起了自己的一根手指:“第一種，是崇拜我，當然。這是少數人。崇拜我的原因，也不過是因為我給了他們休息時間，和戰勝你。”
“第二種。“
我慢慢揚起了第二根手指:“他們會跟看傻逼一樣的看我，因為會覺得我是一個特意想裝x的人。特別想出風頭，而且不給老師麵子的人。”
“那還有一種呢？”
體育老師眨了眨眼睛，一臉疑惑的詢問道。
“至於第三種嘛...”
我慢慢揚起了自己的手指，一臉笑意的說道:“第三種就很簡單，對我隻是有了些許的印象，沒有評價，也隻是知道了我這個人而已。在他們眼中，還有著許多更重要的東西，所以根本就不會注意我。”
“原來如此，你一說，隻要仔細一想，還真是這樣。”
體育老師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算是承認了我的觀點。
“而且，第一種和第二種印象一旦形成，和我接觸時就一定會產生距離感。這樣的對立關係一旦形成，除了難以改變之外……我們之間的交談也會因為關係而限製交談的內容。”
我慢慢放下了自己的手，進行了一次完美的分析。
體育老師有些讚歎的看了看我，一臉欣喜的說到:“你小子，看的真是意外透徹啊……然後呢？請把你的想法繼續說下去，我現在倒是很感興趣。”
“也正因為如此，我剛才那看似完美的表現機會，反倒可能會成為我日後被他們勒令退學的黑點。那就是——毆打老師。”
說完話，我扭過頭，我輕輕看了看體育老師的雙眼，一臉平靜的敘述到。
“可是老師我不是專門為你找了一個下台機會嗎？而且，我也說了是切磋啊。”
體育老師有些疑惑的推了推眼鏡，一臉的好奇和不解。
“我知道。但即便如此，如果斷章取義描述的話。我依舊可以被描繪成裝x犯，暴力狂，畢竟...安上名頭沒有成本，也沒有代價。”
說到這裏，我忍不住長歎了一口氣:“在他們這種印象形成之後，他們一旦和別人提起我，就會產生這樣的情況，所以，他們的認知也會潛移默化的影響其他人對我的看法。最終，我很有可能繼續被孤立起來。”
此時敘述事情的我麵無表情，但是老師卻已經是驚呆了。
畢竟他從來都沒有想到過，像我這樣的學生，竟然會有如此高深的領悟。
“你比我想象中的更聰明，楊塵。”
說到這裏的我展現出如此平淡的反應，似乎就像是在背課文一樣，說出來之後，竟然完全沒有一絲的驕傲感。這樣子的我，也不由得讓體育老師有些感慨。
“但是，你說的是不是有些偏激了？”
體育老師深吸一口氣，緩緩向我詢問道。
我扭過頭，輕輕揉了揉鼻子，看向操場外的我更加平靜了起來:“偏激？老師，你上學的時候，你們所謂的小圈子，應該也沒少評論別人吧……”
“你怎麽突然說這個問題？”
體育老師忍不住苦笑了兩聲，有些尷尬的回答道。
“想必在和你們小圈子討論的時候。你也可以發現，這些評論永遠不能客觀。而你們這個小圈子也會因為這些不客觀評論，繼而對一個人產生不同的態度。哪怕...你知道他說的不對。我沒說錯吧，老師。”
說到這裏的我緩緩扭過頭，看了一眼有些尷尬的老師。
很顯然，被我說中了。
體育老師輕輕從懷中掏出煙卷叼在嘴邊，但是就這麽叼在嘴裏，卻沒有點著。
此刻的他似乎是在遲疑，也似乎是在想反駁我。
許久，他才緩緩抬起頭，一臉認真的望向我:“不錯，你說的不錯，你的看法也沒錯。”
但是說道這裏，體育老師卻緩緩將自己的口中的煙卷捏在了手中。
“可我也不認為我的看法有錯。畢竟你要知道，沒有任何一個人是沒有任何原因而接近你的，因為人類隻要理由不能夠說服自己的內心，就不會去做選擇，最決定。你說呢？”
體育老師得話很平靜，聲音也很輕，但是就像是一擊精準的箭矢，命中了我的下懷。
此時的我笑了笑，並沒有回應老師的問題。
老師見我不搭話，輕歎一口氣，繼續說到:“你說的不錯，小圈子的言論固然是會對周圍產生影響，但是實際上這樣的言論，也正是給了他們去了解你，接近你的一個理由，不是嗎？”
體育老師看著此刻沉思的我，忍不住拍了拍我的肩膀，滿臉笑意的說道:“畢竟你對一個物體有接觸想法的時候，才會願意為你的想法找一個正當的1理由。從而說服自己的內心，讓自己心安理得的去做某件事。”
體育老師身體慢慢靠在了操場的護欄旁，聽著他無懈可擊的解釋，看著他滿臉善意的神情，我竟然以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隻有了互相接近對方的理由，才更能找到你追求的真物。你覺得呢？”
體育老師拍了拍我的肩膀哈哈大笑，似乎是在為我的沉默而感到驕傲。
這次輪到我被說的啞口無言，就這樣沉默了許久，我才緩緩開口。
“老師，你知道含羞草嗎？”
沉默許久的我抬起頭，一臉平靜的樣子，像是我再問生物體一樣。
“當然知道。”
老師點了點頭。
“那您也應該知道，含羞草被觸碰之後，會自動蜷縮起來的事情吧。”
我突然抬起頭，繼續追問到。
“嗯。當然知道。這不是常識嗎？”
體育老師歪了歪腦袋，一臉笑意的向我詢問道。
我轉過身，看著操場上跑動的人群，背部慢慢靠在了欄杆上:“老師。那你知道含羞草含羞的原因嗎？”
“不知道。”
體育老師搖了搖頭。
“那就讓我來告訴您吧。”
我慢慢站直了身體，一本正經的說道:“含羞草之所以產生害羞的原因，就是因為它怕受到傷害。”
“嗯。這個我知道。”
體育老師再次點了點頭。
“它之前生活的地方，會經受暴雨的打擊，蟲子的啃食。而這些都會成為它夭折的原因。但是它為了活下來，才慢慢進化，變成了今天這個樣子。它害羞，不僅是為了適應環境，也是為了保護自己。”
我一邊緩慢的解釋著，一邊漫不經心的看著在操場上鍛煉的人們。
“這個我也知道。我現在想知道，你究竟是想說什麽？”
體育老師轉過身，十分認真的看了我一眼。
突然間，我瞪大了雙眼，表情也突然猙獰了起來。
此時的我咬著牙，有些無奈的低吼道:“我現在，就跟含羞草一樣。因為經曆，因為遭遇，我才要變成這樣，保護脆弱的我。如果，我不保護我自己的話，就沒人會願意再保護我了。”
“楊塵...”
體育老師輕輕抿了抿嘴唇，似乎此時的他有些不知道該如何讓我控製好我的情緒。
“不管環境如何變化，就算是烈日當空，蚊蟲聚集，我所做的一切，哪怕拒絕養分和水分。也隻是希望…自己可以不再受到任何的傷害而已。我有錯嗎？你能說我拒絕過分接觸的方法是錯誤的嗎？”
我抿了抿自己的嘴唇，讓自己憋得通紅的臉頰略微舒緩一些。
我的一番話就像是一柄利劍，直接刺透了體育老師的心扉，讓體育老師瞬間沉默了起來。
“對不起。”
體育老師輕輕低下了頭，慢慢的對我鞠了一躬。此時的老師，不敢直視我的眼睛，而肉眼可見的愧疚之色，也浮現在了體育老師的臉上。
“算了...算了......”
我慢慢搖了搖頭，讓自己的身體慢慢靠在了護欄上。輕輕地歎了口氣。
我們二人就這樣，互相沉默了許久。
突然，我扭過頭，選擇了打破這份沉默:“您為什麽隻是這麽幹拿著煙卷，卻不用打火機點著呢？”
體育老師聽到這個問題，不由得拿起手中的煙卷對我露出了一抹笑意:“因為我內心沒有能夠說服我點燃的煙卷理由。”
“理由？”
我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我拿出煙卷的理由，隻是因為我煙癮犯了，所以剛才習慣性的叼上一根。”
說到這裏，體育老師輕輕抬起了手中的煙卷，放在鼻子前慢慢的聞了兩下，臉上那麽享受的神情，倒不像是假的。
“那為什麽不抽呢？”
我還是有些疑惑的追問道。
“因為兩個願意，第一，因為你在我旁邊，第二，我不能在公共場合吸煙。更不能讓他人吸到我的二手煙，這就是我不點燃的理由。”
說到這裏，體育老師笑了笑:“因為我的理由比我的需求更強大，所以我才會不抽煙。明白了嗎？”
我輕輕聳了聳肩，苦笑著看了看體育老師，頗為無奈的說到:“現在您又想趁機說教我。你不是主角，我也不是，我們互相嘴遁是沒有結果的。畢竟按你所言，我們的理由都沒辦法說服對方的內心。”
體育老師聽完這句話哈哈大笑，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一臉的笑意。
“這可不一定，你剛才之所以接近我，問我問題。不就是因為你對我產生想法了嗎？我剛才的表現讓你摸不到頭腦的同時，也給了你接近我的理由。這，或許就是你們班主任出此下策的良苦用心吧。”
看著眼前強詞奪理的體育老師，我忍不住苦笑著歎了口氣。
此刻，麵帶笑意的我輕歎一口氣。
我決心轉移話題，不再想討論這麽心累的事情。
我扭過頭，拿著白眼突然打了打眼前帶笑的體育老師，突然轉移話題，一臉諷刺的說道:“喂喂，你這表情，你這神態，這麽熱心？不會在打我們老班的主意吧？”
“咳咳……啊？我？”
體育老師明顯是被我這突然間的提問嚇得不輕，臉頰也隨之紅潤了起來。
但在反應過來問題之後，他才連忙搖了搖頭，一臉堅決的對我說到:“怎麽可能？像她那樣的母老虎，鬼才喜歡她。”
我眯縫著眼冷笑一聲，突然拿起手機在體育老師臉前搖了搖，一臉壞笑著說道:“呀，沒想到你竟然說我們班主任壞話，看來我是時候把這份錄音發給我們班主任了。哈哈哈。”
體育老師隨即站直了身體，苦笑著抓住了我的雙手，一臉求饒的說到:“哎哎哎哎……你這劇本可不對啊。楊哥，楊哥，有話好好說，有話好好說，你可千萬別搞這出啊。”
我壞笑著晃了晃手機，露出一副奸計得逞的樣子:“那好……那你要替我保密，保密今天我們交談的所有事情，談話，都不要告訴任何人。而我，就替你保密你的不當言論，你說這樣的交易可以嗎？”
體育老師聽到我鬆了口，忍不住鄙夷的白了我一眼:“好好好……你小子真雞賊啊，竟然趁機威脅我。”
“嗯？”
我假裝不悅的皺了皺眉，眯縫著眼冷哼一聲。
老師有些緊張的咽了口吐沫，隨後連忙站直身體，一臉無奈的說道:“楊哥，楊哥，我就開個玩笑……從今以後，你說啥就是啥。我聽你的，這樣總行了吧。”
我用手拍了拍體育老師的肩膀，一臉壞笑著說到:“沒想到你果然喜歡我們班主任，好小子，真是一肚子壞水啊。”
“……我這都認慫了，你也該給我一個台階下吧……”
體育老師有些無奈的聳了聳肩，苦笑著向我求饒。
“那好，那好。老師，您可別忘了替我保密。”
說完話的我輕輕揮了揮手，頭也不回的向操場邊緣走去。
“哎……”
體育老師似乎還想跟我說什麽，但是現在對我來說，這些話是什麽，已經無所謂了。
畢竟他不管再怎麽說，其實也無非就是那寥寥幾句想勸我的話語，我雖然現在也有意和他聊，但是，我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不等我走幾步，下課鈴便響了起來，而我的緊張感也隨之爆發了出來。
〔麻煩麻煩……真是讓人頭大啊！！
我可不希望，倒在最後一個任務啊……彈一百下可不是鬧著玩的啊……〕
想到這裏，我便隻感覺下體一涼，一股惡寒也隨之上湧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