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秦深都在萎靡不振中度過,分不清白天黑夜,吃了睡睡了吃,偶爾清醒的時候就在想喬沉,然後感覺心裏一陣窒息。

卷2

以至於秦女士找上門的時候,看到的是爛在垃圾堆裏的秦深。

秦深看起來頹廢不堪,衣服亂糟糟,頭發亂糟糟,胡子也好幾天沒刮了,整個人看起來邋裏邋遢。

眼圈也一片黑,一看就是沒休息好。

反正整一個為愛癡狂的頹廢青年。

秦女士看著心裏不由的升起了一陣氣,伸手先去拉開了窗簾,讓漆黑一片的客廳亮了起來。

秦深好幾天沒見過陽光了,窗簾一開,眼睛忍不住眯了眯,等完全適應了,才出聲叫了一聲:“媽。”

秦女士忍無可忍的回頭看了秦深一眼,質問道:“你還有臉叫我媽?”

秦深無話可說,沉默的接受所有指責。

然而他這一副樣子在秦女士眼裏就是死豬不怕開水燙,她繼續出聲教訓道:“越來越沒規矩了,教你的道理都吃shi了是不是?不要說你做的混賬事了,還學會玩失蹤了是吧?不接電話不回消息?飛行模式?行啊秦深,現在能耐的很呢。”

是的,秦深那天從秦家走了後,手機開了飛行模式就沒打開過,甚至也沒看微信消息,整個人完全失聯了幾天。

失聯就算了,還把自己弄成這個鬼樣子,要不是秦女士今天直接衝到這裏來了,也不知道他還要把自己作踐成什麽樣子。

秦深知道自己理虧,全部照單全收:“對不起,媽媽。”

“不要說對不起,對不起沒用。”秦女士不接受。

既然這樣,秦深沒話說了。

兩個人就這麽沉默了一會,秦女士又沒好氣的主動出聲問道:“所以呢,這兩天有聯係過喬沉沒有?”

“喬沉”二字就像什麽悲傷機關,一提就打開了,秦深頹廢的臉上再一次展現出更加的頹廢之色,他搖了搖頭說:“沒有,他不……”

秦女士也是個暴脾氣,她沒空聽秦深說那些矯情吧唧的無用屁話,直接打斷道:“別唧唧歪歪那些有的沒的,做錯了就好好認錯,還想要就努力挽回。別擱這凹深情悲傷人設,有用嗎?誰看得見?糖掉在地上不撿還哭是小孩子才會做的事情了。”

麵對秦女士這一番犀利的教訓,秦深仍然無動於衷,舔了舔幹裂的嘴唇道:“但他已經有別人了。”

這他媽……說不通直接上手,隻見秦女士伸手就揪住了秦深的耳朵,道:“你腦子呢?事出到現在,你捋過前因後果沒?不覺得哪裏奇怪?”

可能是秦女士的話起作用了,也有可能是秦女士揪耳朵的疼痛讓秦深清醒了點,他眼裏突然閃過了一道光。

是的,有點奇怪,這一件件事都有點聯係不到一起,好像差了點什麽,或者中間有什麽他不知道的事情。

知子莫如母,秦女士看到秦深眼裏的神情,就知道他終於醒悟了。

不過秦女士還是用力揪了揪他的耳朵,直到耳朵通紅發燙才挪開了手。

小小教訓罷了。

隻見秦女士居高臨下的看著半靠在沙發上的秦深,說:“反正這裏麵有點問題,喬家,尤其是喬母那邊,問題很大。我建議你從當初喬鈺為什麽逃婚查起。”

是的,當現在,喬鈺到底為什麽突然逃婚不告而別,其實這始終是個謎。

秦深終於找回了點思緒,出聲問:“媽,你是不是知道點什麽?”

秦女士雙手抱胸,說:“不知道,隻是感覺到有些奇怪了。而且我顯得沒屁事幹去管你這些事了?自己沒手還是沒腳,不會自己查?”

秦女士一如既往的毒舌,秦深明白。

他點了點頭,答應了一聲:“知道了。”

目的達成,看樣子秦深接下來是會行動起來了,秦女士該走了。

不過在臨走之前,秦女士放了狠話:“給你一個月時間,把喬沉給我帶回來。”

秦深點了點頭,說:“我努力。”

“不要努力,要一定,”秦女士又道:“看看你幹的好事,好好一個年讓你過的雞飛狗跳。”

是的,這個年,過的確實不太安生。

秦深理虧,默默接受任何責罵。

不過秦女士沒有說教太久,沒一會兒也就走了。

秦女士走後,秦深的大腦高速運轉了起來,把事情從頭到尾回憶了一遍,又理了一遍,把覺得疑惑的點都挑了出來,然後拿起了手機動用了關係,開始徹查了起來。

那邊秦深度過了萎靡不振的幾天,喬沉這裏也同樣水深火熱。

但和秦深的自作踐不同,喬沉是生理上的原因。

那天打過點滴後,藥也按時吃了,但是病不但沒好,反而愈演愈烈,妊娠反應也十分嚴重,幾乎吃什麽吐什麽。

所以簡單幾天下來,喬沉整個人又消瘦了一圈,本就不大的臉盤幾乎都快沒有了。

因為病情遲遲不好,低燒反反複複,喬沉直接入住了男產科的病房。

病房門外,傅子維蹙著眉和宋小柯交談:“他怎麽樣了,還沒好轉嗎?”

卷2

剛從病房裏檢查出來的宋小柯滿臉憂愁的搖了搖頭,說:“沒,還有點低燒,下不去。”

“怎麽回事,不應該的。”傅子維喃喃了兩聲。

是的,確實不應該,藥都用上了,身體做過檢查也沒其他方麵的問題,怎麽可能燒退不下來。

宋小柯一臉無奈,但就是退不下來。

“會不會是因為懷孕,對藥物產生了抗體呢?畢竟作為男子懷孕,他的身體構造和正常人也不太一樣吧。”傅子維提出了假設。

“有可能,但幾乎為零。”宋小柯回答說,畢竟他研究這個,男子懷孕是比較稀少,但也是個正常人,沒道理對藥物產生抗體,況且隻是簡單的退燒藥物而已。

聽到宋小柯的回答,傅子維的眉頭蹙的更深了,臉上的擔心之意掩蓋不住。

不僅傅子維這樣,宋小柯也同樣如此,臉上的表情並不輕鬆。

作為醫學者,他們都很明白,如果喬沉一直持續這種狀態,尤其是他還有身孕的情況下,這樣下去是非常危險的,情況很不樂觀。

沉默了幾分鍾,宋小柯突然出聲道:“其實,我還有個猜想。”

“什麽?”傅子維問。

“我覺得,可能是喬沉的心理上,有點問題。”

“怎麽說?”

“那什麽,他和那個人的事,從你口中我也知道了點。加上那天,我也親眼目睹了。我覺得,總而言之是喬沉自己現在心裏有結。心理什麽的其實也很影響生理,尤其是他本就懷孕,情緒波動會比較大,雖然他麵上不顯,但是他的身體為他做出了比較誠實的反應。”

宋小柯說完這段話,傅子維遲遲沒有回話。

過了一會兒宋小柯又說:“反正你懂我的意思嗎?得解開他的心結,而且我尋思那天那狀況,有點什麽誤會吧。”

是的,確實有誤會,誤會還蠻多。

連宋小柯一個不怎麽知情的外人都看出來了。

傅子維抿了抿唇,答應了一聲:“嗯,我知道了。”

秦深動作效率還是蠻快的,況且天下也沒有什麽不透風的牆,隻要找準了問題的方向,一天下來,該有的答案都水落石出了。

不僅查出了喬鈺當初為什麽突然逃婚,還連帶著查出了許多陳年舊事,包括喬鈺小時候,和喬沉小時候。

看到手機上傳來密密麻麻的文件消息和資料照片,秦深看到一半,整顆心就被一隻無形的手抓了起來。

從小到大的資料,包括的太多了,秦深隻看了一半就有點看不下去了,他雙手十指交叉相握抵住了額頭,一時間心裏難以消化,心情十分沉重。

原來,全世界都在欺負他老婆,包括他自己。

可能是這兩天淚腺有些發達,秦深的眼眶再一次紅了,然後一大顆大顆的眼淚溢出了眼眶,順著高挺的鼻梁滑落而下,砸到了麵前的手機上。

很難受,心疼,特別疼。

這種感覺,不比前幾天那種失去喬沉的感覺好上半分,甚至更加揪心了。

喬沉原來,從頭到尾都是無辜的啊。

一個無辜又溫柔至極的人,卻偏偏承受了這麽不公平的待遇。

喬鈺和鋼琴老師私奔,喬家讓喬沉臨時頂替,還不讓他說出原因,害他白白被誤會了。

秦深想到自己當時感覺被耍了後心裏是多麽憤怒,不然也不至於那麽遷怒到喬沉身上。

現在想想,喬沉心裏不憤怒嗎?他應該比誰都憤怒的。

被臨時拉來頂替,犧牲了自己的幸福,委曲求全還不討半分好。

明明受到傷害的他,卻沒有半點抱怨,反而後來和自己好好相處。

自己真的,當初都做了什麽啊……

這一刻,秦深終於意識到了自己當初到底有多過分,把喬沉極致的溫柔踩在了腳底隨意踐踏。

他覺得自己仿佛,失去了全世界。

愧疚,懊悔,心酸,心碎的感覺糅合在了一起,五味雜成,難以言喻。

秦深的眼淚劈裏啪啦的往下掉著,甚至有點喘不過氣,不過他還是重新拿起手機繼續看了下去。

他才發現自己,其實從未了解過喬沉。

他想知道,他得徹底明白,喬沉從小到大到底都是怎麽過來的,處於一種什麽樣的環境,得到什麽的對待,又經曆過什麽。

就在這時,手機來了一通短信:我是傅子維,今晚有空嗎?找你談談。

【作者有話說:這....其實昨晚大家的反應,我是萬萬沒有想到的,因為我自以為真的悲傷,結果大家幾乎全部哈哈哈哈哈哈,老秦真的太難了。

感謝翎泠的三葉蟲幣x1,小白先生的寒武伏仙x1,感謝爸爸們的打賞。

最後,再求求求一下月票,我還差一點就可以月榜第二了。(我真的不貪心不貪心不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