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玄死得悄無聲息,即便他已經失蹤了三個多月,但突厥人也沒覺得任何奇怪。

龐大的信心,導致突厥人完全無法想象畢玄會出現什麽差錯。那麽畢玄之所以長久不回,或許是因為有其他事宜牽絆,又或者畢玄宗師又跑到哪裏閉關去了。

不過不見畢玄回返,西突厥也無法再次出兵,隻能按捺不動,和西方‘吐穀渾’一樣保持觀望,靜等李閥和東突厥聯軍的戰果……

事關戰爭,各種情勢沒有那麽容易預判,當初隋庭官員認為東突厥必然反戈撤退,就連石之軒也是這般認為。

但他們想到了,作為原本得以成功竊取天下的李閥又怎麽能想不到呢?

況且如今關隴的那些七姓門閥、幾乎和李閥都是拴在一根繩子上的螞蚱,麵對楊廣的磨刀霍霍,他們呈一損俱損之勢。

如此境地,那些世家當中的老少謀士,哪能不齊心合力,思解困局。

因此,看出東突厥欲反之後,關隴的貴族們不再坐看熱鬧,紛紛有人出人,有錢出錢,數不盡的糧食物資、車車地向李閥和東突厥的聯軍供應。

外加好話連篇,美女攻勢,東突厥的蠢人們哪能抵擋,漸漸便消去了反心,在向草原運回了大量物資之後,這些東突厥人便安心地留在了前線,繼續和李閥聯合著與隋朝邊關對峙。

運回草原的巨大物資、令東突厥王庭大喜,在李閥使節那三寸之舌的蠱惑下,東突厥當即增添兵員,又聚百萬人馬,南下支援。

六月末尾,東突厥大軍增員完畢,擺陣邊關,繼續和隋庭的邊關鎮守展開了拉鋸戰爭。

不過隋庭在景添的幫忙下糧草沛裕,邊城內部軍械充足,甲固兵精,根本不懼李閥聯軍那兩百萬多人馬。

再加上西突厥龜縮,所以裴仁基又從北方邊關調來了六萬精兵,這下子,就更不怕聯軍攻城了。

隋庭北方局勢,便如此陷入了僵持……

雖然官員判斷出錯,但皇宮中的楊廣卻不以為意,反而整天笑容不減,因為南方的局勢已經出現了反守為攻之望。

長達將近一年的對峙,南方的叛亂聯軍、沒能如願地見到隋軍出現補給之危,反而久久僵持之下,聯軍反而開始糧草不足了。

天下四亂,農人淒苦,不止有各地叛軍搜刮,更有寺廟隻入不出。如此一來,哪還有多少農民能夠安心耕田。

沒有耕種,去一年間,自然沒有多少糧草可供叛軍搜刮。而叛軍幾百萬眾,消耗豈是數小。

而今,幾百萬的叛軍隻能縮糧忍饑,本就士氣不高,再這麽一餓,叛軍的士氣幹脆幾乎消失殆盡。

而隋軍的反擊便由此開始。

不再固守城池,不再伺機而動。而今每戰,幾乎都是隋軍主動出擊,將叛軍大營逼得一退再退。

自古國人隻重內鬥,即便楊廣有景添影響,他也跳不出這個圈子。

因此,北方的戰事幾乎不怎麽被楊廣放在心上,反而南方內鬥的局麵一旦展現勝勢,楊廣便開始心花怒放了……

由此,隋庭突然整體而動,宋缺將宗師之戰的感悟吸收完畢,當即去往東北,主持反擊李閥和東突厥聯軍的事宜。

石之軒已經將妻子碧秀心的遺骨帶來道宮,交給了景添。又叮囑女兒石青璿在景添膝下小心伺候。接著石之軒領旨南下,直去寇仲那邊支援。

八月初旬,襄陽外的聯軍驟然崩潰,各部四散南逃,而隋軍放棄了其他勢力,直追杜伏威大軍,最終將之一舉殲滅,令成功逃竄的杜伏威隻帶走了近千跟隨。

之所以會出現這種情況,卻是因為寇仲那邊終於扭轉了僵持的戰局,在石之軒的‘斬首’行動之下,李密的瓦崗軍終於崩潰,被寇仲抓住機會,一攻而破。

叛軍的後路被端,哪還顧得上繼續和襄陽僵持,因此,消息傳至前線,頓時令聯軍的各位首腦惶恐萬分,連忙收斂自家軍隊,突然四散而逃,各尋退路去了。聯軍由此而散。

而徹底沒有了後路的杜伏威,便被隋軍當成了首要的剿滅目標,誰讓他最能搞事,在叛軍當中聲望更重呢……

叛軍的戰局崩潰,而隋軍卻氣勢如潮。

寇仲花費了兩個月的時間、穩定了瓦崗周邊,接著繼續北上,直追竇建德。

襄陽隋軍則由秦瓊和羅成分別帶領兩支隊伍,分路南下,剿滅逃竄的叛軍。

至年末,中原收複,各方平定。而天下叛軍,如今便隻剩下了薛舉和劉武周這兩股中型勢力逃竄到了東北。

其餘竇建德、李密、杜伏威、蕭銑等叛亂首腦,則俱都手下短缺,聯合在一起方才五千人馬,同樣偷偷跑去了關隴,稱臣於李閥麾下了。

天下叛軍再聚一處,不過不再聯合議事,因為李閥已經是當今叛軍的最大勢力,所以其餘叛軍首腦隻能乖乖地效命投靠,任由李閥差遣。

而麵對氣勢正盛的隋軍,李閥隻好一邊收攏兵馬,一邊再次遣使北上,去接觸‘室韋’和‘靺鞨’兩部胡族。

狼心狗肺地許下了諸多好處,李閥終於從兩部胡族那裏借來了三百萬大軍。再加上之前的兩百萬軍馬,又吸收眾叛軍帶來關隴的軍隊,李閥聚兵六百多萬,號稱千萬,再次犯關。

不過如此清晰的天下大勢,隋庭的官員早已有所預料。因此,楊廣早早便調兵北上,給裴仁基增員兵馬了。

由此,隋軍邊關鎮守三十萬精兵,外加百萬降兵,與以李閥為首的叛軍再次展開了對峙征殺。

如果說之前那是內亂,那麽如今,便屬於國家之戰了……

草木已隨新歲好,冬芽豫占一年魁。

辭舊迎新,轉眼已是公元618年,隋朝的‘大業一十二’年間。

這年,如果按史書來算的話,原本應是楊廣身死,隋朝覆滅的一年。而這一年,也是真正掀起亂世,各地梟雄展開了互相攻伐的一年。

然而曆史的走向卻因景添一人而改變,這年春季,中原不見任何戰亂,人民休養生息。

雖然各地仍舊有些人心惶惶,但卻顯露轉複之態。隋軍對百姓不動不擾,各地再無亂匪劫掠,百姓開始對隋庭轉換看法,漸漸擁戴。

那些被‘知識灌輸頭盔’所催生出來的官員、終於有了用武之地。叛軍北逃,中原平定之後,那些官員立即被楊廣派往各地上任,結合後世之觀念,開始‘破而後立’地整治地方。

但這幅欣欣向榮的世景、並沒有令楊廣妄笑多久,因為一則消息快速地傳遍了天下關隴李淵,得到了和氏玉璽。

嘩啦

後宮當中,楊廣憤然出手,再次拍碎了一張桌案,臉色脹紅,怒不可言。

“賊子”爆吼一聲,楊廣虎目凶光,掃視彎腰一片的侍衛,越看越是來氣。

“陛下請息怒氣。”一名容貌絕世的人妻美女,在楊廣身後小心地勸慰。

“這讓朕如何息怒!”楊廣轉頭,仍舊暴怒地吼道:“眼見天下安定,那李氏逆賊!居然又弄出如此事故!他這是要亂朕百姓!”

“這……臣妾不懂朝政……”蕭皇後小心翼翼地斟酌說辭,緩緩柔言:“不過陛下軍士無敵,中原收複,當不會再起什麽波瀾吧?”

“朕咽不下這口惡氣!”楊廣火氣稍減,冷哼著說道。

在床榻上落座,楊廣粗重喘息,在蕭皇後的撫順按摩之下抬頭,對站在廳內的祝玉妍問道:“說吧!還有什麽壞消息!”

“回陛下。”祝玉妍拱手:“中原各地未有動亂情報送來,民心雖慌,但平定局勢之下,難起任何波瀾。”

“哼!還算是個好消息!”楊廣怒氣再次消減,想了想後,危險地眯起了雙眼,對祝玉妍吩咐道:“傳朕口諭,令國內各地守軍,加緊對那些士族地主的打壓和抄沒,如敢反抗,滅之!”

“喏。”祝玉妍如今學乖了,隻安安心心地執責,不再妄加進言。

楊廣向變得惜字如金的祝玉妍打量了幾眼,就在蕭皇後不免起了心思的時候,楊廣這才開口,對祝玉妍問道:“你們魔門不是有很多武功高強之人麽?讓他們潛去關隴,給朕將那玉璽奪回來!”

“這……陛下贖罪。”祝玉妍麵色為難。

“怎麽?”楊廣淡聲問道。

“陛下有知,當初,天尊曾令微臣清理門戶,因此,如今存留之武者,不堪大用。”祝玉妍認真回答道:“存生之輩,乃專商道,其餘人等隻知打殺,無法勝任密探之職。”

楊廣聞言蹙眉,他想起來了,當初好像聽聞過這個事情。

想了想,楊廣再次問道:“愛卿,若胡國公和裴愛卿那般的‘大宗師’,能否成功闖陣,奪回玉璽?”

“希望甚微。”祝玉妍微微搖頭。

“連他們都不行?”楊廣不解。

“陛下。”祝玉妍感覺自己今天說的有點兒多了,不過楊廣都問了,她也不好沉默,因此斟酌了一下說道:“據臣所知,那玉璽是為佛門所獻,如今關隴,匯聚武者甚多。即便國公與裴大人武功絕世,但也不抵眾多佛門高手圍攻。僵持或久,更會引來軍隊圍困。”

“佛門!又是他佛門!”楊廣好不容易壓下去的怒火,再次升騰而起,憤而起身,對祝玉妍厲喝道:“傳朕旨意!令國內眾軍滅佛!”

“陛下不可!”祝玉妍連忙阻攔。

“嗯!?”楊廣虎目一瞪,看向祝玉妍的神色十分不善。

“陛下,莫要一時憤恨,繼而打亂天尊上仙之部署。”祝玉妍自知失言,連忙抬出景添。

“嗯?天尊,哦對!天尊!”楊廣一拍額頭,當即大步向屋外走去,同時大聲喝令:“來人!擺駕道宮!”

“喏!”侍衛們連忙趕去安排。

祝玉妍輕舒口氣,繼而微微一愣,循著那股隱約的視線看去。

微微頷首,算是對直盯著她看的蕭皇後打過招呼,得到微笑回應之後,祝玉妍轉身邁步,跟去了楊廣……

道宮之內,四道身影安靜盤坐,兩人打坐修行,兩人翻看書籍。

一年過去,坐鎮襄陽的寧道奇早已功滿返回,每天和王遠知一起跟景添這個道祖修行,日子悠閑,無有操心。

綰綰氣質大變,雖然那精靈習氣不改,但如今整個人看上去卻平和了許多,翻看史書的時候,常常流露傷悲憫人之色。

而景添在這一年當中則沒有什麽變化,仍舊每天翻看楊廣收藏的那些書籍,如今已經看完大半。

一陣舒緩而又節奏的腳步聲從觀外傳來,令道觀內的四名聽覺靈敏之人,紛紛開啟視線,看向了門口。

一名不下綰綰之貌的美麗女子,身攜窕窕仙氣,款步出現在了道觀門口。

“青璿給眾位前輩請安,綰綰姑娘你好。”聲音柔如清泉,不帶人間煙火。

此女石青璿,是石之軒的女兒,被石之軒安排在景添膝下侍奉。

不過景添等人也不需要什麽侍奉,即便需要,皇宮中的侍女也要比石青璿專業。

因此,石青璿被送來幾天之後,景添便安排她去‘太樂丞’做事,畢竟石青璿的簫技非凡,幾近入道。

不過石青璿謹記她父叮囑,工作之餘,勤來道宮侍奉,接過了安排飯食等事宜。

這般乖巧女子,當然得到了寧道奇和王遠知的喜歡,景添對她也同樣印象很好,甚至就連小魔女綰綰,也漸漸對石青璿親切起來。

“青璿姐姐來啦。”見石青璿到來,綰綰立即笑著起身,放下手中書籍後說道:“看書不知時間,轉眼又是中午,真是勞煩青璿姐姐了。”

“無有勞煩,此為青璿該做的。”石青璿一邊柔笑說著,一邊回身擺臂,令跟著的兩名宮女將餐盤送進屋內。

“姐姐真是的,將綰綰襯顯得仿若無用小姐一般。”綰綰開了句玩笑,而後親切地挽著石青璿,邁步走向屋內。

剛剛進門,綰綰突然腳步一頓,轉頭向宮門那邊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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