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大不可能這麽可愛 分節 5
偶然的開端,從沒在意過的朝夕相處,因為是“下意識”所以總會視而不見。
那點東西就明明白白的在他心裏,快要被鋪天蓋地的醉意淹沒了。
但它還靜靜的埋藏在那兒,他從少年時期就保護著的,越柔軟所以越堅強的地方,悄無聲息的等待他發現。
翟川是走著進去,爬著出來。
貓可在車裏等得都睡著了,一睜眼看見老大被一個小姑娘扶著踉踉蹌蹌的走,還以為遇上掃黃打非的。他趕緊手忙腳亂的衝上去扶,眼前小姑娘白生生的討人喜歡,一把把翟川往他身上一推,張嘴是地道的鬆花江味,“艾瑪就這酒量害陪老娘喝,麻溜兒的回家上炕氣吧。”
貓可:“……”
“那個……小姐,要不要我送送你?”黃毛有些遲疑的對著姑娘喊,後者瀟灑的擺擺手早就走遠了,留下一抹英雄莫問出處的背影。
——都不忍心猜了,這次肯定又沒成。
小黃毛為老大流下了心疼的淚水,吭哧吭哧的把短時間內生活不能自理的翟少抬進車裏,回到駕駛座給加班的九鬼掛了個電話,“老九,老大喝醉了我得把他先送回去,興許晚上照看他一下。”
“……”那頭的九鬼微妙的沉默了一會兒,“老大家裏有人照顧他……應該。”
貓可一個哆嗦差點跟前麵的出租車追了尾,後座昏睡的翟川被晃得一陣手舞足蹈。
“你說……你說啥?老大家裏住著別人?!”他哈嘶哈嘶的喘著氣,就像敬業的狗仔嗅到了八卦的味道。
“你去了就知道。”九鬼點到即止的掛了電話,深藏功與名。
貓可是一位思想覺悟很高的同誌。
他從來沒像現在這樣燃燒著飽滿的熱情、對老大那個與其他富二代相比寒磣多了的公寓產生了前所未有的興趣。
在車庫裏把車停妥了,貓可把人事不省的老大從車廂裏刨出來,勾出他的後背扛起胳膊,氣沉丹田喊了一嗓子“皇上起駕——”就進了樓道。
他和翟川體型相若,但是把這麽個醉鬼弄上五層樓也算體力活。小黃毛一步一步走得步履蹣跚,翟川這中看不中用的傻逼還拉著他說胡話。
“善、善惡終有報……!”
貓可腳一軟,無力的,“天道好輪回?”
“不信……抬頭看!”
他真的喝多了,本身酒量並不好,還跟玩兒似的好幾種兌著喝,以為自己搞科學實驗呐。貓可擔心他磕著碰著,伸手撐著牆又艱難的上了一層,“抬頭看……上麵有什麽啊?”
“有大狗……”
樓道裏安靜明亮,暖黃色的燈光從上方籠罩著翟川微紅的臉,他眼簾低垂,睫毛露出一條彎彎的弧線,咬著嘴唇囁嚅了一句,“向默……我想喝柚子茶……”
貓可呆住了,“首先,你要,告訴我前麵那個是誰啊。”
翟川低下頭使勁搖著,像是在抗拒著某種難言之隱。貓可一瞬間覺得有點於心不忍,老大在外總是給人一種清醒到不近人情的感覺,可但凡是人就有七情六欲,那些冷暖寒涼他找誰說去呢。
也隻有不清醒的時候吧?
老大家裏有人倒也好了。他酸溜溜的想,不管是什麽樣的女孩兒隻要能對老大好——
他歎息著輕輕拍了拍翟川的後背,抬頭一看樓上翟川家裏的門開了,一個高個兒男人正站在門口笑嗬嗬的跟他打招呼,“喲。”
貓可一口老血湧到嗓子眼。
——說好的金屋藏嬌呢!?!?!?!?
“你……是翟哥的……朋友?”
他難以置信的開口,警惕的站在離男人很遠的地方,肩上還趴著爛醉如泥的翟川。翟少現在基本已經喪失語言能力,隻憑直覺在看到向默的時候喊了一聲,“大狗。”
向默:“汪。”
現實是殘酷的。貓可情不自禁的扭頭對著空空如也的樓梯裝作在看風景。
“我算是他朋友吧,暫住在這裏。”向默教養良好的露齒一笑,順手把翟川接過來托在懷裏;後者也理所當然的靠過去,這默契程度足以看出兩人關係不錯。“我會照顧好他的,謝謝你了。”
——儼然這家裏第二個主人的口氣。翟川也很配合的衝貓可有氣無力地揮手,“辛苦了……”
那天晚上一直到離開貓可都沒想明白為什麽會有被閃瞎的感覺。
向默一手繞過翟川的腰關上了門,抱著他來到沒開燈的客廳,自己去廚房衝了柚子茶。
翟川喜歡茶,不喜歡太甜,比起檸檬的酸更喜歡柚子的苦澀,這些向默都記得。
他端著溫度剛好的柚子茶來到客廳的時候,翟川正安靜的坐在地板上,有月光透過窗子映著他疲倦的臉,他臉頰漾著酒醉的酡紅,頸子卻還是陶瓷一樣易碎的白,他解開兩個衣扣領帶掉在腳邊,襯衣敞開的縫隙看得到胸口一條窄窄的線,褲管包裹著隨意伸展的腿,每一處暴露和陰影都被昏暗的光線照得異常清晰。
向默在他身前蹲下,“川兒?”
翟川揚起臉,像老師麵前乖巧的小朋友一樣迷糊而認真的看著他。
“喝水了。”
翟川順從的接過杯子大口喝下,酒精燒得他全身焦躁,煩熱湧起時又夾帶著雜亂的心緒,他急需一個發泄的渠道身體卻不聽使喚,指尖輕微的抖動著。
向默看著他上下滾動的喉結,心就像被人一寸一寸抓緊的絲綢一樣皺起。
屋子裏安靜得連他壓抑的呼吸聲都被無限放大,他咬緊的牙齒漸漸鬆開,單膝跪下捧住了翟川發燙的臉。
鬼使神差似的。
“……唔……”
翟川手裏的空杯子掉在地毯上發出細弱的碰撞聲,沾了唇印的杯口在唯一的光源裏閃著刺眼的亮。
男人吻上來的時候他根本無暇顧及接受還是拒絕,唇舌貼合的感覺先一步侵占了他的思想。他嗅到與他相同的、年輕男人特有的費洛蒙味道,類似於某種熱帶植物的擁有刺激性的香氣,用溫柔到難以想象的方式纏住他,令他窒息。
——這是向默,向默在吻他。
他呼吸猛然局促起來,按在地毯上的手脈絡浮動,正待發作時卻被向默按住了。他手指細長骨骼瘦而堅硬,指腹內側有一層磨人的薄繭,輕輕掠過手背時像是刻意的撩撥,然後掌心整個覆蓋住他的手,不動聲色。
“嗯……”
向默不由自主的把翟川壓向地麵,輾轉廝磨間讓吻加深。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這麽做,就是趁人之危他也大可承認,有些東西隻要想得到就不必計較後果。
我親也親了,你能把我怎麽樣呢。他有點無賴的想著,除了喜歡我和不喜歡我,你又能怎樣呢?
他鬆開他時聽到親吻黏膩的聲音,在寂靜黑暗的屋子裏格外抓耳。醉酒的人躺在他身下,眼睛和嘴角都染了曖昧的紅,手指死死抓著他的肩膀。
翟川的眼裏是冰淩一樣銳利卻又輕易融化的光,他嘶啞地說,你要臉嗎你?
向默一笑,不要臉,要你。
他攔腰把他抱起走向浴室,沾了酒氣的西裝和襯衣扔了一路。
“我一直想知道,你背上的……”
浴室裏水汽氤氳,翟川赤**靠在浴缸邊上,心安理得的讓占了便宜的大狗挽起袖子給他洗頭。
“那是我媽死後刺上的。”
向默終於有機會仔細看他背後的黑色梵文,濕了水的手滑過翟川背後清瘦凸起的肩胛骨,水珠順著向默在熱水中有些發紅的手背汩汩淌下,手背下的筋脈起伏,配合著他遊移的動作平添了幾分晴色感。
他本不想再追問對方的往事,翟川卻隻是自顧自的喃喃低語,或者這心事磐石一般壓在他心頭太久,偶爾也想要通過單方麵發泄的方式,稍稍的、悄悄的鬆一口氣。
熱水順著額前成綹的頭發淌下來,他目光灼灼,濕透的側臉竟然逼人的英俊。“我媽啊,死於靜脈注射。”
他半是微醺半是自嘲的笑起來,“我連經文都能刻在身上,自然是要恪守本心。”
向默眼神一暗,從後麵抱住他,翟川沒有閃躲也沒有拒絕,任憑男人心疼而近乎虔誠地親吻他秀頎的脖頸。他太瘦了,清臒的骨架像是張揚的宣告著主人的脾氣,和他倔得近乎離經叛道的成長軌跡。向默聽見他說,“我也想過宅男一樣的理想生活……但我也可以做個牛逼的黑社會,這並不衝突嘛。”
“少年漫畫都是這麽說的啊,變強就可以了。”
他滿不在乎的仰起頭看著向默線條清俊的臉,眼角眉梢都是被酒氣熏染到驚豔的笑意,男人低頭輕輕吻了他濕潤的唇,聽到他低沉而戲謔的聲音,“還想繼續嗎。”
大狗很誠實,“想。”
“那你想想吧。”
然後他就著這個倚在向默懷裏的姿勢,囂張的直接睡了過去。
向默靜靜的看了他一會兒,寵溺而又無奈的擦幹他臉上的水,把他從浴缸裏撈出來的時候聽到了疲倦而滿足的細細鼾聲。
“現在年紀大了有點兒沒力氣啊,”他笑,“要是以前在警校那會兒,估計把你抱起來莋愛都沒問題。”
夜深了。
向默善始善終的把翟川抱到床上安頓他睡好,賢良淑德的收拾了地上的杯子和髒衣服。
醉酒後第二天也許會頭痛,向默決定趁現在去給他弄好醒酒湯。
他哼著歌來到廚房,從口袋裏掏出一個舊手機,一鍵撥號。
“編號0335,代號黑犬,請連線。”
通風的窗子打開著,橘黃色的街燈閃爍,樓下傳來汽車呼嘯而過的鳴笛聲,接通的電話那頭女人的說話聲有些聽不清楚。“喂?向隊?”
“那天我們都快被你嚇死……再不回來我們都要以為你因公殉職了。”
“哪兒的話。”向默把小鐵鍋盛了水放在火上煮,用肩膀夾著電話,語氣輕柔動作講究。“我在這邊好好的,一時半會兒還不想回去呢。”
“你還上癮啊?”女人笑了笑,“怎麽樣,翟川有嫌疑嗎?”
“沒有,咱們從一開始就跟錯了,翟川根本不販毒。”向默刀法嫻熟的把梨子和陳皮切成片,“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個叫陳乾的問題很大,你去查一下。跟翟川以前有過來往最近沒什麽動靜,他手底下幾處公司和房產也別拉下。”
“那翟川呢?”
“翟川不能動,這是我‘個人問題’。”
“跟重案組也打聲招呼,就說是我的意思。”他往煮熱的水裏慢慢加了幾勺蜂蜜,“越權免了吧,隻要我還活著,誰都別想動翟川。”
“頭兒你腦子終於壞掉了?”女人既新奇又困惑的追問,“向警官,你不就暗中調查這人半年,難不成還把自個兒搭進去了?”
“日久生情這話不假……況且,我知道的事兒比以前多得多。”
向默拿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